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你們是什麽人？大晚上要去何處？”
    兩個帶刀官兵將馬車攔住，他們身後還跟著一隊舉著火把的官兵。
    碧波樓的掌櫃有意賣趙書嶼一個好，安排的馬夫是他的心腹，是個機靈的。
    之前便有聽到街上百姓議論夜集上出事，這會兒看到官兵巡查絲毫不慌。
    夥計笑著說道：“官爺，我是碧波樓的夥計小柳，之前有幸給您奉過茶，不知官爺可有印象，這會兒奉我們掌櫃的命送碧波樓的貴客回家。”
    之前出言的官兵聽夥計說完，手中火把湊到夥計跟前，仔細看過後，嘴角勾起一抹笑，出口的聲音溫和。
    “原來是你小子，今晚街上不太平，你拉開車簾，我要例行檢查。”
    車內的趙書嶼聽著車外夥計和官兵的對話，心下了然。
    碧波樓能占據臨安府城這麽好的地理位置，寧氏商行必定打點過府衙。
    掌櫃的定然也和這些縣衙的官兵頭子打過交道。
    小柳得掌櫃的吩咐，對趙書嶼幾人很是恭敬，湊到車窗輕聲說道，“趙公子，有官爺需要檢查馬車。”
    趙書嶼拉開窗簾，壓低聲音，“可以，我家孩子睡著了，勞煩官爺動靜小點。”
    小柳掀開車簾，那官兵舉杯火把照亮馬車，視線在趙書嶼和楚寧四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趙書嶼懷裏睡著的小女孩身上。
    “幾位公子家住在哪裏？”
    趙書嶼神色平靜，“我姓趙，是臨安書院的學子，家住書院旁邊的烏衣巷，這是我夫郎和弟弟以及弟弟的夫婿。”
    官兵見趙書嶼這麽配合，還是臨安書嶼的學子，很給麵子的露出個笑臉，“打擾了，今晚街上不太平，趙公子早些回家以免發生危險。”
    趙書嶼眉眼微動，這官兵倒是個熱心腸，“多謝官爺提醒，我們這就回家。”
    說完，他似不經意的隨口問道：“在府城住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陣仗，不知這是發生何事？”
    那官兵隻以為趙書嶼好奇，又想到他是碧波樓的貴客，心裏猜測趙書嶼也是有身份的人，便想著賣他一個好。
    “前頭夜間集會有人縱火，傷著了人，府衙正在追查縱火的犯人，那犯人凶狠，未免再有人受傷，今夜會宵禁，公子還是快些回家吧。”
    趙書嶼頷首，朗聲道謝，一副風度翩翩貴公子禮賢下士的做派。
    小柳放下車簾，笑著邀請官差有空去碧波樓吃酒，隨後駕駛馬車往烏衣巷走。
    到家後，趙書嶼隨手從空間裏拿出一塊銀子遞給小柳，“多謝小柳大晚上送我們回家，拿去喝點酒。”
    小柳時常幫掌櫃點銀子，銀子一入手便知道有多重，心中暗忖果然是貴客，麵上笑得合不攏嘴，“趙公子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多謝趙公子賞，我就不客氣了。”
    趙書嶼抱著孩子徑直往正房走，後頭楚寧等人緊跟其後。
    王嬸子開門看到趙書嶼懷裏的孩子雖疑惑，卻也沒有多問，徑直去廚房準備熱水。
    楚寧見東廂房沒有亮燈，眉頭輕蹙。
    趙書嶼將孩子安置在窗下的羅漢床上。
    蔣鬱離一路跟著回來，就是擔心這孩子會給趙書嶼帶來麻煩，他盯著昏迷的孩子，皺了皺眉。
    “書嶼，你可以弄醒這孩子嗎？不弄清楚他的來曆我心裏不安。”
    楚寧坐在床榻邊，抬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臉頰，沒有發熱，但看著麵色發白發著冷汗。
    趙書嶼從衣袖中掏出銀針給孩子紮了幾針。
    效果很是顯著，小孩子眼珠轉動，顫顫巍巍的睜開。
    還不待趙書嶼幾人說話，他神色怔愣的盯著屋頂，仿佛失了魂的木偶，片刻後似想到什麽驚恐的畫麵，麵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直冒冷汗。
    小孩子看著不過五六歲的樣子，生的粉雕玉琢，這會扮做小女孩的樣子更像一個小仙童，紅著眼睛，驚恐萬分的樣子實在惹人心疼。
    楚寧心頭一軟，俯身安撫，嗓音輕柔，生怕再嚇著他。
    “孩子，你不要害怕，這裏沒有壞人，你現在很安全。”
    趙雲跟著湊到近前，一起幫著哄孩子。
    好在小孩子還算聽話，被兩個溫柔又漂亮的小哥哥哄著，沒一會兒便緩過勁兒，靠坐在楚寧的懷裏，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四下轉了一圈，最後落在趙書嶼的臉上。
    “我見過這個哥哥。”
    趙書嶼：“......”他被小孩子搭訕了？
    楚寧好奇：“你叫什麽名字？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哥哥的呀？”
    “噴火表演，這個哥哥和我小祁哥哥說話了。”
    趙書嶼聞言眉頭輕蹙，仔細看著他的臉，是晚上擠進他們身邊的那兩個年輕男子帶著的小男孩。
    現場人太多，趙書嶼急著走人，隻是掃了眼他們，沒想到這個小男孩竟然記住了自己。
    趙書嶼讚賞的看向小孩子，“你記性倒是很好，還沒說你叫什麽名字呢？還有你家住哪裏？”
    小孩子眼睛中的光亮暗下，“我叫顧永年，我家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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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鬱離：“那你怎麽來臨安府了？”
    顧永年乖乖作答，聲音軟軟糯糯，“舅舅帶我來的。”
    真就是問一句答一句，趙書嶼有點頭疼，就不能一次性說完。
    楚寧柔聲問道：“小朋友，你知道你舅舅住在哪裏嗎？我們可以送你去找他。”
    顧永年仰頭看向身後的楚寧，這個哥哥他也見過，“舅舅住在一個很大的房子裏。”
    說了等於沒說。
    趙書嶼無奈歎了口氣，拖了把椅子坐到顧永年麵前，打算打持久戰。
    “顧永年，你還記得晚上看噴火表演時發生什麽事了嗎？還有當時陪你一起看表演的兩個哥哥叫什麽名字？”
    顧永年往楚寧懷裏縮了縮小身子，害怕地說起趙書嶼幾人離開後的事。
    “那個表演長槍的姐姐是壞人，她突然拿長槍刺我們，小周哥哥就和她打起來，然後那個會噴火的怪人朝著我們噴火，周圍的人被嚇的四散逃跑，小祁哥哥也帶著我跑，後來又出現好幾個人追我們，他們要抓我。”
    “我、我回頭看到小周哥哥被長槍刺中了，嗚嗚嗚——”
    顧永年說完便開始哭，聲音哽咽，一邊哭一邊說，“那些人都是壞人，他們殺死了小周哥哥，我、我嚇死了，後麵就不記得了。”
    楚寧慌忙哄著他。
    顧永年哭聲戛然而止，眼淚珠子還掛在臉上，“咦，我小祁哥哥怎麽不在？”
    未等趙書嶼應答，顧永年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又害怕的躥到床角縮成一團。
    “你、你們也是來抓我的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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