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狠心與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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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紅英看到父親之後,心情格外激動。
她真想過去,也學著曹月紅那樣,喊一聲父親。
可是,父親並沒有把眼光投向她這裏,似乎根本沒看到她這個人存在一樣。
他隻是目光盯著某個地方,思考著自己的問題。
他倒背著手,挺胸昂頭,似乎胸中正在孕育著,一件波瀾壯闊的事情。
梁紅英把茶杯端到嘴唇邊,卻沒有喝。
隔著茶杯,她目光直視著父親,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她心裏想,父親突然來這裏,到底在想什麽?
許久許久,曹正平歎了一聲氣。
猛然間側過臉來,一眼看到了梁紅英。
他好像非常吃驚,似乎剛開始根本沒注意到這個人。
驚訝地問,道:“哦,小夥子,你也在這裏呀?是你救了我女兒,是不是?”
梁紅英一聽父親在跟自己說話,心情特別激動。
她立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回答:“是,曹老爺,是我救了曹小姐。”
曹正平緩緩地走過來,麵帶笑容地看著她,說:“行行行,果然是年輕人有氣魄。你把我女兒從槍口下救下來,這足見你膽識非凡。好好好,你留在曹府很好,以後我會重用你。你先保護月紅吧,像你這麽有膽有識、有出息的年輕人,我這兒需要很多。隻可惜現在像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不好找了。我也老了,以後我的事業,需要好多幫手。你和月紅以後多交流,將來做她的左膀右臂。”
曹老爺說完之後,又在梁紅英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曹正平眼裏看到的是,救自己女兒的小夥子石達開,而梁紅英眼裏看到的隻是父親。當然她也沒有完全忽略,自己現在的角色是石達開,所以想說的話都壓在肚子裏。
當曹正平轉身離開後。梁紅英才覺得自己又錯失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她很失落的坐下來,心緒又飄飛到和母親、魯班爺爺在一起生活的場景。
母親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會在她手心裏寫字,也經常寫父親的事情。
在母親眼裏,父親是無比高大的人物,英俊灑脫,有男人氣概,足見母親至今對父親愛意濃濃。
梁紅英心中特別期盼的就是,有一天父親能夠和母親重逢,兩位老人再次走到一起。
雖然母親現在殘疾成那個樣子,但是梁紅英依然覺得母親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要不是這份挫折,母親怎麽可能從人生的巔峰墜落下來?
由此,她就更加恨那個下毒的人了。
她重重的在茶幾上砸了一拳,心想:到底是誰給我母親下的毒?太可惡了,不僅毀了我母親,還把我們整個家庭給毀了,也毀了我的前途和未來!
想到此,梁紅英又把種種線索匯聚到了心中。
本來已經找到了那紅色藥粉,搞清楚那是砒霜,也和母親所描述的幾乎一樣,大概都能吻合了。
突然,魯班爺爺又用他的藥理知識,斷定母親中的不是砒霜之毒。
梁紅英當然相信魯班爺爺的話,魯班爺爺是世外高人,他精通藥理,他的話是不會有錯的。
既然不是紅色砒霜,那鳳丫頭去為三太太買紅色砒霜,用它來幹什麽?
梁紅英知道,她們一定也不是幹好事,卻想不通和母親這件事情有什麽內在和外在的聯係。
她困惑了。
魯班爺爺說,母親的殘疾,是服用打胎藥過量導致的。
梁紅英意識到,自己母親懷孕即將臨產,那打胎藥用在母親的身上,這不是在害母親,而是在害自己呀!
她想到這一點,渾身就打冷顫。
幸好自己當時已經足月了,那打胎藥沒有對自己造成重大傷害,隻不過是早一點把自己趕到了這個世界。
但是梁紅英想想還是有點後怕,如果當時不是魯班爺爺從墳前經過,如果不是他有超凡的能力,能洞察到墳墓裏居然有人還活著,這將是多麽玄乎的一件事情啊!
