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猶豫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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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紅英吃什麽活下來了,成了老婆子們的心病。她們決定密切觀察。起初安排的兩個人不夠,她們又找到金大山,多安排了兩個,一共四個老婆子,輪班看守。她們想查清楚,自己不送飯,到底是誰在給她送?
    就這樣,四個老婆子還真下了功夫。可三兩天觀察下來,愣是沒見人進去。梁紅英依舊吃的好喝的好,精神麵貌更是好的不得了。
    外麵守得如此嚴密,梁紅英卻並不清楚。她隻知道,一天至少兩次,雖然時間不固定,可這吃的東西卻沒少了她的。她雖不知道是誰扔的,但也沒覺得奇怪。每次東西一扔進來,她就迅速吃掉,不讓老婆子們看到。
    後來,那個掉了牙的老婆子實在忍不住問:“梁紅英,我說你這死丫頭,是不是成精了?這幾天也沒見你吃什麽,怎麽活下來的?到底咋回事?如實交代!”
    梁紅英對這幾個老婆子,一點好感都沒有。自己和她們無冤無仇,在沒進來之前也經常一塊幹活,相處的還算不錯,如今自己被關起來,她們馬上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百般刁難,不給飯吃,還惡語相向,梁紅英覺得必然是有人指使,安排她們這樣做的。
    那個羞辱她的老婆子這麽一問,她心想這正是一個耍笑她們的好機會。梁紅英知道這種年紀大的人容易迷信,所以就嚇她們說:“你們不知道吧?雖說你們守得嚴實,可我餓不死,是因為每天都有一個鬼來給我送飯。你們看不到,他飄飄悠悠從外邊進來,把飯端到我的桌子上。”
    老婆子撇撇嘴,哼了一聲:“你別騙我們,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呢?鬼給你送飯?你算老幾啊?就你這樣的,連鬼都不會搭理你?”
    梁紅英看得出,她們表麵嘴硬,神情上還是有點信了,所以就把語氣加重了說道:“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沒餓死,事實就擺在眼前。”
    當著梁紅英的麵,她們表現的不可置信滿不在乎,離開這裏,在外邊就嘀咕起來。一個說:“唉,大妹子,你說她說的是真的嗎?”掉了牙的那個回答:“誰知道呢,啥事兒都有可能,說不定是真的。”另一個老太太又說:“那咱以後可不能得罪她了,萬一鬼來找咱們麻煩可咋辦?”幾個老婆子心裏都有點發怵。
    幾個人正低聲念叨著,突然,四太太來了。老婆子們見四太太來了,沒敢阻攔,連忙把她讓了進去。
    梁紅英一看四太太來了,高興得不得了。她心裏清楚,四太太一直都在幫自己。之前小青透露過,四太太在為她說好話,可始終沒有回音,這讓她十分心焦。不過今天一見麵,四太太臉上就帶著些許笑意,看來事情有進展了。
    四太太走到梁紅英的牢房前,說道:“紅英,這段時間你可好?”梁紅英得到四太太的問候,激動不已,趕忙用手抓住欄杆回話,
    “太太我在這裏很好,沒缺吃的沒缺喝的。”四太太微微點頭,打量著她說:“看你的氣色,已經好多了。腿傷現在怎麽樣了?”梁紅英回答:“腿傷也差不多快好了,就是走路的時候還會有點痛。”
    四太太輕輕頷首:“紅英啊,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為你的事情奔波。在大太太那邊說了好多天,她才有所鬆動。但是,她向我提出了一個條件。”梁紅英一聽,忙問:“提了什麽條件?”
    四太太沉默了一會兒,麵露憂慮:“這個條件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但既然她提出來了,就必須答應,她才肯讓把你放出來。”梁紅英著急道:“你快說說,大太太提了什麽條件,我看能不能做到。”
    四太太說:“大太太要求,以後你不能再見曹老爺了。”梁紅英一聽,頭發根都豎起來了,心想:那可是我父親,我不見他怎麽行呢?她皺著眉頭,實在不想答應。
    四太太看出了她的猶豫,趕忙勸她:“紅英啊,既然她不讓你見老爺,你就別見了。見老爺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這件事是大太太決定的。就算老爺同情你,也隻是嘴上說說,他可不敢得罪大太太。我說的話,你明白嗎?”
    梁紅英還是有些不解。在這個家族裏,她們都是父親的夫人,父親怎麽會惹不起她們呢?
