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處罰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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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驄馬嘶鳴著踏碎晨霜,李世民撫過腰間螭紋玉玨。
父子倆翻身下馬時,靈口城門斑駁的朱漆正剝落如屑。
忽有灰影掠過,乞丐骨節嶙峋的手已扯走玉佩,鎏金紋飾在他破袖間一閃而逝。
"哪裏走!" 李治足尖點地,素色錦袍卷著勁風追出。
乞丐跛著右腿撞翻菜筐,腐菜葉濺了滿身,卻死死攥著玉玨拐進巷陌。
三兩下被擒住時,他懷裏滾出個油紙包 —— 發黑的觀音土餅碎成齏粉。
"貴人饒命!" 乞丐額頭磕在石板上咚咚作響,蓬頭下露出半張火燒的疤臉,
"老娘快餓死了,藥鋪說..."
他扯開衣襟,懷中老嫗正抽搐著,喉間痰鳴如破風箱,枯手還攥著半片榆樹皮。
李治攥著他細瘦的胳膊突然發顫。
前日父親在縣衙摔碎的驚堂木、張瑜賬簿裏畫滿紅圈的 "醫稅",此刻都化作老嫗凹陷的眼窩。
他鬆開手,見李世民已摸出錠銀子:"拿著。明日辰時去縣衙領糧。"
乞丐捧著銀子愣住,疤臉上的泥痕被淚水衝出溝壑。
玉玨重新墜回李世民掌心時,李治聽見父親低語:"這玉該刻 " 民重 " 二字。"
暮色漫進破廟時,瓦縫漏下的雨水正滴在老嫗幹裂的唇上。
乞丐用破碗接著水,忽然聽見廟外馬蹄聲。
他扒著黴爛的窗欞望去,兩個便裝男子立在雨裏,年長的正解下披風蓋在蜷縮的孩童身上。
那玄色衣角掃過積水,倒像極了前日裹住靈口孤兒的龍袍。
張瑜縮在神案下,補丁摞補丁的官袍早褪成灰撲撲的顏色,腰間主簿的銅印被他攥得發燙 , 三日前梅涼心將印信擲在他臉上,說往後靈口的稅賦
“要榨出骨頭裏的油”。
“這單身稅...”
記憶裏妻子被衙役拖走時的哭喊突然炸響。
張瑜抹了把臉,指腹蹭過結痂的鞭痕,摸到懷裏藏著的賬簿。
雨聲裏傳來雜遝腳步聲,他慌忙把油紙包著的賬冊塞進牆縫,卻見兩個玄色勁裝的身影掀簾而入。
“在下姓李,路過討碗水喝。”
為首青年摘下鬥笠,素色錦袍的暗紋在昏暗中泛著微光。
張瑜盯著他腰間羊脂玉玨 。
那螭龍雕工,分明是宮裏的規製。
“這靈口看著蕭條。”
青年的同伴掃過滿地黴斑,鎏金護甲擦過供桌發出輕響。
張瑜突然抓住對方衣角,破袖口露出的鞭痕觸目驚心:
“貴人可知?梅涼心逼百姓交單身稅,我娘子...”
他喉間哽咽,從牆縫摳出賬簿,紙頁被雨水泡得發軟。
李治展開賬簿的手猛然發顫。
“單身稅、喘氣稅、連茅房如廁都要收 " 五穀輪回稅 "?”
他掃過密密麻麻的條目,想起昨日老嫗啃的榆樹皮,指甲掐進掌心,
“這梅涼心...”
“郎君有所不知…”
張瑜抹著淚,後槽牙咬得發響,
“主簿印信被收走那日,他說 " 皇帝遠在長安,靈口就是我的天下 "。”
話音未落,廟外傳來銅鑼聲,幾個衙役舉著竹牌走過,牌上朱筆寫著 “三日不交稅,充軍高句麗”
李世民突然按住兒子肩膀,玄色披風掃過供桌上的殘香。
他盯著張瑜補丁上的泥漿,想起昨夜草棚裏漏雨的情景,喉結滾動:
“稚奴,你帶小張去查。”
他摘下腰間虎符,金紋在昏暗裏泛著冷光:
“朕倒要看看,這 " 土皇帝 " 怎麽當的!”
戌時的縣衙後院,梅涼心正摟著歌姬喝酒。
鎏金酒壺磕在檀木桌上,震得 "清正廉明" 匾額微微晃動。
"縣丞,禦史台的人來了!"
家丁撞開門時,梅涼心嘴裏的葡萄正滾落在地。
李治抖開聖旨的刹那,梅涼心的烏紗帽掉在酒漬裏。
"靈口縣丞梅涼心,私設苛稅,強搶民女..."
宣讀聲混著窗外驚雷,衙役們舉著火把衝進庫房,成箱的金銀上貼著 "征遼軍餉" 封條。
"陛下饒命!"
梅涼心癱在地上,官服沾滿嘔吐物,
“都是下麵人...”
他話音被李世民的冷笑截斷。
皇帝抓起案頭賬簿,狼毫在 "活人稅" 三字上戳出破洞:
“魏征若在,定要你剝皮楦草!”
更漏滴到第四聲,梅涼心被鐵鏈拖過縣衙前的 “德政碑”。
張瑜攥著重新發還的主簿印,看著官兵打開糧倉 。
發黴的粟米傾倒而出,混著從他妻子身上搜出的碎銀。
人群中爆發出哭喊,他卻盯著石碑上剝落的 "愛民如子" 四字,突然笑出聲來,驚飛簷角夜梟。
李世民站在縣衙高處,玄色龍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望著靈口漆黑的街巷,想起張瑜賬簿裏夾著的半片觀音土餅,突然轉身對李治道:
“傳旨,凡苛政州縣,主官立斬。”
他將沾著黴斑的賬簿按在案上,狼毫飽蘸濃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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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改《貞觀律》:敢私增稅目者,族誅!”
晨光刺破雲層時,新任縣丞在縣衙前宣讀詔令。
張瑜擠在人群裏,懷裏揣著妻子的遺物,聽著 “減免三年賦稅”的字句,眼眶突然發燙。
遠處渭水泛著金光,衝刷著岸邊新立的界碑 ,那碑上 “均田令” 三字,被雨水洗得發亮。
縣衙大堂的燭火將 "明鏡高懸" 匾額照得忽明忽暗。
李世民捏著梅涼心的官印,鎏金龜鈕在他掌心泛著冷光。
堂下跪著的張瑜渾身濕透 —— 方才冒雨清點糧倉時,他為護住發黴的粟米,整個人撲在漏雨處。
“張主簿”
皇帝突然開口,冕旒掃過案頭堆積的冤狀,
“靈口的賬簿,是你拚死藏下的?”
泥水順著張瑜補丁摞補丁的官袍往下淌,他望著案上被梅涼心摔碎的主簿銅印,喉結滾動:
“小人妻女... 皆因苛政...”
話音未落,一枚朱紅官印 "當啷" 落在他麵前 —— 正是縣丞的魚符印。
“即日起,你掌靈口。”
李世民的狼毫在委任狀上疾書,墨跡力透紙背,
“若再讓百姓啃觀音土,朕要這印上的魚目出血!”
張瑜顫抖著捧起官印,冰涼的銅質觸到掌心結痂的鞭痕。
他想起三日前被衙役拖走的妻子,想起藏在破廟牆縫裏的賬簿,眼眶突然發燙。
新官服的錦緞蹭過他肩頭的補丁,倒像是給舊傷敷了層金瘡藥:“下官,定當讓靈口百姓安居樂業,以回報聖人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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