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腦子裏還回蕩著“破碎虛空”、“整體飛升”這些石破天驚的詞，心神激蕩，難以平複。
    陸晨看著她震撼的模樣，臉上卻沒什麽得意之色，反而伸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有些頭疼。
    “想法是好的，路還長著呢。”
    “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
    他拉著還有些發懵的殷素素，轉身就走。
    “夫君，我們去哪？”殷素素下意識問道。
    “印書。”陸晨頭也不回。
    “印……書？”殷素素愣住，思維有點跟不上這跳躍。
    剛才還在討論星辰毀滅、整體飛升這種宏大到令人窒息的話題，怎麽一轉眼就跳到印書上去了？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點？
    陸晨沒解釋，直接帶她來到一處新近改造好的偏殿。
    這殿宇極大，原本可能是存放儀仗或者舉行小型宴飲的地方，如今卻被徹底清空。
    殿中央，整整齊齊碼放著小山一般的金屬板。
    每一塊都切割得極為規整，大約是後世a4紙的大小，閃爍著暗沉的合金光澤。
    旁邊還堆著一堆刻刀。
    玄鐵刻刀。
    “這是……”殷素素看著這陣仗，更加迷惑。
    “印刷，你知道吧？”陸晨隨口道。
    殷素素點頭：“自然知曉，雖然我出身天鷹教，但好歹我也是讀過書的大家閨秀啊。”
    “我們天鷹教就有自己的印書工坊呢，賺錢嗎，不寒顫！”
    她皺了皺眉，“活字排版，終究繁瑣，尤其漢字數量龐大，字庫難備。”
    “若要圖文並茂，更是耗時耗力。”
    “如今市麵上，還是雕版居多，但雕版費工費時，難以大規模推廣。”
    “沒錯。”陸晨打了個響指，“所以，咱們用點‘高科技’。”
    他走到那堆金屬板前，隨手拿起一塊。
    合金板入手微沉，表麵光滑如鏡。
    “傳統方法太慢，效率太低。”
    陸晨掂了掂手裏的板子，“要實現朕剛才說的目標，知識的普及是第一步。沒文化，怎麽行？”
    殷素素：“……”
    他目光掃過那些玄鐵刻刀，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還記得當年，朕給謝三哥換眼睛嗎？”
    殷素素心頭一跳，當然記得。
    那是陸晨顯露神技，以氣禦針，精準入微，簡直匪夷所思。
    隻見，陸晨深吸一口氣。
    下一瞬，整個大殿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嗡——
    一聲輕微的嗡鳴響起。
    堆放在一旁的那些玄鐵刻刀，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驟然懸浮而起！
    殷素素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陸晨成了整個空間的中心。
    “開始。”他輕聲道。
    話音落下。
    咻咻咻——！
    無數道流光劃破空氣！
    那些懸浮的玄鐵刻刀，如同活過來一般，撲向了合金板！
    速度快到極致，隻能看到一片片模糊的殘影！
    嗤嗤嗤！
    火星四濺，如同節日的煙火。
    但每一顆火星，每一次切割，都精準到了毫厘！
    殷素素目瞪口呆地看著。
    隻見那些空白的合金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刻上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案！
    字跡清晰，筆畫流暢。
    圖案更是精細入微，山川河流、人物鳥獸、幾何圖形、機械構造……栩栩如生！
    一塊塊合金板被迅速刻滿，然後自動飛起，落到另一邊碼放整齊。
    接著，新的空白板子又被無形的力量攝取過來，投入到這瘋狂的“流水線”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效率高得令人發指！
    這哪裏是刻板？
    這簡直是神跡！
    “這……這就是夫君說的‘高科技’？”殷素素喃喃道，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被刷新了一遍。
    用神識禦數百刻刀，同時在合金板上進行超高精度的雕刻……
    這就是陸晨超級大腦，萬倍增幅之下，可以並行處理的能力。
    這才是真正的禦劍術！
    “嗯，勉強算是吧。”
    陸晨似乎不太滿意。
    殷素素：“……”
    這還慢？
    這還一般？
    她看著那如同瀑布般不斷產出的成品雕版，感覺自己對“效率”這個詞的理解，可能需要重新定義一下。
    她走近去看那些完成的雕版。
    《大明律》——字跡莊重，透著威嚴。
    《算學》——布滿了簡潔明了的符號，還有各種幾何圖形。
    《幾何》——點線麵體，邏輯清晰，圖文並茂。
    《農經》——從選種育苗到耕作收獲，再到家畜養殖，無所不包。
    《天工開物》——礦產開采、機械製造、舟車建造、武器鍛造……堪稱古代工業百科全書。
    《三字經》、《千字文》——啟蒙讀物，字跡工整，配有生動插圖。
    還有《四書》、《五經》、《六藝》。
    甚至，殷素素還看到了許多她從未見過的文字和符號，旁邊標注著奇怪的讀音，組合成一種全新的注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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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大明正韻》？”
    殷素素拿起一塊刻著陌生字母表的板子。
    “嗯，叫‘拚音’，方便統一讀音，掃除文盲。”
    陸晨隨口解釋，“還有阿拉伯數字和十進製，配合《算術》、《幾何》一起推廣，打好基礎。”
    陸晨帶來的“古往今來的知識大全”，夏、商、周的殘篇，諸子百家的遺珠，敦煌八萬一千卷的精華，故元欽天監的秘藏，再加上未來科技……
    所有這些知識，都被陸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整理、勘誤、增補，然後用這種神乎其技的手段，飛速地轉化為可以無限複製的印刷母版！
    “這……這得有多少書？”殷素素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點發飄。
    “夫君……你這樣做，不怕泄露天機？”
    殷素素有些擔憂，她誤以為這些東西是陸晨自仙界帶來的。
    陸晨瞥了她一眼，笑了。
    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嗯，所有人的蛋。
    那笑容裏，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霸道。
    “朕要推行的，本就是天道。”
    “誰讚成？”
    “誰反對？”
    殷素素看著陸晨，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煙消雲散。
    是啊，他是陸晨。
    是那個一手覆滅蒙元，一手建立大明，權傾天下，如仙似佛的男人。
    他要做的事，誰能擋？誰敢擋？
    與其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幫他，把這個宏偉到近乎瘋狂的計劃，一步步變成現實。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陸晨身邊，看著那無數工具仍在不知疲倦地飛舞，看著那一塊塊承載著知識與未來的合金板不斷堆積。
    “夫君，這些雕版印出來後，紙張和墨水恐怕會是天文數字。”殷素素很快進入了狀態，開始思考實際問題。
    “嗯，小問題。”陸晨點頭，“我已經讓工部按照新的造紙術和油墨加工技術，在備原料了……。”
    殷素素：“……”
    “最關鍵的，還是人才。”陸晨轉過頭，看著殷素素，眼神變得認真起來，“書印出來了，得有人看，有人學，有人教。”
    “所以，下一步，就是結合覆蓋全國的學堂體係，從蒙學到大學，培養各方麵的人才。”
    “好在咱們華夏，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而且很多東西都是咱們華夏的基礎學科，現階段隻是推廣而已，也沒想的這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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