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蕭瑋教導已有兩年多，蕭瑋的至交好友自是都曾告知過他。
    特別是曾和蕭瑋同朝為官的友人和政敵。
    這林家趙書嶼確定從未聽他提及過。
    既不是老師主動告知，這位來自京都的林巡撫是從何得知趙書嶼認識蕭瑋的呢？
    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又知道多少？
    是隻知道他和蕭瑋和關係，還是連楚寧的寧安侯府的關係也知道？
    心思轉動間，趙書嶼已將各種可能猜想了一遍，麵上卻是絲毫不顯，不解的看向林巡撫。
    “蕭太傅？”
    趙書嶼呢喃出口，眸中閃過疑惑，眼底帶著明顯的困惑。
    “學生一介布藝，才僥幸考中舉人，如何會認識太傅大人，不知林巡撫為何這麽問學生？”
    林巡撫看著趙書嶼的眼神帶著審視，“本官聽聞趙解元可是蕭太傅府中常客，時常出入蕭府，趙解元怎會不認識蕭太傅。”
    這是明著告知趙書嶼，有人監視著蕭府的動靜。
    連出入的人也一並監視著了。
    趙書嶼發揮最好的演技，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雙唇輕輕顫抖，不可置信的驚呼。
    “巡撫大人說蕭老爺子是當朝太傅？”
    林巡撫頷首，見趙書嶼的樣子眼眸微眯，蹙眉反問，“怎麽？蕭太傅未曾告知趙解元身份？”
    趙書嶼搖頭，眨了眨酸脹的眼睛，又再度瞪大，滿臉疑雲地看著他，“學生從未聽說過這件事，蕭老先生是一位學識淵博的老者，怎麽會是當朝太傅？”
    “若他真是太傅，怎麽會住在小小的臨安府？定是否是林巡撫搞錯了。”
    說著，趙書嶼像是說服自己，笑著擺手。
    林巡撫見此，臉色沉了下來。
    “本官既和趙解元直言此事，自是有把握，說來家父同蕭太傅還是老友，本官隻是關心蕭太傅的身體，趙解元大可不必如此防備。”
    湖心亭建在湖中，距離岸邊熱鬧的高台直線距離大約二十多米，隱約還能聽見古琴演奏聲和高昂的叫好聲。
    估摸著是有人作出好詩，引得眾人喝彩。
    趙書嶼瞥了眼抱著長劍站在湖心亭十步外的黑衣男子，他雖側身站著注意力卻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如此防備一介書生，這林巡撫應當知道自己會武功。
    今日這是有備而來。
    趙書嶼抬頭對上林巡撫的眼睛，“學生不知林巡撫所言之事是否屬實，不過若是真的，那就是蕭老先生不想告知於學生，既如此學生便當不知道。”
    林巡撫聞言重重擱下茶杯，不悅之色掛在臉上。
    趙書嶼也不怵，提起茶壺給他斟至半滿，笑著說起蕭老先生的境況。
    “至於林巡撫剛剛問的問題，學生認識的那位蕭老先生身子還不錯，日子過的清閑，偶爾會考教學生的學問，指點學生一番。”
    “哦？蕭太傅親自過問指點你的學問？”
    這問話中的驚訝不似作假，趙書嶼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點。
    “嗯，學生與蕭老先生相識於臨安城外，學生因緣際會幫了先生一個小忙，先生憐惜學生無父無母求學艱難，方才照拂一二，蕭老先生與學生應當算是半師之誼。”
    半真半假的話才容易讓人相信。
    趙書嶼確實在臨安城外救過蕭瑋爺孫，也確實是相識於城外。
    聽著林巡撫剛剛反問之言，應當還不知道蕭瑋收他做弟子之事，還算蕭瑋的朋友們保密工作做得不錯。
    趙書嶼本以為這麽說能降低林巡撫對自己的興趣，沒想到反而讓他更感興趣。
    林巡撫竟親自給趙書嶼倒茶，“蕭太傅從不輕易指點別人讀書，賢侄何止半師之誼。”
    “這蕭太傅可是當今皇上的老師，如今雖已經致仕，可滿朝文武皆知，皇上一直記掛著蕭太傅，賢侄能得蕭太傅指點，何愁將來。”
    趙書嶼臉紅耳赤的擺手，將驚慌失措表演的淋漓盡致。
    “巡撫大人言重了，學生和蕭老先生不過就是偶爾見一麵，和蕭老先生並無什麽關係，更別說能讓皇上看重。”
    趙書嶼一邊說一邊扭頭四顧，好似擔心被旁人聽見，“這話實在不敢亂說，還請巡撫大人慎言。”
    “賢侄莫慌，這裏隻有你我二人，再者說，我們不過是閑聊，不會有事。”
    說完，林巡撫一副為趙書嶼高興的樣子，揚聲讓湖心亭外站崗的男子去拿酒來，直言今日見到長輩的弟子，要好好和趙書嶼喝幾杯。
    男子聽著要求，隱晦的瞥了眼趙書嶼。
    見自家主人點頭，又揚手讓他去拿酒，方才抱拳行禮轉身快步離開。
    趙書嶼裝作沒有看見二人的小動作，扭頭欣賞湖景。
    林巡撫的態度變化太快，儼然已經把趙書嶼當成子侄對待。
    “蕭太傅不愧是太傅，隻是偶爾教導賢侄，賢侄就拿下解元，來年會試定能金榜題名，到時本官和賢侄可就會經常見麵，咱們今日可得好好喝幾杯。”
    看林巡撫這表情，趙書嶼心中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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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他想將自己套上麻袋帶回家。
    “參加會試的舉人是來自整個大乾的精英，不敢妄言，巡撫大人這話可是讓學生惶恐。”
    雖然很不喜歡打官腔，但趙書嶼也不是不會。
    “賢侄年紀輕輕能考取解元，絕對是有實力，可不要妄自菲薄。”
    林巡撫才說完，去取酒的男子回來了，跟著一起的還有兩個拎著食盒的小丫鬟。
    小丫鬟屈膝行禮，手腳伶俐的將小菜擺好、酒杯斟滿。
    林巡視抬手一揮，小丫鬟屈膝行禮後拎著食盒緩步離開。
    步履輕盈，未發出一點聲音。
    “來，賢侄陪我喝幾杯，今日實在是高興，家夫知道蕭太傅身體康健必定高興。”
    趙書嶼笑著端起酒杯陪著飲下一杯，好奇問道“不知林巡撫怎麽如此確定蕭老先生就是蕭太傅的？”
    林巡撫飲下杯中酒，雙手抱拳朝京都方向拱手。
    “皇上惦記太傅大人，我們做臣子的自是要為皇上分憂。”
    趙書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給他再滿上酒，“巡撫大人不愧是大乾肱骨，實在令學生敬仰。”
    “哈哈哈，賢侄會說話。”
    趙書嶼靠近林巡撫，好奇問道“學生聽聞這雲洲城內的萬花樓乃是林知府家開的，學生一直想去見識一番，苦於沒有機會，不知能否走個後門？”
    話才說完，林巡撫握著酒杯的手停頓片刻。
    趙書嶼當沒看到，笑著補充，“這萬花樓位置實在是難定，巡撫大人放心，銀子學生照價給，定不讓林知府吃虧。”
    林巡撫將酒杯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你從哪裏聽說萬花樓是林知府家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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