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何故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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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紅英心裏很清楚,要是這件事被坐實了,就等同於毀了曹家。曹家的酒業將遭受不可估量的損失了。她深知這個下毒人,手段太過狠毒。解除曹家的危機,梁紅英覺得自己責無旁貸。
    她明白,光靠月紅肯定無法挽回現在的形勢,她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所以這件事情,必須憑自己一人之力解決了!
    梁紅英暗暗的告誡自己不要慌亂。她開始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突然想起那個摔倒在酒缸旁邊的小夥計。他投毒的可能性最大。
    想到這兒,她趕忙四處搜尋那小夥計。可這麽多人,想一下子找到他,談何容易。她東奔西走,找遍各個角落。
    與此同時,大廳裏已經亂作一團。有的人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滾。還有些人,開始跑出去尋找大夫。
    梁紅英管不了這些人的情況了,她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緊找到那個嫌疑人,雖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就是他幹的。但是他的怪異行為無法解釋,在這之前,那酒缸都是密封的,所以他的嫌疑最大,必須要找到他,問個究竟!
    她在大廳串了好幾圈,一無所獲,那嫌疑人連個影子都沒有。這下她心想完了,要是抓不到這個嫌疑人,真是百口莫辯。如果找不到這個人,隻能讓曹家的酒來背黑鍋了,自己作為曹家真正的後人,不能看著曹家酒業遭受如此不白之冤,毀於一旦。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西北角上一扇玻璃窗突然被推開,一個人被扔了進來,在地上咕嚕咕嚕打了好幾個滾。好多人都沒太注意,因為喝了酒的都中了毒,沒中毒的也在忙著照顧中毒的人。隻有梁紅英注意到了這個突發情況,她趕緊跑過去查看。
    結果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剛才在酒缸旁邊跌倒的小夥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梁紅英也清楚,竟然是有人在幫助自己,她跑過去,一把薅住那小子的脖子問道:“是不是你幹的?是不是你往酒裏投的毒?”與此同時,她透過窗戶,又看了看外邊到底是誰把小夥計扔進來的,隻可惜外邊已經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了。
    小夥計早就嚇壞了,戰戰兢兢地說:“我……我……我沒有,姑娘你放了我吧。”梁紅英怒目而視,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目光銳利如鷹,試圖洞察他內心的虛偽。
    片刻之間,這小夥子就被她的目光穿透了內心。他戰戰兢兢地說:“我不想那麽做,是那個日本人給了我一包東西,讓我扔到酒缸裏。我沒辦法,隻能按照他說的去做。”梁紅英說:“你沒辦法?你有什麽沒辦法的?他們又沒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為什麽要幹這種喪良心的事?”
    小夥計說:“他們雖然沒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但是把刀架在了我妹妹的脖子上。我難道能不管我妹妹的死活嗎?他們在外邊盯著我,看我辦成了這件事才肯放我妹妹,我也是沒辦法啊。”
    梁紅英一聽,若是真如他所說,那他也是被迫無奈。於是她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但眼下必須有一件事要讓他去做,那就是證明是他投的毒,這跟曹家的酒沒有關係。
    所以她又薅著小夥計的脖領子說:“你既然幹了這樣的事情,就得要彌補。你知道你給曹家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曹家的損失還在其次,這麽多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你想想你這不是沒人性嗎?你一個人的性命重要,大家的性命就不重要嗎?”
    與此同時,搶救的大夫早已經趕到了現場,開始給人們逐一打針。一時間,飯店裏的茅房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從現象來看,好像這毒還沒到要人命的程度。
    梁紅英覺得即便是如此,也必須要讓這個小夥子表個態才行。所以她拉著他,來到了宴會的主席台上。她大聲對在場的人說:“你們都聽到了沒有?你們剛才中的毒跟曹家的酒沒有關係,是這個小夥計往酒裏投了毒。指使他的人,就是剛才那兩位日本人。”
    有沒中毒的人質疑道:“真有這種事?你得讓他自己說呀,是不是真的?”那小子嚇得哆哆嗦嗦地點頭說道:“是……是……是,對不住大家,不是我要這麽做,是那日本人讓我做的,他們威脅我,把刀架在我妹的脖子上。”
    解釋清楚這件事後,也不管別人理不理解,梁紅英就問他:“你妹妹怎麽樣?他們放了沒有?”那小夥子說:“我還沒找到我妹妹,就一個人從後邊抓住我的脖領子,從窗戶扔了進來。我也沒看清那個人是誰,他們可能已經把我妹妹抓到旁邊那個倉庫裏了,所以我很擔心她的安危。”
    她鬆開手,快步衝出了大廳。按照小夥計的指引,想先去那倉庫裏看看。等到了倉庫,哪還有什麽日本人,就剩下那個小女孩了。不過他們也沒有傷害她,隻是把她綁在了一個凳子上。
    梁紅英趕緊過去給她割開繩子,小女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她心裏很難受,覺得剛才對那小夥子那麽粗暴,有點於心不忍。但想想,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做這麽糊塗的事,置這麽多人的性命於不顧,實在是有點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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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小姑娘抱起來又回到大廳,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小夥子早已經被摁在地上,被十幾個人捶打,這其中竟然還有霍雲龍,霍雲龍連踢帶踹。梁紅英趕緊跑過去,抱著小女孩製止大家:“你們都等等,稍安勿躁,別為這件事情發火。他雖然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可也是有情可原的。”
    霍雲龍滿臉怒容,雙眼瞪得滾圓,額頭上青筋暴起,大聲吼道:“給大夥酒裏投毒還有情可原?什麽理由能開脫他?”他一邊說著,一邊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我說英子姑娘,這時候你可千萬別心慈麵軟,今天我非得把他打出屎來不可!兄弟們,給我往死裏幹,今天就算打死他都不用償命!”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毆打聲。小夥子被打得嘴角流血,鼻青臉腫,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傷,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這一下,梁紅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如果不管,這些人很可能會把小夥子給打死。雖說他罪有應得,可他那可憐的妹妹該怎麽辦呢?