差一絲一毫,都不可能有她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可能。
萬幸,她們奇跡般地生存下來了,母親雖然殘疾了,但是她畢竟活下來了。
而自己呢,活蹦亂跳,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而且到今天來看,自己各方麵都不比別人差。
由此她想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也有信心,自己一定能查清楚,害母親的人到底是誰。
綜合了曹家的幾位太太的心理,梁紅英覺得,母親一個人懷孕,勢必會引起這幾位太太的妒忌,她們誰都有下手的可能性。
不光是三太太,二太太和大太太可能性也很大,除了四太太,梁紅英至今沒有理由懷疑她之外,這三個太太都在梁紅英的監察範圍內。
她現在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誰最有可能接觸到這種東洋的打胎藥。
要想弄明白這一點,著實不容易。梁紅英坐在那兒,眉頭緊鎖,腦袋裏一團亂麻,一點頭緒都沒有。
眼下,最讓她起疑的便是鳳丫頭。之前,梁紅英偽裝身份試探鳳丫頭,雖說從鳳丫頭嘴裏套出了些話,可疑問並未完全解開。就拿買紅色砒霜這事來說,鳳丫頭隻說為三太太辦事,卻沒講買來究竟要做什麽。當時梁紅英為了不暴露身份,沒直接追問 ,但這事一直像塊石頭壓在她心裏,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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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鳳丫頭下巴上的痦子,也十分蹊蹺。馮姨明明說鳳丫頭下巴有痦子,可當梁紅英問起時,她卻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除非從一開始她就在作假,可這麽做目的是什麽?梁紅英怎麽也想不通。
另外,第一次梁紅英以本來身份見鳳丫頭時,她聲稱和三太太關係好。可後來梁紅英隱瞞身份再問,她又說和四太太最親近。這前後矛盾,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梁紅英滿心困惑,這個鳳丫頭身上疑點重重,就像一團迷霧,讓人捉摸不透。
隔了這麽多年再調查這件事,難度可想而知。不過,梁紅英骨子裏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她堅信,盡管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但肯定還留有蛛絲馬跡留下來。她所求不多,隻盼能找到,證明母親是被誰所害的證據就行。
她心裏清楚,光有懷疑三太太的證據,還遠遠不夠。上次自己鬧得有些沒頭沒腦,既暴露了自己,又沒有解決問題。
三太太依舊是他懷疑的重點。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她不想讓真正的凶手,躲在後麵看笑話。
回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梁紅英覺得自己太年輕氣盛,不該那麽衝動。但隻要一天沒找到真凶,她的心就一刻也無法安寧。
不知為何,一坐在這個大廳裏,她的思緒就不由自主地飄到這些事情上。仿佛這大廳裏藏著無形的線索,勾著她滿心疑慮。
梁紅英猛地抓起茶碗,將裏麵的茶水一飲而盡,隨後“砰”的一聲把茶碗重重蹲在桌子上,心想:先放一放吧。當下最重要的,是保護好父親,絕不能讓別人傷害他,哪怕隻是言語上的冒犯也不行。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害了母親還不罷休,現在又把黑手伸向老父親,父親卻渾然不知,一步步走進別人設下的圈套。
梁紅英暗暗下定決心,要以旁觀者的視角,守在父親身邊,保護他、提醒他,絕不能讓父親重蹈母親的覆轍。有了這個願望,她瞬間覺得有了奔頭,渾身充滿幹勁。
恰在這時,外邊走進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又帶著幾分風塵仆仆之氣的姑娘,正是曹家的大小姐曹月紅。
曹月紅進來,瞧見梁紅英,眼睛頓時亮了,滿臉歡喜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石大哥,原來你在這兒,我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來!”
梁紅英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忙問:“等等,小姐,有什麽事,你先跟我說清楚。”
曹月紅回過臉,媚眼流波,嬌聲說道:“我有個驚喜要給你看,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能幫我母親出氣。你看了肯定會誇我高明,我可是想了一晚上才想到的,快跟我去看看。”
梁紅英一頭霧水,實在猜不透這姑娘到底想到了什麽,竟這麽高興。但一聽說是要幫她母親出氣,梁紅英心裏莫名湧起一絲不安 。
她雖然不想去,卻又身不由主,隻能被曹月紅強行拉扯著,跟著走出大廳。
外麵陽光明媚,眾人進進出出,一片喜慶的氛圍。沐浴在陽光之下,梁紅英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些。
曹月紅溫暖的小手拉著她的胳膊,這種感覺有些奇妙。梁紅英心想:要是自己真是個大男人,或許真會被這份熱情打動。哪個男孩被這麽漂亮的姑娘拉著,去看她得意的東西,都會覺得這是件浪漫的事吧。可此刻,能感受到浪漫的恐怕隻有曹月紅,梁紅英卻隻覺得尷尬不已。
曹月紅拽著梁紅英,一溜煙就穿過了幾道院子,來到了她所住的小院。
剛一進來,梁紅英就看到了令他大吃一驚的場景:樹上吊著一個人,那人穿著花衣服,頭發散亂,腦袋無力地耷拉著,既不喊也不叫,那人腳上還沒穿鞋。
梁紅英一見,倒吸了一口冷氣,第一感覺樹上吊的人,有點兒像小青。
他急步走過去,透過那人淩亂的頭發一看,正是小青!梁紅英的心當時就跳圓了,他神色冷峻,回過臉質問曹月紅:“小姐,這是怎麽回事?這不是那位小青姑娘嗎?你怎麽把她吊起來了?”
小青聽到聲音,抬頭看了梁紅英一眼。隻見她早已哭成了淚人,倒背著手吊在樹上,並沒有開口說話。小青的腕子上滿是血跡,繩子已經深深的勒入她的肉裏。
不久前小青還在屋子裏,怎麽這麽快就被吊起來了?
梁紅英的內心怒不可遏,若不是考慮到自己現在偽裝的身份,她一定會衝過去,抓住曹月紅的脖領子,搖晃著質問,她究竟要幹什麽。
但此刻他隻能強壓著怒火,再次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麽要把她吊起來呢?”
沒想到曹月紅竟得意地倒背著手,說道:“大哥,你怎麽這麽糊塗,不明白嗎?我為什麽把她吊起來?道理很簡單,我聽說那個叫梁紅英的和這個叫小青的特別要好,她們就跟姐妹一樣。我把她吊起來,就是為了把梁紅英引出來。我倒要看看,梁紅英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她最好的朋友被我吊起來,在這裏受苦,她能不出來嗎?她要不出來,那就是狗熊,就是窩囊廢,就是笨蛋!但她要是出來,就落入了我的圈套,我就會成功把她抓住,然後交給我的母親,讓我母親好好折磨她。”
說這話的時候,曹月紅滿臉堆笑,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梁紅英聽完,真想吐血。他想不到這女孩竟如此卑鄙,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幸好自己現在是石達開,不是梁紅英,要不然落在她手裏,恐怕比小青還要淒慘。
瞬間她的心,哇涼哇涼的,現在這母女倆做出的事情,讓她憎恨的程度,超過了憎恨害母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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