第4章 往生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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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坑炸裂的惡臭還未散盡,秦夜抓著洛清雪躍入暗河。湍急水流中漂浮著慘綠磷火,映出兩岸森白屍骨。
    "你管這叫生路?"洛清雪掐避水訣,冰霜沿著發梢蔓延,眉色間略顯嬌怒。
    "往生客棧隻渡有緣人。"秦夜掏出沾滿穢物的青銅鑰匙,"等會兒見到老板娘,就說我們是來..."
    就在一瞬間,原本平靜如鏡的河麵毫無征兆地掀起了滔天巨浪,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水下攪動一般。緊接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整整十八具巨大的青銅棺如同蛟龍出海般破水而出,帶起無數水花和白沫。
    仔細看去,每一口棺蓋上都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饕餮紋,那些猙獰可怖的圖案此時竟然像是活過來一樣,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地啃食著周圍的水流,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讓人毛骨悚然。
    麵對如此詭異的場景,洛清雪嬌喝一聲,手中長劍光芒大盛,一道淩厲無比的劍光橫掃而出,直取青銅棺而去。然而,她所釋放出的冰棱還未觸及棺槨便瞬間消失無蹤,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盡數吞噬。
    一旁的秦夜見狀臉色大變,他猛地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迅速將洛清雪與自己緊緊罩在一起,並大聲喊道:“別用靈力!這些是噬法棺,越是反抗就會死得越快……”可惜,他的話尚未說完,隻聽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其中一具棺槨驟然炸裂開來。
    刹那間,漫天飛舞的銅屑猶如一場金色暴雨傾灑而下。令人震驚的是,這些銅屑並沒有四處散落,而是在空中飛速匯聚起來,眨眼之間便凝成了一個高達數十丈的獨眼巨人。隻見這巨人渾身肌肉虯結,散發著無盡的威壓,其掌心之中赫然托著一塊金光閃閃的鎏金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刻著四個大字——“往生渡厄”。
    隨著獨眼巨人的出現,那塊匾額突然綻放出耀眼光芒,轉瞬間幻化成一艘小巧精致的木舟。而在這艘木舟的船頭位置,則懸掛著一盞詭異至極的人皮燈籠。那燈籠的外皮呈現出一種暗黃色,上麵布滿了細密的紋路,看起來宛如人的肌膚一般。更為恐怖的是,這燈籠不知何時竟自行張開嘴巴,發出一陣尖銳刺耳、如同指甲刮擦陶罐般難聽的聲音:“驗資。”
    秦夜不敢怠慢,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把青銅鑰匙,小心翼翼地塞入燈籠口中。那燈籠似乎對這把鑰匙很感興趣,不停地咀嚼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停止動作。隨後,它緩緩吐出一張染滿鮮血的契約紙來,上麵隱約可見一行字跡:“貴客兩位,甲等房三日,押金……陽壽三十載。”
    "刷卡。"秦夜摸出塊玄鐵板磚。
    燈籠獨眼瞪大:"這是..."
    "西漠玄鐵宗發行的黑金靈卡。"秦夜指尖燃起朱雀火在板磚烙下符文,"無限額透支,利息按魔宗高利貸算。"
    木舟突然加速,洛清雪踉蹌跌進秦夜懷中。"姑娘這是第三次投懷送抱了。"秦夜扶著她腰肢笑道,"按醉仙樓規矩該收..."
    劍鞘抵住咽喉,洛清雪眼中冰焰跳動:"你早知道往生客棧的入口在茅房?"
    "三年前我在此處..."秦夜突然閉嘴。前方迷霧中浮現九層木樓,每層飛簷都掛著不同妖獸頭顱,最高處懸著顆仍在滴血的龍首!
    客棧大門洞開,腥風卷著脂粉味撲麵而來。龜背老仆躬身道:"拍賣會還剩三刻,貴客可要..."
    "要最好的雅間!"秦夜甩出板磚,"再來兩斤醬龍骨,不要蒜。"
    ......
    三樓雅間,水晶簾外正在競拍一株九葉還魂草。洛清雪盯著樓下黑袍人:"那是天機閣的追魂使,領口繡著三顆金星..."
    "三星追魂使,五境上階修為。"秦夜啃著龍骨含糊道,"但他們現在更想要這個..."他掀開錦緞,托盤裏竟是茅坑裏那把青銅鑰匙!
    然而樓下突然嘩然。隻見展台升起玄鐵囚籠,籠中少女耳後生著魚鱗,樣貌嬌小惹人憐愛,哭喊聲讓全場修士氣血翻湧。
    "鮫人淚能解百毒,製作麵膜還能養顏美容。"拍賣師敲響銅鑼,"各位貴客,起拍價——"
    "且慢!"三星追魂使起身,"天機閣追查要犯,在場諸位..."話沒說完,二樓雅間飛出個翡翠酒杯,正砸在他後腦:"滾犢子!"
