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薛延陀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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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倒回貞觀十九年九月初三,薛延陀汗庭大帳內銅燈昏黃如豆。
    真珠可汗乙失夷男蜷縮在狼皮褥上,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揪住貂裘領口,每一次喘息都似風箱破洞般發出刺耳聲響。
    長子曳莽膝蓋抵著粗糙的氈毯,胡服膝頭被磨得發亮,額間滲出的冷汗順著刀疤滑進衣領;
    次子拔灼斜倚鎏金銅柱,腰間骨朵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他的指尖正有節奏地敲擊著鐵柄,發出令人牙酸的 “篤篤” 聲。
    “大薩滿說... 要立長...”
    夷男的喉結艱難滾動,渾濁的眼球艱難轉向長子。
    話音未落,寒光驟閃。
    拔灼的彎刀已劃過曳莽咽喉,溫熱的血柱噴濺在懸掛的羊皮地圖上,暗紅血跡順著漠北山川蜿蜒,仿佛將整個草原都浸染成修羅場。
    帳外守兵的驚呼聲剛起,便被親兵的弓弦勒斷,隻留下幾聲悶哼消散在夜色裏。
    “兄長謀反,已被誅殺。”
    拔灼將滴血的彎刀擲在氈毯上,靴底碾過兄長圓睜的眼睛,皮革與眼珠擠壓的聲響令人作嘔:
    “即日起,本汗號頡利俱利薛沙多彌可汗!”
    他粗暴地扯下阿塔頭上的狼頭金冠,鑲嵌的藍寶石狼眼在燭光下閃爍,映得他扭曲的麵容愈發猙獰。
    消息隨著快馬傳遍各部落。
    骨利幹部的老酋長盯著傳信人冷笑,布滿皺紋的嘴角扯出譏諷弧度:
    “幼狼崽奪位,草原要起腥風了。”
    回紇部首領藥羅葛吐迷度連夜召集親信,馬蹄聲在營地此起彼伏,牧民們裹著寒風拆卸帳篷,將部落營帳向東南遷移三十裏。
    而拔灼卻在汗庭大擺慶功宴,用兄長的金碗斟滿馬奶酒,與親信們劃拳行令,酒液潑灑在波斯進貢的地毯上,混合著未幹的血漬,形成詭異的圖案。
    十二月,朔風卷著細雪呼嘯而來。拔灼親率三萬騎兵南下,鐵蹄踏碎黃河冰封的河麵,冰層斷裂的轟鳴與戰馬嘶鳴交織。
    他指向南岸唐境,彎刀直指蒼穹:
    “搶糧食!搶女人!讓唐人知道薛延陀的厲害!”
    然而前鋒剛渡過河,忽聞號角聲驟響。
    李道宗的唐軍如鬼魅般現身,寒光凜凜的陌刀陣如城牆推進,薛延陀騎兵的彎刀尚未觸及唐軍,戰馬已被齊膝斬斷,慘叫聲響徹河岸。
    “撤!快撤!”
    拔灼麵如土色,扯斷韁繩調轉馬頭,狐皮帽上的鷹羽在亂軍中折斷。
    這一戰,薛延陀丟下兩千餘具屍體倉皇北逃,連拔灼的牙帳金鼓都成了唐軍戰利品。
    敗訊傳回汗庭,回紇、同羅等部的信使日夜兼程,羊皮封緘上的狼頭印信鮮紅如血,各部落間的密談愈發頻繁。
    拔灼卻將失利歸咎於貴族不忠。他在帳中設下鴻門宴,七名部落首領被灌得酩酊大醉後,突然被繩索套住脖頸。
    弓弦勒進皮肉的悶響中,拔灼拍著膝蓋狂笑:
    “看誰還敢反我!”
    親信阿史那賀魯冒死進諫,卻被當眾按倒,三十皮鞭抽得後背血肉模糊,皮開肉綻的慘狀讓在場眾人噤若寒蟬。
    老薩滿抱著滴血的羊皮鼓搖頭歎息:
    “大汗這是要把薛延陀往死路上逼。”
    牧民們心驚膽戰,將羊群趕至更偏遠的草場,夜晚的篝火不敢燒得旺盛,隻敢留下幾點微弱火星。
    拔灼卻變本加厲,強行征調十五歲以上男子從軍,馬廄裏連未斷奶的馬駒都被套上簡陋韁繩,整個汗國籠罩在恐懼與絕望之中。
    貞觀二十年春,太極殿內,唐太宗展開泛黃的漠北地圖。
    李積的密報墨跡未幹:
    “多彌倒行逆施,部眾離心,此乃天賜良機。”
    皇帝的手指重重劃過薛延陀疆域,在鬱督軍山下停頓:
    “令李積為朔州道行軍總管,李道宗為靈州道行軍總管,分路進擊!”
    詔令傳出,長安城甲胄鏗鏘,戰馬嘶鳴。
    三月初七,漠北草原回蕩著唐軍的號角。李積麾下玄甲軍裹著牛皮夜行,馬蹄包著厚氈悄然逼近。
    當薛延陀哨兵發現異動時,火把已照亮唐軍的陌刀 刀刃泛著詭異的幽藍,那是淬了劇毒的兵器。
    被砍中的戰馬不出三步便口鼻流血,痛苦地抽搐倒地。
    拔灼親自率軍迎戰,卻驚恐地發現,平日裏高呼效忠的將領們要麽按兵不動,要麽調轉矛頭。
    “大汗!回紇人抄了我們的後路!”
    探馬滾鞍落馬,臉上還插著箭羽。拔灼望著四麵湧來的唐軍,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他扯下金冠狠狠砸在地上,跨上最快的戰馬,帶著三百親兵突圍。
    身後,汗庭燃起熊熊大火,濃煙遮蔽天際,被踐踏的子民哀號聲不絕於耳。
    草原上很快流傳起新的歌謠:
    “多彌可汗的彎刀,割不斷自己的喉嚨;薛延陀的駿馬,馱不動無道的昏君。”
    敗逃的拔灼如喪家之犬,先後投奔阿史德部和執失思力部,卻都被拒之門外。他躲在陰山腳下破舊的氈帳裏,靠采摘野果充饑。
    三月十一日清晨,當他顫抖著伸手去抓陶罐裏最後一把小米時,一柄匕首突然刺穿後心 竟是他最寵信的侍衛,為了唐軍懸賞的百兩黃金,毫不猶豫地背叛了他。
    消息如飛鳥般迅速傳回長安,唐太宗站在巍峨的宮殿中,凝視著北疆的地圖,那上麵的山川河流仿佛都在他的眼前鮮活起來。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薛延陀的位置上,輕歎一聲:
    “薛延陀自夷男起勢,不過二十載啊。”
    這二十載,薛延陀在草原上崛起,勢力如日中天,然而如今卻也走到了盡頭。
    唐太宗緩緩抬起手,仿佛要觸摸那片遙遠的土地,然後他轉身,走到案前,揮毫寫下詔書。
    詔書中,他命令燕然都護府立刻著手籌備接管漠北的事宜。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但唐太宗相信他的將領們能夠勝任。
    與此同時,在薛延陀的故地,鐵勒諸部首領們齊聚斡耳朵大帳。
    大帳內,氣氛凝重,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新送來的唐朝印信上。
    有人低聲感慨:“還是大唐的天可汗,能讓草原真正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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