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林沫韓繼續說完，薙誠打斷了她，並將她拉到身後。
    林沫韓看著師父微微彎曲的背影，心裏難過極了。
    薙誠再次誠心出聲問道，"布裏斯大人，我的請求您同意嗎？"
    他這次是完成協議而來，就像江毅然那樣，完成任務交貨，取得布裏斯的一個承諾。
    他知道布裏斯的規則，這條龍最喜歡交易。
    布裏斯有些為難道，"這有點難辦，我不能出手。"
    "人類的事，我幹涉的話牽扯太大。"
    薙誠解釋道，"薙誠明白，您隻要分出一點力量可以保護我弟子，不用動手，也不需要主動出手。"
    "隻要我弟子不死，您肯定可以做到。"
    聞言，布裏斯想了想，如果是這樣，確實有操作空間。
    不用出手，隻要保護不死，這應該不算幹涉人類。
    布裏斯考慮完，好奇道，"看你這請求，好像在安排後事，你是確定了要去那個地方？"
    薙誠笑了，很豁達，"我自己有感覺，大限要到了，再不走真的就死了。"
    布裏斯同意道，"確實，作為人類你太老了，搞不好哪天死在夢裏，可你這個狀態去了也是沒什麽機會！"
    "試試唄，不去怎麽知道？"薙誠已經想開了，人之將死，其膽也大！
    不去也是死，去也是死，何不試試？
    萬一成了，賺大了，沒成就死那邊。
    這就是薙誠的心態。
    布裏斯不再勸他，"協議完成，珠子拿來，我分一點力量保護她到半步超神。"
    薙誠喜上眉梢，趕緊把一個精美古樸的盒子遞了過去。
    林沫韓見到這個盒子的那一刻，雙眼發呆，說不出話來，這盒子她看到過，薙誠從不讓準她碰一下。
    她問過師父裏麵裝的是什麽，薙誠總是認真地回答說是他的執念。
    林沫韓還以為是師父年輕時的珍貴回憶，照片什麽的，結果這裏麵的執念竟然是自己。
    是可以讓自己沒有人保護的時候救命的執念。
    這一刻她再也沒忍住，躲在薙誠身後無聲的哭泣，眼淚決堤一樣洶湧而出。
    布裏斯打開盒子，看到了一顆橙色的珠子。
    這珠子外觀普普通通，卻是布裏斯最想要的東西。
    珠子被布裏斯一口氣吸走，它吞下珠子後，舒服的顫抖了一下，這一抖，它身體附近的空間層層破碎又恢複如初。
    這種動一動就能讓空間不穩的力量，林沫韓光用看的就發現自己承受不住。
    這種無力感，讓她內心極為震撼，眼前這條龍太可怕了。
    如果它想殺一個入門神級，恐怕吹口氣就夠了。
    "這條龍，太嚇人了，它應該在這個世界上無敵了吧。”
    "不說自己，就連師父和它的差距都如同鴻溝不可跨越。"
    “原來師父真的要離開了，到底要去哪裏？”
    這些年薙誠對林沫韓的要求非常嚴格，可以說是催促式訓練她成長。
    不僅讓她把自己的私人資料庫全部記熟，以至於林沫韓懂得特別多。
    而且還讓她不停地練級，為此還組建了隊伍一路陪她練級。
    不管是練級還是灌輸知識，林沫韓以前不懂，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師父的急是為什麽。
    師父感知自己大限將至，急著要將自己的衣缽傳承下去。
    隻有自己達到了條件，他才能放心地走。
    薙帝轉身看著林沫韓說道，"師父走了以後，沒人管你，你自己要知道努力，沒有達到半步超神不得懈怠。"
    "人類一定要有半步超神坐鎮，江毅然的複活，讓我徹底放下了負擔。”
    "你有了布裏斯大人的一絲力量守護，我已經完全沒有了顧慮，趁著還有點力氣也該做出決定了。"
    薙帝說完回憶著自己的一生，很感慨，有遺憾，也很滿足。
    最後時刻找到一個好徒弟，他把自己的執念一生所學全部傳給了她，也算是有了傳人，此生已無憾。
    布裏斯吸收了那顆珠子，看向林沫韓。
    這樣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他一直沒怎麽在意，現在要給她一絲力量才認真打量起來。
    這一看，它不禁吃了一驚。
    它湊的近些，盯著林沫韓看了看，又聞了聞。
    它的眼睛都有一座房子那麽大，這麽近距離嚇得林沫韓心裏直發毛，哭都忘記了。
    她動是絕對不敢動，直接閉上了眼。
    不過她知道布裏斯應該不會殺死她，因為它對人類似乎沒有敵意。
    這種無所謂，就像是看地上的螻蟻。
    布裏斯抬起頭來，想了想說道，"你的血氣和他有些相似。"
    林沫韓懵逼地睜開眼，和誰相似？
    她不知道布裏斯說的誰，也不敢搭話。