    滿場哄笑。秦夜探頭望去,見個胖子正啃著烤全羊:"老子最煩裝逼的!這鮫人爺要了!"說著甩出串骷髏頭,"陰山九煞的項上人頭,夠不夠?"
    拍賣師臉色驟變:"原來是饕餮真人!您三年前賒的賬..."
    "咳咳!"雅間珠簾晃動,走出個紅裙女子緩解了尷尬的場麵。她發間別著彼岸花,每步落下都有曼珠沙華盛開:"諸位,接下來這件拍品...有點燙手。"
    八個鬼麵力士扛著青銅棺入場,棺蓋縫隙滲出金色血液。女子指尖劃過棺槨,鏽跡剝落處露出北鬥七星圖:"北域冰原挖出的長生棺,起拍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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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靈脈!"三樓傳來沙啞嗓音。黑袍老者起身時,腰間玉佩亮起天機閣徽記。
    秦夜突然按住洛清雪拔劍的手:"看棺槨北側的劍痕。"
    劍痕走勢赫然是洛水劍閣的"飛星式"!洛清雪指尖發顫:"這是我師尊的..."
    "三年前失蹤的霜月尊者。"秦夜冷笑,"天機閣倒是會做買賣。"
    樓下突然響起琵琶聲。紅裙女子赤足踏在棺槨上,腳鈴蕩起漣漪:"再加件贈品..."她掀開棺蓋,寒氣中浮出塊冰晶,裏麵封著半截焦黑手指!
    秦夜懷中玉佩突然發燙。那手指上的扳指,分明與幻象中青銅巨棺裏的屍骸相同!
    "這手指..."饕餮真人突然摔了羊腿,"是天劫雷紋!至少經曆過九重雷劫!"
    全場沸騰。三星追魂使直接亮出追魂令:"天機閣辦案,此物..."
    "此物我要了。"秦夜掀簾而出,掌心跳動著朱雀火,"我用這個換如何。"
    紅裙女子瞳孔變成豎瞳:"南明離火?你是..."
    "再加這個。"秦夜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鎖鏈紋身。女子突然嬌笑:"貴客樓上請!"
    ......
    密室中燭火搖曳,映出牆上的往生圖。紅裙女子指尖劃過秦夜胸膛:"公子這天地枷鎖,倒是與奴家同病相憐呢~"
    洛清雪劍鳴出鞘三寸。秦夜按住劍柄:"老板娘想要什麽?"
    "要你..."女子突然咬破他指尖,血珠懸浮成卦象,"果然!破局之人!"她揮手展開卷軸,上麵畫著九具青銅棺環繞大陸,"每月十五,往生客棧會移動至不同巨棺所在,但最近..."
    畫卷突然自燃,浮現血字:已開其四。
    窗外傳來巨響,客棧劇烈搖晃。女子冷笑:"追魂使忍不住了。"她彈指擊碎冰晶,焦黑手指化作流光沒入秦夜眉心!
    "這是..."秦夜識海浮現星空圖,七顆明星被鎖鏈纏繞。女子聲音在耳邊響起:"記住,每具巨棺都藏著斬道之法..."
    屋頂轟然炸裂,三星追魂使踏劍而立:"交出長生棺!"
    "想要?"秦夜突然攬住老板娘腰肢,"得加錢!"
    洛清雪忍無可忍,冰凰虛影衝天而起。追魂使卻祭出青銅鏡:"奉天機,鎮九幽!"
    鏡光如同一層薄紗般輕柔地籠罩著整個客棧,光芒似有神奇的魔力,使得客棧內的所有修士在一瞬間全都變得如同雕塑一般僵直不動。
    而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夜身體內部忽然傳出一陣清脆的錚鳴聲,就像是有無數道鎖鏈正在劇烈地掙紮與碰撞。緊接著,一股熾熱無比的朱雀火從他的體內噴湧而出,宛如一頭凶猛的巨獸掙脫了牢籠。
    熊熊燃燒的朱雀火將秦夜整個人都包裹其中,形成了一道耀眼奪目的火焰屏障。而在那火光之中,一個巨大的棺材虛影逐漸浮現在他的身後。這個棺材通體漆黑,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其棺蓋上雕刻著神秘而古老的符文,此刻正緩緩地開啟……
    “這是......聖者遺骸!”一直在暗中觀察的追魂使看到這一幕,頓時眼睛瞪得滾圓,臉上露出狂喜之色。他毫不猶豫地縱身向前撲去,想要搶奪這傳說中的聖者遺骸。
    然而,還沒等追魂使靠近那口巨棺,一隻蒼白如雪、布滿青筋的骨手便從棺中猛地伸了出來。那隻骨手速度快如閃電,眨眼間便已經捏住了追魂使的頭顱。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追魂使的頭顱竟然像一顆熟透的西瓜一樣,被那隻骨手輕易地捏成了粉碎。鮮血四濺飛射,濺落在地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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