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的怒吼聲尚未在荒原上徹底消散，大地已經開始震動。
    “駕！”
    東遼侯一馬當先，粗獷的臉上是嗜血的興奮，他揮舞著馬鞭，座下神駒如離弦之箭，直撲西南。
    在他身後，黑壓壓的蒙古鐵騎如同決堤的洪水，卷起漫天煙塵，發出震耳欲聾的“嗚嘎”怪叫，彎刀在初升的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老匹夫，跑那麽快趕著投胎啊！”西豫侯的聲音緊隨其後，帶著一絲戲謔，胯下戰馬絲毫不慢，緊緊咬住東遼候的側翼。
    “搶頭功！在大不裏士城頭喝第一口馬奶酒！”東遼侯頭也不回地大吼。
    “放屁！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命！”西豫侯毫不示弱。
    兩支蒙古騎兵，化作兩道巨大的黑色洪流，如同張開的巨大利爪，狠狠抓向伊爾汗國的邊境。
    他們是左右先鋒，任務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撕開敵人的防線，製造混亂，吸引火力。
    他們身後，才是真正的鋼鐵巨獸。
    青龍軍！
    十萬鐵騎，馬蹄聲沉悶如雷，卷起的煙塵卻不散亂，反而凝聚成一股衝天的煞氣。
    陳友定立馬陣前，麵色凝重，看著左右兩翼如同脫韁野狗般衝出去的蒙古騎兵，眉頭微皺。
    “將軍，這些蒙古人……”副將張定邊低聲道，“會不會太過……”
    “由他們去。”陳友定聲音低沉，“陛下的旨意是，一個月，大不裏士。”他抬頭望向那遙遠的天際線，“速度，才是關鍵。讓他們去攪混水，正好。”
    “中軍，前進！”陳友定的聲音並不高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轟隆隆！
    青龍軍開始加速，整齊的方陣保持著驚人的穩定，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山脈，碾壓過荒原。
    更遠的兩翼。
    常遇春騎在一匹雄壯的黑馬上，看著中軍的方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一個月？陛下還真敢想。”他摸了摸下巴，“不過，似乎也沒太大難度！”
    他猛地一揮手裏的長矛：“白虎軍，跟上！給老子把兩邊的蒼蠅都清幹淨了！”
    “吼！”數千白虎軍將士齊聲應諾，戰意高昂。
    另一側，徐達和李文忠並駕齊驅。
    徐達相對沉穩，看著地圖：“按照計劃，我們負責掃清這條路線上的所有據點，確保中軍側翼無憂。”
    李文忠點頭：“常瘋子那邊估計又要搶功了，我們穩紮穩打即可。陛下的目標是大不裏士，沿途的雜魚，不必過多糾纏。”
    “傳令下去，遇有堅城，若不能一鼓而下，立刻報於中軍，不得戀戰！”徐達補充道。
    “明白！”
    三路大軍，加上兩支策應的白虎軍精銳，如同五根巨大的手指，狠狠插入了伊爾汗國的腹地。
    戰爭，以一種雷霆萬鈞、猝不及防的方式，降臨了。
    伊爾汗國的邊境守軍，還沉浸在往日的安逸之中。
    當東遼候和西豫候的騎兵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地平線上時，許多哨塔上的士兵還在打盹。
    淒厲的號角聲響起。
    “敵襲！敵襲！”
    混亂開始了。
    蒙古騎兵根本不理會那些零星的抵抗，他們的目標是城市，是財富，是女人！他們繞過堅固的哨所，如同蝗蟲過境，衝向後方的城鎮。
    邊境小城艾哈瓦。
    城門緊閉，城牆上站滿了驚慌失措的士兵，手裏的弓箭因為恐懼而顫抖。
    東遼候的騎兵將小城團團圍住。
    “放箭！”城頭守將聲嘶力竭地吼道。
    稀稀拉拉的箭矢落下，大多被蒙古騎兵厚實的皮甲彈開，少數射中戰馬，引來一片怒吼。
    東遼候獰笑著舉起彎刀：“兒郎們，軍功就在眼前！撞開城門！”
    數十名精壯的騎兵下馬，扛起粗壯的圓木，在箭雨中怒吼著衝向城門。
    “轟！”
    “轟！”
    簡陋的木製城門發出痛苦的呻吟。
    城內，一個穿著波斯長袍，頭戴白色纏頭巾的老者，正焦急地對一名蒙古軍百戶模樣的軍官說著什麽。
    這名軍官隸屬東遼侯麾下，早已提前潛入。
    “大人，城內主事的巴依老爺已經集結了五百私兵，準備巷戰。”老者指著城內幾處關鍵位置，“他們的武器藏在那邊的地窖裏，還有糧倉……”
    這老者，正是波斯明教在當地的負責人，自稱“光明使者”。
    自從接到總壇命令，他們搖身一變，成了大明最忠實的眼睛和耳朵。
    對付那些的“異端”，他們比誰都積極。
    百戶點點頭，眼神冷冽：“很好，巷戰？不必了。”
    他對著身後的傳令兵低語幾句，傳令兵迅速消失在小巷中。
    城門處，撞擊聲越來越響。
    城頭守將急得滿頭大汗。
    就在這時，城內突然響起了喊殺聲和慘叫聲！
    “怎麽回事？！”守將驚愕地望向城內。
    隻見幾處關鍵的街口突然燃起大火，一隊隊手持彎刀，頭裹紅巾的人從暗處殺出，直撲那些剛剛集結起來，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巴依私兵！
    這些人，正是城內的波斯明教教徒！
    “是明教徒！”有人驚恐地大叫。
    城內瞬間大亂。
    守將還沒反應過來，城門“轟隆”一聲巨響，被硬生生撞開！
    “殺進去！”東遼侯第一個策馬衝入城內，彎刀揮舞，鮮血飛濺。
    蒙古騎兵如同潮水般湧入艾哈瓦城。
    抵抗？
    在內外夾擊之下，瞬間土崩瓦解。
    城頭守將絕望地看著下方一邊倒的屠殺，以及那些衝入富商家中，傳來女人尖叫和財物破碎聲的士兵，他閉上眼睛，從城頭一躍而下。
    蒙古百戶站在一處屋頂，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波斯明教的老者來到他身邊，恭敬地遞上一份名單：“大人，這是城中所有登記在冊的色目官員、大商人，以及那個該死的毛拉的名單。”
    蒙古百戶接過名單，掃了一眼：“巴依老爺呢？”
    “他想從地道逃跑，被我們的人堵住了，已經梟首。”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蒙古百戶點點頭：“按照陛下的旨意，名單上的人，一個不留。財產充公，家眷……”他頓了頓，“押起來，等候處理。”
    “遵命！”老者躬身領命，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類似的一幕，在伊爾汗國漫長的邊境線上不斷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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