    小女孩滿臉淚痕,哭得撕心裂肺,稚嫩的小手痛苦地指著這些人求饒:“你們為什麽打我哥哥?求求你們,放開我哥哥……”聽著這聲聲哀求,梁紅英感覺一陣揪心,心裏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橫下一條心,無論如何都要把大家攔下來。於是,她猛地衝上前,用力推開三兩個正在行凶的人,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小夥子。
    她回過頭,對著眾人急切地說道:“饒他一命吧!其實我也知道他的行為很可氣,但是再大的罪也不至於丟了性命啊,你們這樣打下去會把他打死的!”
    說完,她又回過臉,對著嘴角溢血的小夥子問道:“小兄弟,你知道錯了沒有?”小夥子艱難地點點頭,血順著下巴不斷往下滴。
    眾人還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尤其是霍雲龍,他伸出手,直接指向梁紅英,質問道:“英子姑娘,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窩囊的!你難道不覺得他可恨嗎?我們打他難道不在理嗎?你這麽攔著,讓大家怎麽看你?他不僅害了在場的所有人,還害了月紅家她們曹家的酒啊!”
    梁紅英深吸一口氣,誠懇地說道:“這件事情我會向曹小姐解釋清楚的。大夥受了傷,曹家一定會給大家補償。每人都會發放營養費和治療費,隻求大家不要再打這小夥子了,放他一條生路吧。”
    梁紅英說完,堅定地擋在眾人麵前,讓大家無法行凶。
    刹那間,屋子裏形成了兩股對立的勢力。
    一方是以梁紅英為首的同情派,另一方則是氣憤不已的報複派。一方想要動手,另一方卻覺得這人可憐,想放他一條生路。
    梁紅英的懷中始終緊緊抱著小女孩,另一隻手護在小夥子身前,嘴裏不停地勸著大家:“你們要知道,真正害你們的不是他,而是那兩個東洋人。咱們得找到他們,找他們算賬!”
    她的一番話,讓激動的眾人漸漸清醒了些。是啊,打自己的同胞算什麽呢?雖說這小夥子有點可惡,但還算不上漢奸。那些準備動手的人,情緒慢慢緩和下來,眾人都泄了氣。
    可唯獨霍雲龍,依舊暴跳如雷。或許是覺得這小夥子攪黃了一場好戲,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那些中毒的人都漸漸理解了梁紅英的話,可霍雲龍還是對著小夥子破口大罵:“你他媽真是混蛋,我從沒見過你這麽喪心病狂的人!為了救自己,讓別人遭罪,天底下還有你這麽不要臉的嗎?就算有人護著你又怎樣?你這純粹就是沒皮沒臉,要是我,早就一頭撞死在南牆上了! ”
    他話音剛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小夥子性子夠剛烈,猛地起身,衝開擋在前麵的人,一頭撞在旁邊的柱子上。
    頓時頭破血流,腦漿都出來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梁紅英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她察覺時,一切都晚了,況且她懷裏還抱著女孩。
    小夥子的暴斃,讓大廳裏瞬間安靜下來,空氣仿佛都凝結了。大夥誰也不再說話,隻有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人聽了忍不住跟著落淚。
    梁紅英終於還是哭了。一邊哭,一邊想起了魯班爺爺教她的那首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她走過去,仔細查看小夥子,伸手試探他的呼吸。可小夥子撞的力道太猛,當場就斃命了,根本救不回來。
    她回過頭,看向霍雲龍,內心翻江倒海,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霍雲龍這時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火了,他長歎一口氣,轉身甩手離開了。
    小姑娘哭個不停,梁紅英也不知該如何安置她,隻能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飯店裏的其他工作人員,趕忙七手八腳地收拾小夥子的屍體。一個管事的走過來說:“這人不是我們飯店的。”
    梁紅英很詫異,問道:“他是幹什麽的?”管事的辨認了一會兒,說:“他不過是來我們這裏收垃圾的。我們這兒每天有很多剩飯剩菜之類的垃圾,他都收起來拉走。這個小姑娘是跟著他來的,他們經常來。”
    聽管事的這麽一說,梁紅英更覺得心痛。她問懷裏的小姑娘:“你家裏還有其他人嗎?”小姑娘哭著回答:“有奶奶,有奶奶。”梁紅英心想,這可不行,奶奶年紀肯定不小了,小夥子一死,誰來養活她們祖孫兩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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