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通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方漾一時不知身在哪裏，因為剛剛沈從誠的那句話，這輩子我都會對你好的。方漾上一世在成親那晚同沈從誠說過。
    可後來，卻是沈從誠洞房花燭夜，踹門而進，一頓羞辱方漾，然後摔門離開。
    留方漾一個新婚婦獨守空房，第二天，還被公婆，小姑子沈確連番責罵。
    “你沒資格！沈從誠，你記住了，我再說一遍，你這輩子再也沒有資格娶我了！”說完，放下車簾。方漾剛剛回憶著上一世的自己，心裏的悲痛還沒有消散，所以整個人陰鬱悲傷。
    對沈從誠更是，仇人般的眼神和態度。
    沈從誠不甘心，一下子跳到馬車上，想要將方漾拉下來，他不想讓她走，也不能放她走。
    薄荷見狀，立馬撲到小姐身前護著。沈從誠的手還沒碰到方漾的胳膊，就被一隻手跟攔下，是衛起，“沈公子，你當我是死了嗎？”
    說完，手上一抬，將沈從誠扔出了馬車。
    這邊的動靜立刻引來了錦影衛和吏部的官員，沈從誠被侍衛用刀架在脖子上。
    沈六見狀，立馬跑過來拉著公子，“公子，不可呀！”
    沈從誠低地上起來，因為有錦影衛和沈六攔著，不再上前。可嘴上沒閑著，一直在車外喊著方漾，“漾兒，我不會放棄你的。我到底要怎麽做才有資格，你告訴我呀！我不會放棄的！”
    沈從誠和沈六被侍衛壓著，一腳踹了老遠，被城門口的侍衛攔下。
    隨行的侍衛和官員們，見此狀，紛紛和家裏人告別，馬車前行上路。
    薄荷抱著方漾的身體，現在還膽顫著，“這沈公子怎麽跟瘋魔了似的？嚇死我了小姐，幸虧有小侯爺。”
    方漾推了推薄荷的腦門，“這種情況，以後不要護在我身前，會傷著你。再說，我都準備給他一腳了。你這不是影響我發揮嗎？”
    方漾環抱著胳膊在胸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方漾是真的，剛剛已經看好位置，準備讓沈從誠這輩子斷子絕孫。
    “多謝小侯爺。”薄荷開口道。
    衛起搖頭，隻是轉頭看向方漾，“嫂嫂，為何不跟那沈公子走？”相比喜歡或者不喜歡，沈公子確實是方漾眼前最好的選擇。
    此去西南，貧困潦倒不說，前路凶險。
    方漾看向衛起，“你吃了我的火靈芝，還問我為什麽不跟他走！你說為什麽？”衛起這純屬於是城池遭殃，剛剛沒發泄到沈從誠的火氣，現在全都轉他身上了。
    衛起自知理虧，不再說話。
    薄荷卻突然開口，“小姐，你把火靈芝給他吃了？”驚訝的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嗯。所以薄荷，你記住了，咱們現在是他的債主，腰板挺直點。等他什麽時候還得起了，咱們就走。反正現在大家都是一個繩上螞蚱，去哪兒不是去。”方漾跟薄荷解釋道。
    可薄荷心裏清楚，也沒藏著，小聲道：“那去哪兒，也比去西南流放強呀。”薄荷癟著小嘴小心的看了衛起一眼。
    方漾被逗笑了，看著車上的倆人才覺得，這輩子好像應該很有意思。
    車隊一路走走停停，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路程已經行至一半，再有半個月，就到西南邊境了。吏部的官員給安置的流放之地，是九山鎮下麵的一個小村子裏，叫化仙村。
    “衛起，你去過哪裏嗎？”方漾問。
    衛起搖頭，“沒有。之前衛家的勢力和軍隊一直在西北，離西南隔著千裏，沒有去過。不過小時侯老師有講過地理，大燕西南和西涼之間隔著九座連綿不絕且險峻的山脈，一邊是大燕，另一邊就是西涼。
    因有高山隔著，且道路不通，所以一直沒有派兵駐紮。這九山鎮，估計就是按照這九座山起的名吧。”
    “不過，按照曆來戶部的征稅記錄，那地方很窮，甚至連耕地都少。夏天多陰雨，冬天潮濕且寒冷。反正不適合人居住。”
    衛起一邊嚼著嘴裏的餅，一邊說道。
    方漾聽著點頭，腦瓜子裏在想著，那跟二十一世紀的四川雲貴之地差不多。
    薄荷一臉要哭的模樣，“小姐，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不？”
    “你可是我花了一根金條才買上車的，半路就要跑，丟不丟人。”方漾知道薄荷是擔心她，她這位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活了十五年。
    可衛起和薄荷都不知道，她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之前，為了擁有一家自己的飯店，天南海北哪裏沒有去過。
    “這皇帝還真是既心軟又一百個不放心，把你發配到離北境那麽遠的地方。這是生怕你反撲呀！”方漾啃著手裏的大餅，不過她餅裏卷了燒雞。
    衛起嘴角一勾，無奈地道：“他哪裏是心軟。他是夜不能寐罷了，在大殿上你沒看到他的黑眼圈和泛白的唇邊，那一看就是精氣不足。暗衛來報，他這一段時日沉迷於道士法術。”
    衛起意味深長的朝著方漾笑了笑。
    方漾自然明白了過來，於是，坐到衛起身邊，趴在他耳邊小聲道：“你跟我說實話，那三萬衛家軍，你沒有全部都交給老皇帝吧？”
    “嫂嫂覺得呢？”衛起反問著。
    方漾沒有直接回複，但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上一世逆轉衛家局麵，砍了國舅爺的頭提著進了大殿的殺神，怎麽可能讓自己沒有退路。
    方漾摸了摸衛起的腿，“還是沒有感覺？”
    衛起搖頭。
    “連火靈芝都無法恢複的，一定是傷了筋骨。”方漾暗自說道，也在一旁安慰著，“你別擔心，到了九山鎮再想辦法。放心，有嫂嫂在，一定不會讓你殘廢的。”
    方漾嬉笑著和衛起打趣。雙腿這麽久都沒有感覺，衛起本來就已經有非常大的壓力，此刻，自己就不能再給他壓力。
    “嫂嫂，我想了想，你也隻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衛起抬起頭，眼神真摯地看向方漾。
    方漾一愣，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大一歲也比你大，你也得喊我嫂嫂。”方漾拍了一下衛起的額頭。
    這段時日，兩人之間越來越熟悉，導致方漾有事沒事就愛跟衛起動手。
    衛起習慣了，反倒有些喜歡。
    這樣親近的倆人，才能讓衛起感受到家人的存在，他不是一個人。
    衛起笑著，沒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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