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生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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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完醫院的事務,杜成逸剛得空,就留意到了蘇欣發來的消息。點開一看,是位置共享,上麵顯示,蘇欣現在正位於郊外。杜成逸滿心疑惑,她之前說好先回家的,怎麽會跑去那種地方。
    心裏隱隱升起一股不安,杜成逸立刻給蘇欣打去了電話,可號碼剛撥出去,就被對方直接掛斷了。
    這樣反常的舉動,讓杜成逸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心裏的不安就像被點燃的火苗,越燒越旺。他顧不上許多,匆匆離開醫院,按照位置共享提示的地點,駕車一路疾馳而去。
    車子抵達手機提示的位置時,眼前卻是一片荒郊。四周漆黑如墨,寂靜得可怕,沒有一絲人氣,甚至連個鬼影都瞧不見。杜成逸站在車外,望著這荒蕪的景象,一時無計可施。就在這時,呼呼的風聲灌進耳中,憑借醫生的敏銳感知,他竟從風中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杜成逸心頭一緊,忙打開手機手電筒,在四周仔細查看,終於發現了地上的斑斑血跡。那血跡呈暗紅色,看上去還很新鮮,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
    順著血跡一路尋找,隻見血跡斷斷續續地向前延伸,最後在一座廢棄工廠的大門前消失不見。杜成逸趴在門邊,屏氣斂息,隱隱約約聽到裏麵傳來細微的動靜。他心中驚恐不已,猜想著蘇欣很可能就在裏麵。他心急如焚,卻又不敢貿然行動。
    繞著工廠外牆四處查看,杜成逸發現一處窗戶或許能進入房子裏麵。可窗戶距離地麵足有四五米高,徒手攀爬上去談何容易。就在他焦急萬分之時,目光不經意間一轉,頓時喜出望外。
    原來,在那扇窗戶旁邊不到一米的地方,立著一根電線杆,順著這根電線杆,他就能順利翻進窗戶。
    杜成逸心中盤算已定,果斷地脫下身上外套,隻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他深吸一口氣,伸手環抱住電線杆,開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每一個動作都謹慎萬分,生怕稍有不慎跌落下來,功虧一簣。
    得益於小時候經常爬樹練就的技能,如今的動作依舊嫻熟。很快,他就爬到了接近窗口的位置。眼前是一扇破舊的木窗,窗框上僅殘留著一塊玻璃,他輕輕一拉,窗戶便悄然打開。杜成逸縱身一躍,穩穩地跳上窗台。他微微俯身,目光下意識向下望去,刹那間,瞳孔驟然一縮。
    破敗不堪的空間,唯一的光源是一隻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泡,光暈在黑暗中搖曳,使得整個場景影影綽綽。杜成逸的視線快速掃過人群,一眼就發現了蘇欣的背影。她被人綁在椅子上,和其他人一樣,背對著自己的方向,麵向空間中央正麵而立的人。
    杜成逸眉頭一緊,盡管光線昏暗,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易景宸。
    從下方傳來的談話聲裏,杜成逸大致聽出,這些人是衝著易景宸來的。沒一會兒,一群人便氣勢洶洶地朝著易景宸圍了過去,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雖然是孤軍作戰,但易景宸應對起來卻輕鬆自如,隻見他身形一閃,幾個利落的動作,就將帶頭的肥碩男人,牢牢地控製住。
    身後,那扇破爛的窗框被風刮得“吱吱”作響,聲音在這緊張壓抑的氛圍裏格外刺耳。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易景宸身上,根本無人在意這邊的響動。可易景宸的方向正對著窗口,深邃的目光隨意一掃,就敏銳地發現了窗口隱匿的那道暗影。
    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強烈的直覺告訴他,此人深藏不露,必定是友非敵。
    易景宸心裏的底氣悄然滋長,所以在麵對沈意歡的挑釁時,他才能如此從容不迫。他篤定,那個人,一定會在關鍵時刻現身。
    於是,他暗暗收攏心神,靜靜等待時機。在杜成逸現身的瞬間,他毫不猶豫地同時發起淩厲進攻。他心裏清楚,哪怕隻是多了一個幫手,那麽救下蘇欣,就多了一分把握。
    易景宸如同一頭孤狼,被狼群圍攻。他已經辨認出來人是誰,他看到杜成逸正急切地去解蘇欣身上的繩索。蘇欣有杜成逸照料,易景宸心中負擔消減,沒了後顧之憂。集中精神,全力抵擋朝他洶湧而來的攻擊。
    沈意歡麵色陰沉,緩緩退後,冷眼觀望。而廖少成則像是發了狂的公牛,雙眼通紅,拎起那根粗壯的棍棒,帶著呼呼風聲,直衝杜成逸瘋狂襲來,恨不得將杜成逸一棍砸扁。
    杜成逸剛扶起蘇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後背就冷不防地被木棍狠狠擊中。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他咬牙忍著劇痛,緊緊拉住蘇欣的手,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
    “欣欣,我們快走!”
