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無聲落淚，半晌想說點什麽卻講不出話，楚寧一瞬間紅了眼眶，他掏出手帕抬手給外祖父拭去眼淚。
    “孩子，你和你的小爹爹長得很像。”
    楚寧聞言也欲落淚，強忍著點頭，“我知道。”
    李晨曦抬手試探著撫摸楚寧的額頭，見他沒有躲避，又撫向他的臉頰，哽咽道：
    “寧哥兒，我是你的小外祖父。”
    楚寧握住李晨曦的手，不住點頭，低低的喚道：“小外祖父。”
    坐在太師椅上的寧北望看著愛妻哭紅了眼，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隱約能聽到指骨過於用力發出的‘哢哢’聲，他偏頭悄悄抬手用衣袖在眼角按了按，出口的聲音暗啞：
    “寧哥兒，我是你的外祖父。”
    楚寧偏頭看向寧北望，見他埋頭銀發，紅著眼圈的看著自己，心髒最柔軟的地方猛地被擊中。
    無需更多言語，楚寧便能感覺到兩位老人對他的期待和心疼。
    這份愛來源他的小爹爹，想到小爹爹，楚寧心口悶痛，似乎有什麽東西壓在他的胸口。
    楚寧的視線不停在李晨曦和寧北望兩人身上來回轉動，眼睛被淚水侵占，視線又清晰到朦朧，楚寧抬手揉上眼睛，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乖孩子，我們不哭，你以後就不是一個人了，你有外祖父、有舅舅和舅母，還有表兄，我們都會陪著你，小祖父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李晨曦掏出手帕幫楚寧擦掉眼淚，平複自己的情緒，柔聲安慰著他。
    “嗯，我太開心了，我也有親人了。”
    楚寧聳了聳鼻子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後，努力揚笑容。
    寧北望看著祖孫兩摟在一起互相安慰，心裏有點發酸，起身走到夫郎身邊抬臂攬住他的肩頭，帶著夫郎和外孫幾步走到偏廳的羅漢床坐下。
    “晨曦，你的身體不好，不能大喜大悲，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見到了嵐兒的孩子，我們都應該高興，來，我們坐下慢慢聊。”
    楚寧一聽小外祖父身體不好，雙手小心的扶著他的手臂，跟著外祖父往偏廳走，仔細伺候小外祖父坐下，附身撈過羅漢床裏麵的憑幾置於小外祖父身後。
    李晨曦放鬆身體倚靠在憑幾上，眼睛不錯眼的看著楚寧，拉著楚寧坐在自己身邊，握著寶貝外孫的手一刻不願意鬆開，他實在是太稀罕這個外孫，和小兒子真像，俊美又溫柔。
    沒能看著小兒子出嫁、生子，是李晨曦一生的痛，當年失去小兒子時，小兒子便是楚寧這般年紀，李晨曦仿佛透過楚寧看到小兒子在對他笑。
    寧北望問起楚寧小時候的事，楚寧知道外祖父最想知道的是關於小爹爹的事，挑著還記得事講給他們聽。
    關於小爹爹的記憶其實逐漸模糊，楚寧隻記得小爹爹曾經讀書給他聽，還教爹爹寫字。
    小爹爹還會抱著自己在院子裏蕩秋千，爹爹會在一旁砍柴、做東西，時不時抬頭看著他們，笑著讓小爹爹小心點。
    ......
    寧堇安陪坐在一旁跟著聽了半晌，見氣氛變得傷感，瞥了眼一旁規規矩矩坐得筆挺的趙書嶼。
    “祖父，小祖父，知道你們稀罕表弟，可也不能一點眼神都不分給我和書嶼吧，這書嶼都眼巴巴的等了小半個時辰了，你們不見見他？”
    趙書嶼聞言，後背挺得更直，雙手放在腿上，乖乖坐好任由兩位長輩打量。
    寧北望與李晨曦對視一眼。
    “你就是寧哥兒的夫婿，過來讓老夫看看。”
    寧北望召喚，趙書嶼當即起身，幾步走到兩位老人跟前恭敬地跪下磕頭。
    “孫婿趙書嶼，見過外祖父、小外祖父。”
    寧北望銳利的眼神落在趙書嶼的身上，如同探照燈盯得趙書嶼後背發燙，前世今生，第一回見老婆的外公，實在是沒有經驗。
    還是楚寧心疼自己夫君，握著小外祖父的手不自覺使上了力。
    李晨曦感覺到，側頭看過去，就見到外孫看著趙書嶼的眼神，擔憂又心疼。
    果然如安兒所言，外孫和他夫君的感情很好。
    李晨曦之前聽大孫子對趙書各種吹捧，心下還有點擔憂，這麽優秀的男子會不會對外孫不好，或是讓外孫伺候他，這會兒看到外孫的眼神，伸手拽住夫君的手扯了扯，眼神示意他夠了。
    畢竟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是趙書嶼把楚寧娶回家，好生照顧，給了楚寧一個家。
    寧北望輕咳一聲，“起來吧，坐過來讓我們看看你。”
    趙書嶼立馬起身，搬了把凳子坐到近前。
    李晨曦主動問起趙書嶼的情況，“聽安兒說，你拜了蕭瑋為師，今年的院試還考了案首？”
    趙書嶼有問必答，態度很是恭敬。
    “是的，也是機緣巧合認恩師，得恩師指點學業。”
    寧堇安見縫插針，“小祖父，可不止這些，書嶼可是經商的天才，他如今可是寧氏商行的第三個股東，因為書嶼的加入，我這大半年賺的銀子可比前兩年都多。”
    “要我說，書嶼就應該跟著我一起經營商行，比考科舉走仕途簡單。”
    寧北望輕哼一聲，瞪向孫子，“你可別瞎出主意了，我兒子你老子提起你就氣的團團轉。”
    寧堇安無辜臉，“那不是父親自己想不開......”剩下的話頂著祖父的眼神默默咽了回去。
    李晨曦好奇趙書嶼和寧堇安相識的故事。
    趙書嶼認真講給他們聽，說起來他們相識還是因為寧堇程。
    聊天氛圍很好，趙書嶼突然想起來好消息還沒說，“對了，我們還有好消息忘記說，阿寧有身子了，算著時間，明年三月底我們就要當父親了。”
    楚寧手撫著小腹紅著臉不好意。
    李晨曦和寧北望眼睛都亮了，抓著楚寧的手激動的話都說不清。
    “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沒想到我們兩還有機會看到曾外孫子出生。”
    “是啊，寧哥兒最近有不舒服的地方嗎？”李晨曦拉著楚寧問，想著楚寧身邊沒有長輩，拉住楚寧講注意事項。
    楚寧很享受外祖父的關懷，“我一切都好，小外祖父不要擔心，嶼哥的醫術很好，有他陪著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寧北望狐疑的看向趙書嶼，“書嶼還學過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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