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麵往古玩街走去。
    穿過古城的主街，拐進一條略窄的巷子。
    青石板路兩邊擠滿老店，兩邊的道路上鋪塊布就是攤位，擺著瓷器玉器銅錢字畫等。
    不少人蹲在攤前，拿著放大鏡仔細端詳，或者和攤主低聲討價還價。
    家音看了幾個攤子，實在看不出東西的好壞。
    “老板，你看，這邊就是古玩街了。”強子指著前麵，“好東西不少，但水也深，得靠眼力。”
    走著走著，前方一家看起來門麵不小的店鋪門口圍了幾個人，隱約傳來爭執的聲音。
    強子伸長脖子看了看：“好像遇到剛剛那個老外了。”
    家音也望過去，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和他的翻譯。
    老外說著外語，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通。
    老板連忙擺手表示聽不懂。
    旁邊的翻譯跟老板說：“老板，你看他又不懂行，你這個東西一看就是個仿製的，他就是喜歡這個造型買回去當擺件。這個價格已經可以了。”
    “而且你看你看這釉色，這包漿，明顯不對嘛。”
    店鋪老板是個五十多男人，看著桌子上的物件，此刻臉上也帶著不確定的表情，
    翻譯轉頭跟老外用英語交談了一會，翻譯轉頭道：“你這東西就別忽悠人家外國人了，你這東西，也就他願意出這個價錢，過了這一村就沒這一店了。”
    家音走過去，桌子上放的是一個彩色的瓷瓶，瓷瓶上繪著彩色的兒童圖案。
    她轉頭看了看那個老外和翻譯，兩人演得跟真的似得。
    她想起了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信息，九十年代確實有很多外國人來中國低價收購古董文物，利用信息差和國內一些人對文物價值認識不足，將大量珍品帶到國外，多年後再高價賣回給中國人。
    眼前這一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終於，店鋪老板鬆了口：“你這價格太低了，再加點。”
    老外對翻譯伸出兩個手指頭。
    翻譯接到信號，道：“那行再加兩百，一千五，你看行就行，不行我們就走了。”
    老板搖搖頭，“兩百太少了。”
    “再高我們就不要了。”翻譯道。
    家音走到櫃台前，看了看瓷瓶，開口道：“老板，這個東西我也挺喜歡。”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爭執的幾人聽來，卻格外清晰。
    老外和翻譯的動作同時一頓，齊齊轉頭看向她，眼神裏帶著驚訝和一絲警惕。
    “你是誰啊，這東西我們先看上的。”翻譯一臉不滿地看著兩人。
    那個外國人也一臉不善的看著她。
    家音看了看這個外國人，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笑了笑道：“你們不是買不起嘛，買不起就讓別人買啊。”
    翻譯推了推臉上的眼鏡，“誰說我們買不起，我們當然買的起。”
    “好，那你先買。”她退到一邊。
    有了家音這個變故，老板的態度硬氣了起來，“我說低於一萬不賣，你們不買別耽誤人家買。”
    那個老外氣呼呼的瞪了家音一眼，帶著翻譯走了。
    等兩人走後，老板才走過來，笑眯眯地看著家音，“小姑娘，謝謝你了，這東西我找了幾個人看都看不準，說不好是真的假的，你們要的話，就給三千塊錢拿去吧，掙了就是你們淨得的，虧了呢也別來找我。”
    這個老板說的倒也算實誠。
    家音拿起花瓶，外壁白釉為底，繪著粉彩百子圖。
    孩童衣袍用紅、黃、綠、粉等明亮色彩，遠處點綴粉紅桃花與嫩綠柳枝。
    她又看了看瓶底，下麵寫著大清乾隆年製。
    比上次那個對杯年份近，但她也看不出來是真是假，想到那個外國人說的話，應該不至於是假的。
    “行，我要了，麻煩幫我包起來。”
    “好嘞！”老板立馬綻放了個笑臉。
    結完賬拿著花瓶出來，強子抱著裝花瓶的盒子，“老板，這個花瓶咱們會不會買貴了。”
    “隻要是真貨，就不怕它貴。”
    “這是什麽意思？”強子撓撓頭。
    家音含糊道：“沒什麽，這些古董以後都會升值的。”
    跟著強子來到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小巷，沒想到這裏還有居民住宅，裏麵也是古香古色的，甚至是有些破舊。
    兩人來到一處院門前，木門長時間風化有些發白，看起來有些年代感。
    “這就是我說的那個懂行的人家。”強子說著敲了敲門。
    沒一會門從裏麵打開，開門的是個頭發半白的老奶奶。
    “你們找誰？”她問。
    “我找莊老先生，之前跟他約好的。”強子回。
    老人眼睛在家音身上掃了一番，見她一個小姑娘點頭道：“哦，他還沒回來呢，進來等他吧。”
    跟著老人身後進了院子，看不出來院子還挺大，院子裏擺放著許多花草盆栽，長勢挺好。
    穿過院子到正廳，正廳的外觀是古香古色的，但裏麵卻是水泥牆壁和水泥地麵。
    “坐吧。”老奶奶指著客廳裏的椅子。
    家音和強子走過去坐下。
    “喝茶嗎？”
    強子慌忙站起來，“不用不用，奶奶您別忙活。”
    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等了幾分鍾，院門吱呀一聲打開，家音隨之起身，看向院門處。
    走進來的是一位老人，看年紀約莫六七十歲，滿頭白發但梳理得一絲不苟。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中山裝，腳下一雙布鞋，身形清瘦，麵容矍鑠，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跟蘇文翰倒是有點相似。
    老人目光掃過強子，又落在家音身上，微微頷首，“這小姑娘是？”
    “這就是我的老板，王家音。”
    家音禮貌地招呼了一句：“莊老先生您好。”
    莊老先生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不用客氣，坐吧。”
    隨即他也在椅子上坐下。
    “莊老先生，我們剛剛在古玩街買了個花瓶，你幫我看看唄。”強子將花瓶的盒子搬起來。
    莊老先生看都沒看，擺擺手，“不用看了，那個花瓶我已經看過了，是真品。”
    家音和強子對視一眼，有些疑惑。
    “你們剛剛買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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