    場麵陷入一片混亂,如同被攪亂的蜂窩。李秘書在地上拚命掙紮,發絲淩亂,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樣子。她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想辦法解開身上的繩索,淚眼汪汪地向易景宸跑去,嘴裏不停呼喊著:“易總,救我。”
    她慌不擇路,腳下不穩,不小心踩到暈倒在地的邢質斌。邢質斌吃痛,猛然驚醒過來,便看到蘇欣正被杜成逸拉著朝門口跑。他心中一急,想也沒想,伸手抓起掉落在自己身下的手槍,動作麻利地站起身,槍口直直對準了蘇欣,眼神中透著決絕與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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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景宸也正朝著門口方向艱難靠近,突然,後背猛地撞到一個人。他微微側首,發現竟是李秘書。他目中一片厭煩,就像看到一隻討厭的蒼蠅。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瞥見邢質斌的槍口,正陰森森對準了蘇欣的方向。易景宸大驚失色,萬分危急之中,他扯著嗓子大喊:“蘇欣,小心!”
    聲音劃破了混亂的空氣,帶著無盡的擔憂。
    杜成逸反應極快,幾乎在易景宸呼喊的同時,迅速回頭察看。眨眼間,邢質斌的子彈已經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穿出了槍膛。杜成逸瞳孔一緊,想也沒想,急忙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在蘇欣背後。與此同時,臉色煞白的易景宸,毫不猶豫地將身後的李秘書,狠狠推了出去。
    “噗”的一聲,子彈穿進肉體,發出一聲悶響。蘇欣聽到身後的槍聲,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她急忙轉身,看到杜成逸擋在自己身前,身體微微顫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現場安靜了下來,一片死寂。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隻有微風吹過,帶來一絲緊張與血腥的氣息。就在這時,身後,工廠大門被人暴力劈開,發出“轟”的一聲巨響。程威和龍哥帶著一幫人,直接衝了進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靜。
    “少爺,你沒事吧?”
    程威緊張萬分,聲音都在顫抖。他和龍哥緊緊護在易景宸左右,不允許再有任何人靠近。跟來的其餘人訓練有素,迅速分散開,朝著邢質斌和廖少成等人撲去。眨眼間便將他們團團圍住,一場混戰一觸即發。
    易景宸渾然不動,雙腳像是生了根,牢牢地站在原地。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緊緊鎖定在蘇欣身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可眼底,卻隱藏著深深的關切。
    蘇欣從巨大的驚恐中回過神來,雙手劇烈顫抖著,緩緩伸向杜成逸。動作小心翼翼,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將杜成逸碰碎。可杜成逸卻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安靜得可怕,像是失去了所有知覺。
    “小逸,你別嚇我……”
    蘇欣的聲音破碎而沙啞,淚水洶湧而出,大顆大顆地砸落。她滿心都是自責,不停地呢喃,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懊悔,仿佛受傷的不是杜成逸,而是她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杜成逸的喉結微微動了動,緩緩低下頭,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蘇欣,用盡全身力氣,輕輕吐出幾個字。
    “欣欣,我沒事。”
    說完,目光緩緩移開,落在自己身前不遠處。刺目的血泊當中,李秘書靜靜地躺在那裏,身體扭曲,生死不知。
    蘇欣猛然一怔,停止哭聲,目光順著杜成逸的視線望去。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突然間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那一槍,沒有打中杜成逸,而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
    李秘書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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