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瓶果然和她設想的一樣帶過來了，觀察了一下瓶身，將酒瓶上帶有生產日期的標簽撕掉，拎著酒瓶往小店走去。
    家豪和家怡也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後。
    代銷店的老板是她的遠親，家音喊他三爺爺。
    “三爺爺，你看這幾個啤酒瓶子能換錢嗎？”家音將啤酒瓶放在水泥銷售台上。
    “我看看。”三爺爺走來，打開袋子看了看。
    這個瓶子瓶身上印著字，跟他們這裏的瓶子有些不同。
    可能是新出的，冬天喝啤酒的人少，他這裏最近都沒有銷售過啤酒，不知道也可能正常。
    “收，3毛錢一個。”三爺爺數了數，“一共是8個2塊四毛錢。”
    家音點點頭，“嗯，幫我稱兩斤散米。”
    大米價格1.2一斤，正好可以買兩斤。
    三爺爺稱好米遞給她，家怡看著櫃台上的糖果咽了咽口水。
    家音眼神閃了閃，牽起家怡的手。
    “走了。”
    回到家用剛買的米煮了些米飯，把剩下的菜熱熱。
    “姐，這雞分兩次吃吧。”家豪看著雞肉舍不得下筷。
    “吃吧。”她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家豪碗中。
    等明天她再換點啤酒瓶，買點白菜來，碗裏還有剩下的紅燒肉的湯汁，可以代替油炒白菜。
    她們家太窮油壺早就見底，鹽倒是還剩一點。
    吃完飯找了一個裝尿素的袋子，鑽進地窖。
    先是沿著街道一邊走一邊翻著垃圾桶。
    “你在這裏撿不如去美食街那邊撿。”一個騎著電瓶車的人在她身邊停下來等紅綠燈。
    家音抬起頭，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美食街怎麽走？”
    “離這有十幾分鍾路程。”男人指著一個方向。
    “謝謝。”
    她記住美食街的方向，順著這個方向一邊撿破爛一邊前進。
    路上看到了幾個和她一樣翻垃圾桶的老年人騎著三輪車，他們的車還是電動的，看起來很方便。
    美食街人熙熙攘攘，兩邊長長一條街都是商鋪，各種美食看的家音眼花繚亂。
    美食的香味撲麵而來，家音默默咽了咽口水，這些美食除了冰糖葫蘆其他的見都沒見過。
    關東煮，串串香，奧爾良烤雞，羊肉串，炸串，雜糧煎餅……
    還有排著長隊伍的oo奶茶，這些東西，她聽都沒聽過。
    咽了咽口水，沒錢這些東西都跟她無關。
    美食街垃圾桶內資源非常豐富，每個垃圾桶裏都有許多飲料瓶，將瓶子打開，放地上踩扁，再蓋上蓋子，扔進尿素袋子裏，所有動作一氣嗬成。
    正打算踩下一個，背後突然響起聲音。
    “唉——你這小丫頭，懂不懂規矩，這一條街都是我包的，你不許撿？”
    家音轉過身，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六十歲左右黑麵的老頭，瞪著眼睛看起來有幾分嚇人。
    家音是被嚇著長大的，她才不怕，反懟：“這些廢品是遊客扔的，又不是你扔的，憑什麽不能撿！”
    “你這小丫頭！膽子不小，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家音不理解，他是什麽很厲害的人嗎，於是開口問：“你是誰？”
    這話在黑麵老頭眼裏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他瞬間暴怒，朝著家音衝過來，“我說不能撿就不能撿！”
    家音有一瞬間愣神，隨後趕緊躲開。
    老頭撲了個空，差點摔倒。
    此時身邊也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遊客。
    “小姑娘，你跟他一個賴皮纏什麽，你趕緊走吧，別跟他一般見識。”旁邊一個賣煎餅的大媽小聲提醒道。
    家音看了看那個老頭，心中有些不甘，一旦她這次退讓，以後就要次次退讓。
    “這麽大年紀的人為難一個小孩。”身邊一個圍觀群眾說。
    “就是看人家是個不經事的小孩才敢欺負，換一個他還真不敢。”另一個圍觀群眾接話。
    家音突然起佩蘭姨說過的話，該軟的時候就得軟。
    該軟是吧。
    想到這裏她擠出一些眼淚，揉了揉鼻子，帶著哭腔說：“爺爺，我就是想撿一些破爛幫我家庭減輕一些負擔，我家窮的飯都快吃不起了，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活……”
    周圍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這小姑娘太可憐了，你看她瘦的臉頰都凹進去了……”
    “現在還有這樣的家庭嗎……你看她的手上凍的。”
    聽到這裏，家音把手放在箱子上，家音的皮膚還算白，但一雙手卻凍得又紅又紫，手背高高腫起，關節處都是裂口。
    “一看這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
    “真可憐……”
    老頭罵罵咧咧的聲音，在圍觀群眾的聲討中越來越小。
    “你這老登，就會欺負小孩，你缺那幾個瓶子錢嗎，你家兒子開店一個月賺的也不少，咋滴？你兒子不養你嗎？”旁邊賣燒烤的男人打趣似得說。
    “你懂什麽！”老頭語氣很衝。
    “這街也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麽你能撿人家不能撿？”
    “對啊，我們扔的瓶子隻許這個小姑娘撿，不許你撿。”一個年輕的女孩將瓶子扔進家音的紙箱裏。
    聲討聲越來越多。
    “爸，你在這又惹什麽事，我那這麽忙你出去幫忙，你又在這挑事？”一個男人擠進來，聽起來是老頭的兒子。
    圍觀眾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說一遍，男人的臉越來越黑，趕緊扯著老頭走了。
    “你這丫頭膽子真大，多少人都不敢跟他起衝突。”賣煎餅的大媽一邊做煎餅一邊說：“你別小看這條街，這條街一條街的廢品能賣不少錢。那個老潑頭天天守著這裏不讓別人撿，他一個月不少賣錢。”
    原來如此，難怪那老頭這麽囂張，估計就是看別人不敢惹他。
    轉頭瞄到那個黑麵老頭在一邊陰惻惻的盯著她，接下來她走到哪裏，黑麵老頭就搶在家音前麵。
    家音也不慣著，知曉這老頭的脾氣，她也敢搶在老頭前麵跑。
    沒多久，老頭又被兒子喊去幹活，家音趁他不在趕緊撿。
    直到天色有點暗，她才停下來，估摸著有十幾斤紙箱，和一尿素袋的飲料瓶。
    心中掩飾不住的欣喜，如果每天都能撿到這麽多，他們不會再餓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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