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起電話，“喂。”
    “是我。”
    “嗯，我知道，是我爸有消息了嗎？”她問。
    “對，我這兩天觀察了一下，你爸好像發了點小財。”高橋頓了頓，繼續道：“但是這個小財，可能會讓他進去。”
    聞言家音皺起眉頭，“什麽意思？他去偷東西了？”
    高橋笑了一聲，“你神機妙算啊。”
    她皺了皺眉頭，真去偷東西了。
    “我在廢品收購站呢，你爸剛把一些鐵拿這兒賣了。我瞧著這些鐵塊像新建火車站的鐵軌切割的。”
    家音嘖了一聲，還真有她爸的風格。
    難怪最近沒來找她的麻煩，原來是自己發財去了。
    “你等下，我打電話問一下這事的邢量。”
    她手機裏正好有上次幫大姑起訴離婚時找的律師的電話，她記得那個人叫李闖好像。
    “喂，李律師。”
    “你好，你是？”
    “我是上次起訴離婚又取消的那個，我想問一個問題，偷竊公共財物，法律如何判刑？”
    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道：“根據民法典偷公共財物如果價值高或者次數多，最低判三年以下，還會罰錢。要是情節嚴重，判三到十年，罰金更高。最嚴重的，可能判十年以上甚至無期，還會沒收財產。”
    “價值高是多少？”家音問。
    “你是來考我的嗎？”李闖的聲音有些鬱悶。
    家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道：“謝謝你了。”
    上次大姑那個案子找他，最後也沒用上，害的人白跑一趟。
    那頭沉默了會兒，李闖才接著說：“根據相關法律解釋，偷的東西價值在一千到三千元以上的，算數額較大；三萬到十萬元以上的，算數額巨大；而三十萬到五十萬元以上的，那就是數額特別巨大了。”
    “謝謝，下次有案子一定找你。”說完她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她重新給高橋撥過去，“我爸偷賣了多少錢你知道嗎？”
    “廢品站說他賣了好幾次了，總有好幾百斤了。”
    “現在廢鐵多少錢一斤？”她又問。
    “一塊八一斤。”
    幾百斤鐵軌，頂多就一千多塊錢，當然廢鐵和鐵軌價格肯定是不同的，但就算這樣算，也算不上數額巨大，可能連較大都算不上。
    王承德這事，可能不用她插手，他自己就給自己送進去了。
    她思索了一下，“你先別跟他了，他總有一天要自食其果。”
    “沒事，反正我那邊貨還沒到，閑著也是閑著。”高橋說完掛斷電話。
    王承德把剛賣鐵軌的錢塞兜裏，從路邊買了些鹵菜，騎著三輪車回到家。
    陶莉正半躺在床上，扇著風扇一邊看著電視劇一邊笑。
    看到王承德回來，陶莉坐起身，表情驚喜，“你回來了，今天幹的怎麽樣？”
    “還不錯。”王承德把兜裏的錢掏出來，放木桌上。
    錢被卷在一起，最外麵是幾張一百元紙幣。
    陶莉一把抓過錢數了數，“四百多，不錯啊，老王，你們今天晚上還去嗎？”
    “去，不去是傻蛋。”王承德笑了笑，隨後有些遺憾，“要是早點認識東哥就好了，咱們那個孩子還能留著。”
    陶莉沒接話，而是問：“那個東哥是做什麽的？”
    王承德頓了頓，他跟東哥是在賭桌上認識的，誰知道他是做什麽的。
    “就是給人打工的。”
    “又是打工，打工能賺什麽錢，還不如做生意呢。”陶莉將錢塞進自己的錢包。
    “嘿，你別說，東哥也說過這樣的話。”
    辛辛苦苦打工賺那幾個錢，還不如隨便摸兩根鐵軌。
    聽了王承德的話，陶莉倒是對這個東哥來了興趣。
    這個東哥給她的印象和李正宏一樣，都是膽大腦子活絡的人。
    “那個東哥幫了咱們這麽大的忙，什麽時候有空把他叫到咱們家裏吃飯。”
    “行。”王承德應下。
    晚上，王承德應約來到東哥家，兩人今天晚上還要去火車站那裏，先在東哥家集合。
    王承德走進屋，對著東哥說：“東哥，我老婆說，有空叫你去我家吃飯。”
    東哥長得武大山粗，常年幹體力活練出一身腱子肉，看起來孔武有力，他淡淡地瞥了眼王承德，“行啊。”
    “東哥，咱們今天晚上還去昨天那地方嗎？”
    東哥搖搖頭，“不去了，那邊今天下午我看有警察在那轉悠。”
    “那咱們去哪？”
    “去常莊那段。”
    常莊離市區有點距離，不過為了防止被警察發現，他還是點點頭，“聽你的。”
    兩個騎著東哥的油三輪車，朝著常莊開去。
    夜黑風高，混在夜色裏，兩人潛入常莊的建築工地。
    東哥明顯是踩過點的，熟門熟路的摸到一堆鐵軌旁，東哥拿出一根鋼鋸，兩人對著鐵軌，忙碌起來。
    遠處傳來一陣狗吠聲，緊接著幾道電筒光在夜色中晃動，還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
    王承德心裏一驚，手心瞬間冒汗，心跳如擂鼓。東哥拽住他的胳膊，兩人迅速躲到一輛廢棄的卡車後麵一旁的草叢裏麵。
    王承德大氣不敢喘，隻聽見那群巡邏的人邊走邊嚷嚷：“這大晚上的，咋會有動靜呢？”
    “肯定是那幫偷鐵的又來了，咱得好好找找。”
    好在那些人隻簡單搜尋了一番，沒發現什麽異常，便又罵罵咧咧地往遠處去了。
    王承德這才敢鬆口氣，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衝東哥做了個鬼臉，東哥也回以苦笑。
    等巡邏的人走遠，兩人又拿出鋼鋸。
    一直弄到下半夜，兩人才騎著三輪車返回家中。
    接下來還得把偷來的鐵軌分成更短的，不過東哥家裏有工具，倒也還算輕鬆。
    分解完，東哥把廢鐵分成兩堆，明顯他那堆比王承德的那堆大很多，王承德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把廢鐵扔進自己的三輪車裏。
    這些廢鐵怎麽說也有一百多斤，也能賣三百多塊錢了。
    一個晚上賣這些，他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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