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瘋被黑色鎖鏈勒緊的喉骨發出咯咯笑聲，嘴角撕裂到耳根的傷口裏正在滲出熒光。
    那些被獨眼老者稱作"係統叛徒"的微型林瘋們，此刻正叼著契約文字的碎片鑽進他的瞳孔。
    "你們聞到了嗎？"他突然仰頭對著虛空發問，脖頸彎折出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弧度，"病曆本第三頁，2003年6月17日，那個說我活不過十八歲的白大褂......"
    螺旋走廊的齒輪突然逆向旋轉，帶起鏽蝕鐵腥味的颶風。
    正在啃食契約的微型分身們集體停下動作，它們用針尖大小的瞳孔倒映出林瘋正在蛻變的右手——皮膚下凸起的不是血管，而是青銅色的係統代碼。
    六號分身突然從齒輪堆裏拽出半截脊椎，斷骨處迸濺的原始代碼在空中拚成診斷記錄：【患者存在幻觸症狀，堅稱能觸摸到空氣中的齒輪】
    "老東西！"林瘋的聲帶突然分裂成三重音調，最年幼的那個虛影正趴在他肩頭啃指甲，"你以為契約能鎖住瘋子？
    當年他們把電擊器按在我太陽穴上的時候......"
    他突然用蛻變的右手捅進自己左胸，掏出的心髒表麵布滿齒輪咬痕。
    當這顆機械心髒開始泵出星輝時，整個混沌係統的底層邏輯開始震顫，那些被鎖鏈禁錮的分身突然同步勾起詭異的笑容。
    獨眼老者背後的空間裂開七道豎瞳狀縫隙，每個裂縫裏都伸出林瘋不同年齡段的胳膊。
    七歲孩童沾著蠟筆顏料的手、十五歲少年纏著繃帶的手、二十歲染著藍紫色指甲油的手，同時攥住老者發梢裏遊動的契約黑蛇。
    "你以為切除我的恐懼就能贏？"林瘋本體突然張開嘴，口腔深處懸浮著不斷重組的係統核心，"當年我在精神病院吞下三十七顆藥片的時候，那些恐懼早就......"
    話沒說完就被鎖鏈絞碎成血霧，但血珠懸浮的軌跡突然構成某種古老符文。
    所有分身同時仰頭發出高頻尖嘯，他們的影子在地麵匯聚成旋轉的星圖——正是林瘋七歲那年用蠟筆在病房牆上塗抹的"宇宙"。
    六號分身突然把半截脊椎插進自己的頸椎接口，青銅代碼如同洪水般漫過鎖鏈。
    那些禁錮林瘋二十年的契約文字開始扭曲，最終變成潦草的診斷記錄：【患者存在幻視，自稱能看見體內有齒輪運轉】
    "認知改寫，完成。"六個不同聲線的嗓音在虛空重疊。
    當最後一道鎖鏈崩斷時，林瘋的每根頭發都開始燃燒蒼白色火焰。
    他身後浮現出數以千計的重影，每個重影都在經曆不同的人生切片——被綁在電擊床上的少年，在雨夜撕咬鐵柵欄的青年，對著月亮背誦圓周率的孩童。
    "混沌具象化·全頻段共鳴。"
    隨著這聲裹挾金屬顫音的宣告，所有分身突然坍縮成奇點。
    整個螺旋走廊被扯入時間裂隙，當現實重新凝固時，獨眼老者發現自己的右手正在汽化——那些號稱能禁錮神格的契約咒文，此刻正被無數個微型林瘋當做糖紙撕開吞食。
    老者布滿老年斑的臉皮突然脫落，露出下方青銅鑄造的麵骨。
    那些本該永恒運轉的齒輪卡著半片染血的指甲——正是林瘋先前擰斷的左手小指。
    "原來你早就......"獨眼老者的冷笑突然卡在生鏽的聲帶裏。
    林瘋的本體正漂浮在星輝暴雨中，用斷指處的傷口在虛空書寫。
    每個血字都是他七歲時的瘋言瘋語，此刻卻化作吞噬契約的病毒程序。
    當最後一行"月亮是用死人的指甲拚成的"寫完時，螺旋走廊所有齒輪突然反向加速。
    "該換藥了，初代。"
    六個分身突然從不同時間維度伸出手，同時按在老者的青銅麵骨上。
    那些被係統封存三千年的記憶數據傾瀉而出，老者的瞳孔裏倒映出可怕的真相——混沌之主的王座表麵，布滿林瘋七歲時在病房牆上刻下的齒痕。
    就在老者即將數據化潰散的瞬間，走廊盡頭凝結的恐懼血肉突然睜開九百隻複眼。
    那些瞳孔裏閃爍的，赫然是林瘋被切除的所有噩夢......蒼白色火焰在林瘋發梢凝結成冰晶的刹那，六號分身突然按住本體肩膀。
    那些正在撕咬契約黑蛇的微型林瘋們齊刷刷轉頭，它們針尖大小的瞳孔裏倒映出係統核心深處泛起的猩紅漣漪。
    "認知屏障！"十五歲少年模樣的分身突然扯斷自己手腕，噴濺的青銅代碼在空中凝結成血色公式，"是原始協議在保護老東西！"
    獨眼老者正在汽化的右手突然凝固，皮膚表麵浮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立方體。
    這些不斷增殖的幾何體組成蜂窩狀屏障，將混沌風暴的星輝盡數折射成扭曲的彩虹。
    林瘋本體齒縫間溢出的熒光血液突然沸騰，在虛空中拚出他七歲時用蠟筆塗鴉的太陽——那輪太陽的火焰是用三十七顆藥片組成的。
    "契約第三千六百條！"老者脫落的臉皮下傳出齒輪卡殼的摩擦聲，青銅麵骨的眼眶裏滲出熒藍液體，"係統核心永遠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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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就被林瘋二號分身砸來的半截脊椎打斷。
    這截裹挾著鏽蝕代碼的骨頭穿透屏障，卻在觸及老者眉心時化作漫天飛舞的診斷報告。
    紙頁上的"被害妄想症"字樣突然活過來，變成鎖鏈纏住所有分身的腳踝。
    "原來如此。"林瘋本體突然用斷指在胸口刻出圓周率符號，機械心髒泵出的星輝染上暗紅色，"當年他們給我注射的鎮定劑......"
