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孫毅喂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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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孫連城都沒有反對,陳嵐也就默認是孫連城和方錦春院長剛才通話商量好的結果。
所以,陳嵐自動自覺的躺上推進來的擔架平車床上。
陳嵐盯著天花板上跳動的燈管,耳邊還殘留著孫連城剛才說話的餘音,那語氣裏藏著一絲她沒來得及細品的倉促,可先前默認的“檢查”已經在心裏紮了根,她便沒再多想。
帆布床麵帶著微涼的觸感,三位穿白大褂的男人圍上來時,鞋跟敲在瓷磚上的聲音有些雜亂。
他們伸手扣安全綁帶,三道尼龍帶依次繞過陳嵐的腰腹與腳踝,扣合時的“哢嗒”聲算不上清脆,動作也透著生澀。
左邊那人的手碰到了她的膝蓋,右邊的人又差點把綁帶纏到她的手腕,最後還是中間的人伸手調整,才把被子拉上來,蓋住了她的胸口。
陳嵐的目光掃過他們白大褂領口露出的衣角,沒看到醫院統一的工牌,可孫連城剛走出病房的背影還在門口晃,她隻當是臨時抽調的醫護,沒往深處琢磨。
“我先出發了,你乖乖的配合檢查就行。”
孫連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點刻意的溫和。
陳嵐剛想應聲,抬眼就見他轉身的動作極快,藏青色的西裝下擺掃過門框,下一秒便沒了蹤影,連腳步聲都消失得格外迅速。
病房裏的空氣似乎凝滯了幾秒。剛才跟著走到門口的白大褂男人還站在那裏,側臉對著光,陳嵐能看到他緊抿的嘴角。
直到走廊盡頭傳來電梯門“叮咚”的聲響,那人才回頭,對著病房裏的兩個同伴比了個利落的ok手勢。
拇指和食指圈成的圓在燈光下晃了晃,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意。
中間的男人立刻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那笑容不像醫護該有的溫和。
他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方手帕,布料是深灰色的,湊近時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類似乙醚的刺鼻氣味。
陳嵐心裏猛地一緊,剛想掙紮著坐起來,腰腹的安全綁帶卻死死勒住了她,她張開嘴想喊,那方手帕已經毫不留情地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刺鼻的氣味瞬間鑽進鼻腔,像無數根細針紮進腦子裏。
陳嵐的眼睛瞪得滾圓,手腳徒勞地掙紮著,綁帶摩擦著皮膚,留下一道道紅痕。
可意識像是被潮水迅速淹沒,不過三四秒的工夫,她的眼皮就沉重得抬不起來,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男人收回手帕時,眼底那抹毫無溫度的漠然。
“走!”
帶頭人低喝一聲,聲音壓得極低。
三人立刻行動起來,左邊的人抬擔架車頭,右邊的人扶著車尾,腳步放得又輕又快,推著擔架車往門口走。
經過病房門時,帶頭人順手握住門把手,“哢嗒”一聲反鎖,確認鎖死後,才跟著同伴往電梯口趕。
電梯門剛好打開,裏麵空無一人。
三人推著擔架車進去,按下“1”樓的按鈕時,帶頭人看了眼腕表。
從捂暈陳嵐到進電梯,才用了不到20秒。電梯下降的數字跳動得飛快,“叮”的一聲到達底層,他們推著車穿過大廳,值班護士抬頭看了一眼,見是穿白大褂的醫護,也沒多問,隻低頭繼續寫記錄。
醫院門口的救護車早已停在路邊,紅色的警示燈沒亮,引擎卻一直低低地運轉著。
車門被拉開,三人合力將擔架車推了進去,帶頭人最後一個上車,關門前還回頭掃了眼醫院大門,確認沒人注意後,才對司機說了句“走”。
救護車立刻發動,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嗤”的聲響,呼嘯著匯入夜色裏的車流。
車駛出醫院不到一公裏,路邊就停著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車燈熄滅著,像一頭蟄伏在暗處的野獸。
救護車停下,麵包車門“嘩啦”拉開,兩個穿黑衣的男人跳下來,和救護車上的三人一起,用一個粗麻布口袋把陳嵐裹了進去。
麻布摩擦著她的臉頰,帶著泥土和機油的味道。
他們動作粗魯地把麻包袋抬進麵包車,車門重重關上,救護車立刻掉頭往回開,麵包車則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陳嵐像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被反複換乘。
從麵包車換到一輛銀色的轎車,再換到一輛廂式貨車,最後換進一輛越野車時,車窗外的景色已經從城市的霓虹變成了郊外的夜色,道路也從平整的柏油路變成了顛簸的土路。
每一次換乘,都有人用新的麻繩加固麻包袋,刺鼻的氣味時不時從袋口飄進來,讓她始終陷在混沌的昏迷裏,連一絲清醒的機會都沒有。
與此同時,另一處黑暗裏,孫毅是被蚊子的“嗡嗡”聲吵得睜開眼的。
最先傳來的是鑽心的癢,從額頭到腳踝,每一寸裸露的皮膚都像有無數隻小蟲子在爬。
他想抬手去撓,手腕卻被粗麻繩牢牢綁著,繩子勒進肉裏,一動就疼得鑽心;嘴被寬膠帶粘住,隻能發出“嗚嗚”的悶響,溫熱的呼吸在膠帶下打轉,憋得他胸口發悶。
這裏是個完全漆黑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屋外的風聲“呼呼”地刮著,夾雜著“鐺鐺啷啷”的聲響,像是鐵皮被風吹得晃動,又像是什麽金屬零件在碰撞。
孫毅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後背能感覺到地麵的粗糙和寒氣,身下的衣服被汗水浸濕,貼在皮膚上,又涼又黏。
蚊子還在耳邊盤旋,時不時落在他的臉上、脖子上,狠狠叮上一口。被叮的地方很快就腫起一個包,又疼又癢,比被針紮還難受。
孫毅拚命地想扭動身體避開,可手腳都被綁著,隻能徒勞地蹭著地麵,水泥地磨得他的胳膊肘發紅,卻連一隻蚊子都趕不走。
“這是在做夢?”
孫毅的意識還昏沉著,腦子裏亂糟糟的。直到又一隻蚊子叮在他的眼皮上,那股又癢又疼的感覺瞬間刺穿了混沌——這不是夢,是真的。
他猛地想起中午和方錦洲通過電話場景。
聽方錦洲說要把徐舉一抓到大山裏“喂蚊子”,還繪聲繪色地描述:“到時候讓他躺在地上,手腳綁著,蚊子能把他叮得全身腫成包子,癢得他想撞牆都沒處撞。”
那時候他聽得哈哈大笑,覺得這法子解氣,對方錦洲一頓猛誇,誇他“會辦事”。
可現在,被綁在地上喂蚊子的人,變成了他自己。
孫毅的心髒猛地一沉,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是方錦洲幹的?除了方錦洲,沒人知道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