    四太太見她一臉懷疑,便解釋道:“這樣吧,我跟你講講。在這個家族裏,要說最沒背景、最沒地位的,應該就是我了。我出生在貧寒人家,父親隻是個雜貨鋪老板。雖說如此,我也受過一點教育,後來嫁給了曹老爺。但那三位太太可不一樣。”
    “大太太家世最顯赫,她姓柳,名叫柳如煙。她父親是中華酒業協會的會長,家裏生意做得很大;她哥哥是國民軍中的一位軍長。你想想,她家裏實力多強大,老爺能不顧忌嗎?大太太說的話,老爺都不敢不聽。別看老爺有時候發脾氣,實際上他根本惹不起大太太。”
    “至於二太太,性情溫和些,可背景也不簡單。二太太姓葉,叫葉芷柔,家裏開著大酒房的,專門生產上等美酒。她父親叫葉廣順,生意做得也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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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太同樣是一家酒行老板的女兒,她父親叫周宗仁,三太太名叫周宇汐。我把這三位太太的情況告訴你,就是想讓你知道,她們每一位的來路都不簡單。所以你這件事,大太太一發怒,老爺也保不住你。”
    “其實老爺最忌諱別人在他屋裏亂翻。我聽說,劉管家在這府裏幹了十幾年,很得老爺器重。可前不久,老爺看到他在自己屋裏東翻西翻,一下子就被老爺開除了。雖然老爺沒再繼續懲罰他,但把他從管家位置撤下來,對老劉的打擊卻是很大。這種情況,你應該明白了吧。大太太的話,咱們必須得聽。”
    梁紅英沉默了,內心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她費盡周折來到這裏,所為何事?一是要查清當年迫害母親的真凶,二是想和自己的父親曹正平相認。可如今,大太太的禁令卻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橫亙在她麵前。
    一旦答應這個條件,她的願望就再難實現。從此以後,父親近在咫尺,卻如同遠在天涯。她隻能遠遠地望著父親的身影,哪怕隻是上前說一句話,都成了奢望。這種近在眼前卻不能相認的感覺,讓梁紅英實在無法接受 。
    可靜下心來想想,四太太為了幫自己,在中間費了不少周折,我還對外隱瞞著曹正平是自己父親的事實。如果自己對這個禁止令太過在乎,會不會被人看穿心思 。
    梁紅英再三考慮,決定還是先答應下來,她的臉上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假裝輕鬆的說道:“好吧,大太太既然不想讓我接觸到老爺,那我就離老爺遠點,隻要她把我放出去,重新給我自由就行!”
    梁紅英說完這句話心如刀割,這話說的輕鬆,但對她來說十分痛苦,答應下來,她將會麵對一個近在咫尺,遠在天涯不能相認的殘酷現實!
    四太太聽了之後非常的高興,她說:“好好好,紅英你這就做對了!你得到自由之後,再慢慢的想辦法也不遲,她現在一直把你關下去,你何時是個出路呢?”
    梁紅英再次點點頭,充滿感激的望著四太太。她心中千言萬語,可這些話除了跟小青說之外,對外人是不能講一句的!
    四太太準備離開又回頭,告訴梁紅英:“這兩天你還得要堅持一下,雖然咱們答應了他的條件,可是把你放出去的時間,我做不了主,還得要由大太太來決定!”
    梁紅英見不到小青,趕忙向四太太打聽:“老爺回來了沒有?”雖然在這牢房裏,梁紅英一直還牽掛著父親的安危,她不清楚酒廠那兒發生的事,也不知道父親處理的怎麽樣了?她知道父親現在的處境非常的不好,因為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無一個不是在算計他,她隻覺得父親實在是太孤立無援了。
    梁紅英默默的打定主意,出去之後自己一方麵繼續查找,傷害母親的人到底是誰。另一個使命就是保護好父親,不管怎麽說,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且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母親老太太,自己幾乎就成了他唯一的親人了,雖然父親還不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女兒,但我也必須要做到做女兒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四太太一聽梁紅英打聽老爺的情況,臉上閃過了淡淡的憂慮:“老爺已經回來了!”
    梁紅英聽到父親回來的消息,立刻興奮起來!但她又很想知道,難道他回來就沒打聽過自己嗎?可是這話不能開口問!
    四太太似乎早已經摸透了她的心思,不用梁紅英問,她就說道:“你的情況大太太一直瞞著老爺,沒讓他知道,她告訴老爺,你有事被派出去了。”
    “不讓老爺知道,我覺得也很好!你犯的這錯誤,別以為老爺會寬容你,我已經跟你講的很清楚了,老爺確實是一個寬厚的人,但他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別人查找他的秘方,可你偏偏就犯了他最忌諱的一件事情!大太太沒有把你的事情告訴他,我覺得對你來說也不是壞事,起碼保護了你在老爺心目中的印象,你說是不是紅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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