    布裏斯抓了抓頭，說道，"你認識張一嘉嗎？"
    林沫韓有些意外，它怎麽認識自己表弟，"張一嘉是我親表弟。"
    布裏斯點了點頭，"難怪血氣相似，你們有血脈關係。"
    林沫韓好奇道，"布裏斯大人，您知道我表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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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裏斯眉頭一挑，"老熟人了，鬼精鬼精的，不是什麽好鳥。"
    林沫韓不敢反駁，眼前的存在她不敢發怒，不然純粹是找死。
    布裏斯一想到張一嘉就有些來火，"不過他的潛力確實很大，你們人類幾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這種貨色。”
    “而且他夠精，夠狠，你是她表姐怎麽這麽斯文。"
    "不過你的天賦升級倒是挺快，但你表弟的戰鬥力讓我都有些驚訝。"
    說完，布裏斯從腦袋裏扯出一絲精神力，幻化出一個小型布裏斯。
    "這是我的一絲力量，它有意識，可以被動防禦，但隻有在你受到致命傷害時才會起作用。”
    "我們的協議完成，它不會殺人，隻能保證你不死。"
    "沒事就走吧。"
    它雖然把張一嘉罵了，但非常守信，該做的依然做。
    布裏斯爪子一彈，那一絲意識直接鑽入了林沫韓的精神空間，陷入了待命狀態，
    薙誠再次拜謝，"布裏斯大人威武。"
    布裏斯不屑道，"你這老頭不實誠，張一嘉是摳，你是心思重，你把我的珠子藏了多少年，我不是不知道，我懶得跟你計較。"
    "我知道你早晚要來，但你這偷偷摸摸的讓我討厭。"
    "不過我現在也不想跟一個死人計較，晦氣。”
    薙誠尷尬得老臉一紅，隻能嗬嗬陪笑。
    原來要死的人，可以感受到世界的善意都變多了。
    聽到布裏斯的話，林沫韓又一下子傷心起來，"師父，好好的一定要去嗎？"
    薙誠坦然道，"沒時間了，這一天，我已經考慮了幾十年。"
    布裏斯評價道，"去吧，還有一絲生機，不去，就是等死。"
    薙誠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趁著還有一口氣在，總要把一輩子的最大的遺憾給補上。
    林沫韓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滴。
    薙誠豪氣萬丈，勸道，"好徒兒，別哭，你應該高興，師父我沒有逃避，你如今已經是神級強者，我也放心了。"
    "何況還有一絲生機，又不是純粹送死。"
    "等你將來成了半步超神，你就明白了。"
    "在師父的練功房，那個打坐的蒲團之下有一個暗格，那裏有一個盒子，隻有半步超神境界才能打開，我把這世界最大的秘密放裏麵了。"
    “你想知道更多的話，就努力吧，等你知道那個秘密就知道師父的選擇了。”
    布裏斯聽得十分不解，"你這老頭真的喜歡藏東西，你直接說不就完了，還等半步超神，累不累？”
    “這就是你們人類的怪癖，每一個時代的人都是這樣，你們的意識形態也太怪了。"
    "我看的都替你們急！"
    薙誠搖頭道，"這也是人類進化來的本能吧，餓怕了的人就愛藏食物，窮怕了的人就喜歡存錢，被人欺負怕了就喜歡存肌肉，被愛傷透了就喜歡把心藏起來……"
    他此時的心態非常通透，人一旦看淡了生死，心中自然毫無畏懼，"布裏斯大人，最後一個願望，能送送我嗎？"
    布裏斯眼睛瞪大道，"快滾，趕緊走。"
    話說完，一個傳送門在薙誠身邊出現。
    薙誠行完今天第三拜，"謝謝布裏斯大人，我替人類謝謝你，後會有期。"
    "屁話真多。"
    薙誠笑了，一步跨進傳送門走了。
    "師父！"
    林沫韓的眼淚像串了線一樣，這幾年和師父在一起的記憶湧上心頭，她隻覺得心裏好難受。
    送別最傷人心，更何況這次大概率是永別！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己沒有盡孝心，師父卻走了。
    “師父，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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