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方向升起的蘑菇雲尚未消散，陸小川的鼻尖已縈繞起鹹腥的海風。他盯著手中震顫的離心試管，淡藍色潤滑劑在離心力作用下分層——最上層的脂質膜泛著珍珠光澤，那是被東海鮫人族壟斷千年的"碧海凝珠淚"。
    "摩擦係數0.0007，比石墨烯還低！"沐晚晴的機械瞳孔掃描著試管，"但放射性鈾含量超標三萬倍..."
    話音未落，海麵突然炸開百米高的水柱。十二名鮫人騎士踏著量子化的浪濤現身，他們手中的三叉戟尖端跳動著冷聚變藍光，胯下的機械虎鯨噴出鈾蒸氣煙霧。
    "陸地修士，你們竟敢用離心機仿製聖淚！"為首的鮫人祭祀掀開珊瑚麵具，露出的電子義眼閃爍著曼哈頓工程徽記，"根據《泛太平洋貿易協定》第233條..."
    陸小川突然笑出聲，他認出了對方胸前的條形碼——那串"7eveγ"的編號，與沐晚晴克隆體的基因標識如出一轍。鮫人祭祀的腮部裂開，噴出的卻不是海水，而是帶著機油味的液態氮。
    "你們東海鮫人，才是第七使徒計劃的海洋試驗場吧？"沐晚晴的納米戰衣解體成石墨烯濾膜，將輻射塵隔絕在外，"這些所謂的"聖淚"，實則是核反應堆冷卻液的副產品！"
    鮫人騎士們的機械虎鯨突然暴走，鈾蒸氣在渦輪增壓下形成等離子劍刃。陸小川抓起離心機裏的替代潤滑劑潑向海麵——當合成脂質接觸量子化浪花時，竟凝結出克萊因瓶狀的冰晶迷宮，將虎鯨困在拓撲學陷阱中。
    "看清楚了！"他打開全息投影，播放林九卿實驗室的偷拍影像：無數鮫人被固定在液氮艙裏，電子淚腺正源源不斷生產著"聖淚"。"你們崇拜的海神，不過是第七使徒計劃的生物反應器！"
    祭祀的電子義眼突然迸發伽馬射線，在虛空投射出截然不同的畫麵——沐晚晴的初號機正沉睡在東海海溝，臍帶般的電纜連接著三百座鮫人城市。"是你們陸地的魔鬼先玷汙聖潔！"她的聲帶震出次聲波，將沙灘掀成放射性玻璃。
    陸小川的離心機突然自主運轉，試管中的替代潤滑劑在超高速旋轉下量子化。當離心力突破臨界值時，那些仿製的脂質分子突然自組裝成微型潛水艇，載著兩人衝進機械虎鯨的渦輪進氣道。
    "用範德華力！"沐晚晴在湍流中抓住一片螺旋槳葉。她的納米戰衣重組為分子束外延裝置，在鯨魚合金骨骼表麵生長出氟化鈣潤滑層。當機械虎鯨的關節摩擦係數驟降時，整支鮫人艦隊突然跳起詭異的機械舞——這是林九卿預設的潤滑失效應急程序。
    趁亂衝進海底神殿時，兩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直徑十裏的環形加速器環繞著初號機冷凍艙，鮫人們的"聖淚"正作為超流體介質在其中奔湧。加速器內壁刻滿楔形文字，記載著如何用潮汐力提取沐晚晴基因裏的暗物質。
    "原來你們抽取的不是淚..."陸小川觸摸著加速器外殼，上麵殘留的鈈239與鮫人dna混合，"...是沐晚晴克隆體的記憶熵！"
    祭祀的三叉戟突然刺穿神殿穹頂，冷聚變核心過載的藍光映出殘酷真相：每個鮫人嬰兒誕生的瞬間，就被植入沐晚晴的堿基對。她們電子淚腺分泌的"聖淚"，實則是基因編輯的量子密鑰。
    沐晚晴突然按住劇痛的太陽穴，海量記憶湧入識海——七百年前，初號機在東海自沉時的場景。她親手將反應堆冷卻液注入海溝，看著鮫人族在核廢水中變異進化。
    "現在你們該物歸原主了。"她扯斷加速器的超導電纜，液態"聖淚"在失壓沸騰中凝結成記憶晶體。當第一塊晶體嵌入機械心髒時，整個東海突然掀起逆潮，所有機械虎鯨調轉炮口對準了昔日的駕馭者。
    陸小川在震蕩中抓住祭祀的珊瑚麵具，撕下的瞬間呼吸停滯——麵具下是沐晚晴γ型的臉龐，電子鰓縫中滲出淡藍色的冷卻液。"我們...都是你丟棄的試驗品..."鮫人祭祀的機械心髒迸發最後一道脈衝波，將神殿炸成量子泡沫。
    當兩人浮上海麵時，晨曦正穿透輻射雲層。漂滿合成潤滑劑的海麵折射出七彩光暈，宛如林九卿當年在實驗日誌裏描繪的"機械彩虹"。沐晚晴握緊掌心的記憶晶體，那裏封印著初號機最後的留言："當淚水流盡時，文明將迎來真正的潤滑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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