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連城隻覺得耳尖“嗡”的一下，一股熱流順著脊椎直竄天靈蓋。
    孫連城下意識地扶了扶鍾豔的蜂腰，身體不受控地晃了晃，眼前鍾豔的嫵媚的笑臉愈發清晰。
    那笑意蘊藏著令人心動的挑釁，眼尾微微上挑，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勾連，連說話的語調都裹著蜜似的軟：
    “輕點重點快點都隨你哦！”
    話音剛落，她又往前傾了傾身，胸前的雙峰不失時機夾緊了孫連城的手臂。
    鍾豔兩句撩撥的話兒，卻像羽毛似的撓在孫連城的心尖上。
    他活了大半輩子，見慣了商場上的虛與委蛇、官場上的謹小慎微，從未有人像鍾豔這樣，不過一個眼神、一個淺笑，就讓他心神蕩漾得像踩在雲端。
    一股暖意從胸口慢慢散開，連帶著眼角的細紋都仿佛舒展了些，竟有種久違的、如沐春風的輕盈，是那種二十歲出頭時，揣著情書等在女生宿舍樓下的悸動，是被歲月磨平棱角後，以為再也找不回的青春感。
    孫連城如醉如癡般雙目迷離，抬頭對上鍾豔的眼睛，那雙眸子裏盛著星子似的光，亮得晃人。目光掃過，白色襯衫的下擺勾勒出纖細的腰肢，連走路時發梢晃動的弧度都透著鮮活。
    孫連城忽然就怔住了，心底某個塵封的角落“哢嗒”一聲開了鎖。
    唯有鍾豔，帶著種渾然天成的靈動，能精準戳中他心裏最軟的地方，讓他瞬間忘了年齡的重量，忘了身上的責任與束縛。
    就在這一瞬間，孫連城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要完完全全占有這個女孩，要娶這個女孩入門。
    想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見她煮咖啡的背影，想晚上下班回家能和她窩在沙發上看老電影，想把所有沒說出口的溫柔、沒來得及享受的生活，都和她一起過。
    這個念頭來得又急又烈，像藤蔓似的瞬間纏住了他的心髒，連呼吸都變得滾燙。
    孫連城忽然就懂了，懂了當年吳三桂為什麽會衝冠一怒為紅顏。
    以前在史書裏讀這段，隻覺得是帝王將相的風流賬，可此刻對著鍾豔，他才真切地感受到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她身上那股鮮活的、獨屬於她的氣息，像磁場一樣牢牢吸住了他，讓他願意放下所有的顧慮，隻想把這個人留在身邊，朝夕相伴，再也不放手。
    西餐廳裏燈光昏暗，燭光搖曳，角落的小提琴手正拉著舒緩的曲子，氣氛浪漫得恰到好處。
    孫連城點了鍾豔愛吃的菲力牛排，又開了一瓶年份不錯的紅酒，看著女孩小口小口地切著牛排，偶爾抬頭衝他笑一笑，他隻覺得渾身舒暢，連喝下去的紅酒都格外香甜。
    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小時，孫連城幾次想提去酒店，都被鍾豔用話題岔開，他隻能按捺住性子，耐著心陪她閑聊。
    終於等到買單離開，孫連城剛想開口說去酒店，路過街角的電影院時，鍾豔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海報眼睛發亮：
    “城城，你看！那部愛情片今天剛上映，咱們去看電影吧？”
    孫連城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翻雲覆雨的念頭，哪有心思坐兩個小時看電影？
    可他還沒來得及拒絕，鍾豔就搶先拉住他的胳膊，輕輕晃了晃，語氣帶著撒嬌：
    “人家就是想跟你好好享受一下戀愛的感覺嘛。要是你實在不想看電影，那咱們去旁邊的體育館打羽毛球好不好？剛吃那麽多，活動活動也能消食呀。”
    孫連城心裏叫苦不迭：
    我的小姑奶奶喲！我這把老骨頭，要是真陪你去打羽毛球，耗光了力氣，今晚還怎麽跟你衝鋒陷陣？
    可看著鍾豔期待的眼神，他到了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隻能硬著頭皮，擠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
    “打羽毛球就算了，你穿裙子不方便。電影……咱們就看一場，看完咱們就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耶！”
    鍾豔的聲音像顆裹了糖的小石子，落進人潮裏還帶著脆生生的甜。
    話音剛落，她就毫無顧忌地挽住了孫連城的胳膊，指尖輕輕扣在他手腕內側，帶著點溫熱的軟意。
    孫連城下意識地繃緊了肩，卻沒推開，那力道不重，像隻黏人的小貓，撓得他心裏發暖。
    下一秒，鍾豔微微踮起腳，仰頭含情脈脈的望著孫連城。
    霓虹燈光落在她臉上，把眼尾的小絨毛都照得清晰，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裏，滿滿當當都是他的影子，沒有半分旁人的痕跡。
    沒等孫連城反應，她便湊得更近，鼻尖先是輕輕蹭了蹭孫連城的鼻尖，帶著點惡作劇似的癢。
    隨後，柔軟的朱唇飛快地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像片花瓣落過，留下淡淡的香。
    孫連城僵在原地，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這裏是電影院門口，正是人流最密的時候。
    往來的大多是手牽手的年輕情侶，男生摟著女生的腰，女生把頭靠在男生肩上，低聲說著悄悄話；
    也有三五成群的單身年輕人，吵吵嚷嚷地討論著要看的影片，偶爾掃過他們這邊，眼神裏頓時多了幾分複雜。
    “嘖，這女的長得挺好看啊，怎麽跟個老頭在一塊兒？”
    不遠處，兩個穿著連帽衫的男生停下腳步，壓低聲音議論，語氣裏滿是不解。
    “估計是圖錢吧，不然能這麽主動？”
    另一個人撇撇嘴，眼神裏帶著點嗤之以鼻的輕蔑。
    還有幾個女生，捂著嘴小聲嘀咕，眼裏明晃晃的是“暴殄天物”的可惜。
    這麽水靈的姑娘，怎麽就看上了頭發都有些花白、眼角爬滿皺紋的孫連城？那目光像針似的，紮在人身上，換作旁人，早該覺得不自在了。
    可鍾豔像沒聽見、沒看見一樣。她挽著孫連城的胳膊，不僅沒鬆開，反而往他身邊又靠了靠，下巴輕輕蹭了蹭他的胳膊，聲音軟乎乎的：
    “城城，我們快進去吧，電影要開場啦。”
    她的眼裏隻有他，那些議論、那些打量，仿佛都成了背景裏模糊的雜音，半點沒影響到她。
    這模樣，讓孫連城心裏那點因旁人目光而起的不自在，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溢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