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陸晨的身影隱匿於雲層。
    他的目光穿透翻滾的雲海，落在下方那條由自己強行開辟出的“天路”上。
    南梁侯把匝刺瓦爾密這狗頭所過之處，果然是摧枯拉朽，這方麵絕對發揮了蒙古鐵騎的長處。
    所謂的城池，不過是些稍大些的土圍子、木頭寨子，稀稀拉拉散布在叢林邊緣、河穀兩側。
    陸晨就如同仙神一般，看著下麵蒙古軍團和朱雀軍。
    與蒙古軍團相比，朱雀軍絕對是仁義之師。
    故而陸晨讓這些蒙古鐵騎做先鋒，可謂相得益彰。
    ......
    “將軍，”一名親兵策馬靠近南梁侯，壓低聲音，“前方斥候回報，已至吳哥地界。但……看起來，和先前那些小邦國，沒什麽兩樣。”
    巴匝刺瓦爾密煩躁地揮了揮手，馬鞭在空中甩出個響亮的鞭花。
    “沒什麽兩樣？”他冷哼，“天神法旨，豈會有錯？”
    “拿下這片土地，此為……天意。”
    他勒住馬韁，望向遠方。
    視線盡頭，隱約可見一些高聳的石塔輪廓，在綠色的林海中探出頭來，透著幾分古老和神秘。
    “那就是吳哥王城？”另一名降將湊近，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南梁侯密眯起眼。
    剛要下令準備攻城，前方卻傳來一陣喧嘩。
    斥候飛馬回報：“將軍！吳哥城……城門大開！裏麵的人……都跪在城門口！”
    “什麽？”南梁侯一愣。
    大軍緩緩靠近。
    果然，所謂的“王城”，更像是一片規模宏大的寺廟群落，石砌的城牆低矮殘破，城門敞開。
    城門內外，黑壓壓跪滿了人。
    男女老少，衣衫襤褸者有，穿著絲綢、佩戴金銀者亦有。
    他們伏在地上，身體簌簌發抖，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哭嚎和祈禱。
    為首的幾人，衣飾華麗，頭戴金冠，此刻卻將額頭死死抵在泥濘的地麵上，不敢抬頭。
    “搞什麽鬼？”巴匝刺瓦爾密皺眉，示意通譯上前。
    通譯戰戰兢兢地走過去，用當地土語嘰裏咕嚕問了幾句。
    “將軍！他們是吳哥王族！”
    “他們說……天神降罪了！幾天前，先是天降雷霆，劈毀了他們城裏最大的神廟，連供奉的主神石像，都被劈成了兩半！”
    通譯一邊說，一邊指向城內某處，果然能看到一座巨大的石質建築頂部坍塌，焦黑一片。
    “然後……然後又刮起了龍卷風，風停之後，就出現了……出現了這條通往這裏的大路！”
    通譯指向大軍來時的方向，那條筆直的“天路”。
    南梁侯聽得目瞪口呆。
    雷劈神廟？
    龍卷風開路？
    他猛地抬頭，看向天空。
    雲層依舊陰沉，空氣濕熱得像要擰出水來。
    原來……
    原來天神早已出手？！
    這是真正的……神威！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和敬畏，臉上努力擠出威嚴的表情。
    想起昨夜的神仙托夢，南梁侯第一次，有點怕了。
    南梁侯做出了最終選擇，催馬向前，居高臨下，聲音如同驚雷，滾過跪伏的人群。
    “今，奉天承運，大明天朝皇帝陛下旨意，亦是天神之意！”
    “爾等獲罪於天，本應盡數誅滅！”
    跪在地上的人群哭嚎聲更大了，為首的幾個王族更是抖如篩糠。
    顯然這些人之中有懂天朝語言者。
    陸晨懸於九天。
    神念掃過下方，將一切盡收眼底，嘀咕道：“南梁侯這狗頭，倒也還算機靈！不錯，省了我再費口舌。”
    不過，這場戲，該加點效果了。
    他心念微動。
    刹那間，方圓百裏的天地元氣被引動。
    原本隻是陰沉的雲層，瞬間變得漆黑如墨，如同巨大的鍋蓋，死死壓在吳哥城上空。
    雲層中，電蛇狂舞，發出沉悶的轟鳴，每一次閃爍，都映照出下方人群驚恐絕望的臉。
    狂風呼嘯，卷起地上的沙石，吹得旗幟獵獵作響。
    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天……天神……”
    “天神又發怒了！”
    跪伏的人群徹底崩潰了，哭喊聲、求饒聲響成一片。
    就連新七軍的士兵，也紛紛變了臉色，不少人偷偷握緊了武器，緊張地望著天空。
    南梁侯強作鎮定，握著彎刀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提高聲音，蓋過風雷之聲：“然！大明皇帝陛下亦有好生之德！”
    “念爾等無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抖得快要散架的王族。
    “吳哥王族，盡數廢黜！即刻起，押解北上！”
    “發配高麗！”
    “日夜勞作，以此贖罪，換取上天對爾等的寬恕，對這片土地的保佑！”
    “爾等，可服？！”
    跪伏的吳哥王族一臉懵逼，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瘋狂點頭。
    “服！服！小王……罪人服了！”
    巴匝刺瓦爾密暗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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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他厲聲喝道，“將這些罪人，統統遣送高麗！”
    “遵命！”
    哭喊聲，掙紮聲，求饒聲不絕於耳。
    但在這風雷之威下，顯得如此渺小無力。
    天空之上。
    陸晨緩緩抬起手，對著那翻滾咆哮的烏雲，輕輕一抹。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拂過天空。
    奇跡發生了。
    那厚重如鉛的烏雲，那狂舞的電蛇，那呼嘯的狂風，那沉悶的雷鳴……
    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煙消雲散！
    是的，不是緩緩散去，而是如同被瞬間抹除！
    天空湛藍如洗，沒有一絲雲彩。
    溫暖的陽光，如同金色的瀑布，傾瀉而下，灑遍吳哥城的每一個角落，也灑在每一個目瞪口呆的人臉上。
    雨林仿佛被洗過一般，翠綠欲滴。
    空氣清新，帶著雨後草木的芬芳。
    前後對比，判若兩界。
    “……”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仰著頭，張大嘴巴，看著這萬裏無雲的晴空，看著那普照大地的陽光。
    剛才那毀天滅地的景象，仿佛隻是一場噩夢。
    “雲……雲銷雨霽……”
    通譯喃喃自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天空，拚命磕頭。
    “神跡！真正的神跡啊！”
    “天神息怒了！”
    殘存的吳哥百姓反應過來，爆發出震天的歡呼，他們朝著陽光跪拜，朝著新七軍和朱雀軍跪拜，眼含熱淚。
    南梁侯也呆住了。
    他翻身下馬，朝著天空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磕了三個。
    “看來這麽處理吳哥王族，天神是滿意的！還好沒有像對付安南那些猴子一樣盡數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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