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高陽公主被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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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徽四年二月初七,大理寺地牢的寒氣凝在石柱上,結出霜花。
    李治站在牢門外,身後侍衛捧著黑漆托盤,盤裏並排放著三樣物事:
    兩把青銅匕首、兩匹素白綾緞、兩隻描金酒壺。
    壺口飄出的酒香混著鴆毒的苦氣,在死寂中漫開。
    “打開吧。”
    他聲音發木,看著獄卒抽去門閂。
    高陽公主正坐在草堆上,將散亂的頭發編成辮子,聽見動靜頭也不抬。
    巴陵公主靠在對麵牆根,用一塊碎布反複擦拭銀簪 那是去年她生辰時,李治賞的南海珠釵。
    托盤放在兩人中間的石板上
    。青銅匕首的紋路映著燭火,白綾的邊緣還帶著織機的毛邊,鴆酒在壺中輕輕晃蕩,泛起暗金色的光。
    李治盯著酒壺上的纏枝蓮紋,想起許多年前,高陽在封地初見辯機時,穿的正是件同紋樣的石榴紅裙。
    “天家女兒,留個全屍。”
    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像從別人喉嚨裏發出來的。
    巴陵公主的手停在簪頭,銀簪 “當啷” 落地。
    高陽終於抬起頭,辮子編到一半,發絲垂在臉頰,她看著托盤,突然笑了:
    “到底是做了皇帝,想得周全。”
    她伸手去拿鴆酒,袖口磨出的毛邊掃過石板。
    李治看見她腕間那道淡青色的疤
    十四歲那年,她為護他被野狗咬傷,如今疤痕上又添了道新傷,是入獄時被鐵鏈勒的。
    酒壺塞子拔掉時,苦氣驟然濃烈,她卻像聞不見,對著壺嘴輕笑:
    “辯機在等我。”
    “十七妹妹!”
    巴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真要喝?”
    高陽掙開手,酒液濺在草堆上,瞬間洇出焦黑的印子。
    “不然選匕首?”
    她晃了晃酒壺:
    “或是白綾?”
    指腹摩挲著壺身的蓮花紋:
    “當年阿耶賜死辯機時,可沒給過他選。”
    李治後退半步,靴底碾碎一塊凍硬的血痂。
    他想起貞觀二十三年,自己剛被立為太子,在弘福寺見過辯機一次。
    那僧人正在抄經,袖口沾著朱砂,抬頭時眼神清冽,像終南山的雪。
    如今想來,那日高陽大概就躲在經架後麵。
    “我先幹為敬。”
    高陽將酒壺湊到唇邊,忽然停住:
    “稚奴,你還記得嗎?七歲那年,你把阿耶賞的鹿糕分我一半,說‘姐姐吃完,以後都護著我’。”
    酒液順著嘴角流下,在衣襟上染出深色痕跡:
    “現在換我護你了 ,護你這把龍椅。”
    鴆酒入喉的聲響很輕,像雪落在錦緞上。
    她嗆了一下,銀鐲撞在酒壺上,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巴陵公主突然抓起白綾,往脖子上纏繞,動作卻抖得厲害,綾緞在指間滑來滑去。
    李治想開口,卻看見高陽伸出手,幫七姐把白綾係成死結。
    “拉緊些。”
    高陽的聲音開始發飄,臉上卻帶著笑:
    “那年在感業寺,你讓我偷偷去武媚娘送糕點,是不是就料到有今天?”
    巴陵閉著眼拽緊白綾,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
    李治盯著地麵的草屑,想起確實去過一次,那時辯機剛死,高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隻從門縫遞出辯機抄的《心經》,紙頁上全是淚痕。
    高陽慢慢滑坐在地,酒壺從手中滾落,在石板上轉了兩圈。
    她望著氣窗透進的天光,睫毛上凝著水珠,不知是淚還是霜。
    “辯機...”
    她喃喃著,手指在空中虛畫:
    “你看,這次換我去找你了...”
    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化作一聲歎息,消散在寒氣裏。
    巴陵公主的身體不再抽搐,白綾深深勒進脖頸,發間的珠釵歪向一邊,有顆珍珠掉在高陽手邊。
    李治彎腰撿起珍珠,觸手冰涼。
    侍衛上前探鼻息,然後跪地叩首:“聖人,兩位公主... 薨了。”
    地牢裏隻剩下燭火劈啪聲。他走到高陽身邊,替她合上眼,指尖觸到她臉頰的餘溫。
    那道護他留下的傷疤依然醒目地橫亙在他的肌膚之上,仿佛在默默訴說著曾經的傷痛。
    然而,如今的他已不再感到絲毫疼痛,因為時間已經漸漸撫平了那道傷口,隻留下淡淡的痕跡。
    突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連忙從衣袖中摸索出一個油紙包。
    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露出半塊鹿糕,那是他今早特意吩咐禦膳房製作的。
    鹿糕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他不禁回憶起當年的味道,那是一段與某人共度的美好時光。
    他將鹿糕輕輕地放在高陽的掌心,仿佛這半塊鹿糕承載著他對她的所有思念和愧疚。
    然後,他毅然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地牢。
    “張瑜,”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給兩位公主準備一個最體麵的棺材,要低調地安葬她們。”
    張瑜恭敬地應了一聲,手中的拂塵一甩,“是,奴才領命。”
    此時,天光刺目,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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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大理寺的琉璃瓦上,幾隻寒鴉正靜靜地棲息著,不時發出“呱呱”的叫聲,然後振翅飛向東南方。那個方向,正是辯機被腰斬的刑場所在,如今早已是一片荒蕪,荒草叢生。
    更夫敲過巳時的鍾聲,在寂靜的宮廷中回蕩。他獨自一人站在宮牆上,遠遠地望著送葬的隊伍從大理寺緩緩出發。
    那兩具薄棺在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車轍,然而很快,新落的雪花便紛紛揚揚地飄灑而下,將車轍迅速掩蓋。
    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珍珠,那是高陽留給他的最後遺物。
    珍珠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被他緊緊地攥著,似乎還殘留著高陽的體溫。
    他凝視著這顆珍珠,心中湧起一陣刺痛。
    高陽的最後一句話在他耳邊回響:
    “稚奴,你可知道,你這把龍椅,確實是用姐姐們的血染紅的啊……”
    幾天後,房遺愛、薛萬徹和柴令武被押往鬧市問斬。
    刑場上,人山人海,人們都來觀看這一場慘烈的處決。
    三人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麵如死灰。他們怒視著圍觀的人群,口中不停地痛斥著朝廷的不公和殘忍。
    隨著劊子手的手起刀落,三顆人頭滾落,鮮血濺滿了刑場。
    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有些人被嚇得臉色蒼白,有些人則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然而,這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三個生命就這樣在瞬間消逝。
    與此同時,荊王元景和吳王恪也在府中接到了賜死的命令。
    元景看著眼前的毒酒,不禁長歎一聲,感歎宗室凋零,自己也難逃一死。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毒酒迅速發作,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而吳王恪則顯得異常悲憤,他咬破指尖,用鮮血寫下了一封血詔,怒斥長孫無忌弄權,陷害忠良。
    寫完後,他將血詔藏在懷中,然後毅然決然地吊死在房梁上,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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