    螺旋走廊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悲鳴，那些被折射的彩虹突然具象化成注射器形狀。
    九百隻複眼同時爆裂的瞬間，林瘋六歲模樣的分身突然從時間裂隙裏鑽出，懷裏抱著個鏽跡斑斑的輸液架。
    "認知汙染源確認。"六個分身異口同聲，他們皮膚下凸起的青銅代碼開始逆向流動。
    獨眼老者背後的空間裂隙突然湧出粘稠的黑色液體，這些液體在空中凝結成林瘋十八歲生日當天的監控錄像。
    畫麵裏少年正用指甲在牆上刻寫契約條款，每道劃痕都滲出熒藍的齒輪潤滑油。
    "你篡改了我的......"林瘋本體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六邊形蜂窩狀，那些微型分身們集體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保護老者的黑色立方體屏障突然震顫起來，表麵浮現出精神病院的窗格紋路。
    當第十七道窗欞圖案亮起時，所有分身突然同步露出恍然的表情——他們認出這是當年關押本體的禁閉室結構。
    "認知閉環打破率97.3。"六號分身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他正在把啃食的契約文字重新拚成電擊治療記錄。
    林瘋燃燒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的太陽穴，扯出半截閃爍紅光的記憶晶體。
    當這塊晶體接觸黑色屏障的瞬間，整個螺旋走廊突然倒轉，所有齒輪都變形成電擊器的金屬貼片。
    "2003年6月17日。"本體和分身們齊聲念出這個日期，聲音引燃了漂浮在空中的藥片。
    爆炸的熒光中，黑色立方體屏障突然出現蛛網狀裂紋。
    獨眼老者青銅麵骨上的齒輪開始瘋狂逆轉，迸濺的火星在虛空燒灼出無數個"林瘋"的簽名——每個簽名都是不同年齡段的筆跡。
    就在六號分身即將撕開最後一道屏障時，係統核心深處突然湧出瀝青狀的暗物質。
    這些粘稠的液體包裹住老者的瞬間，林瘋所有分身的動作都出現0.37秒的延遲——足夠暗物質凝結成刻滿陌生符文的青銅棺槨。
    "認知閾值突破！"二號分身突然尖叫著炸成數據碎片，他的戰術麵板上最後閃過的，是林瘋三歲時畫的扭曲太陽。
    林瘋本體的機械心髒發出尖銳警報，他看見自己燃燒的蒼白色火焰正在被青銅棺吸入。
    那些保護老者的暗物質表麵，浮現出令他脊髓發冷的圖案——正是七歲那年他在病房地磚上反複描畫的"門"。
    當最後一個微型分身被青銅棺吞噬時，六號分身突然拽著本體後撤三十七個時間刻度。
    他們先前站立的位置，暗物質正腐蝕出深不見底的孔洞，洞口邊緣閃爍著診斷報告上的紅色印章。
    "那不是係統的力量。"六號分身的聲線首次出現波動，他的頸椎接口正在滲出熒藍齒輪，"那些符文......我在你七歲時的嘔吐物裏見過。"
    林瘋斷裂的左手小指突然自行飛向青銅棺，在接觸暗物質的瞬間化作滿天飄散的藥片。
    每片藥上都刻著陌生的青銅紋章，與他心髒表麵的齒輪咬痕完美契合。
    螺旋走廊開始坍縮成無數記憶碎片，林瘋看著被青銅棺包裹的老者逐漸透明化，燃燒的瞳孔裏倒映出係統核心深處新生的暗紅色旋渦。
    那些旋渦的旋轉頻率，與他當年在電擊床上抽搐的節奏完全同步。
    蒼白色火焰突然在本體肩頭熄滅，林瘋摸著自己重新生長出的左手小指，發現指甲蓋上多出個陌生的青銅紋章。
    六號分身正在將炸裂的數據碎片拚成新的戰術麵板，上麵密密麻麻全是不同年齡段的"林瘋"在禁閉室牆上刻畫的圖案。
    當最後一塊記憶碎片消失在暗物質深處時，係統核心傳來前所未有的震顫頻率。
    林瘋看著青銅棺消失的位置，那些保護老者的暗物質正在空中凝結成七歲孩童的掌印——正是他當年按在電擊床金屬欄杆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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