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見到家音，熱情地迎上來。
    看到家音他差點沒認出，他上下打量著家音，“這才幾個月不見，馬上都認不出來了。”
    當初賣甲魚給他的那個小女孩，穿著一身寬大不合身的衣服，騎著一輛自行車，蓬頭垢麵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秦老板，你說笑了。”家音笑了笑，把家豪拉過來。
    “我這次來想請你幫我看看這個是不是真的。”
    說完她拍了拍箱子，秦老板看著箱子，疑惑地問：“這是什麽？”
    家音讓家豪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外麵的那層油膜紙。
    秦老板看著箱子外麵的字，“這是茅台？！什麽年份的？”
    作為飯店老板，迎來送往，各種酒水自然是識得的，這老包裝的茅台，市麵上可不多見。
    他上前拿出一瓶，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包裝看著不像假貨。
    秦老板將瓶身舉高對著光線照了照，“這個保存的不錯，酒線還挺高。你是從哪裏弄來的，賣嗎？”
    “秦老板是行家。要不，開一瓶嚐嚐？”她也想確認一下，這酒的年份和口感是否能達到預期。
    秦老板聞言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這一瓶就要好幾萬呢，你舍得？”
    除了價格，這酒也很難買到品相這麽好的。
    家音點頭，“開吧，我還有。”
    秦老板盯著她看了幾秒，見她不像是開玩笑。
    “那好吧。”
    他找來一個酒杯和開瓶器。
    瓶蓋開啟的瞬間，一股濃鬱醇厚的醬香便彌漫開來。他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小口，閉上眼睛，臉上露出幾分享受和陶醉。
    “怎麽樣？是真的嗎？”
    秦老板點點頭，看著手中的酒，“是真的，這酒色澤微黃，掛杯明顯，入口醇厚，回味悠長，絕對是真品。而且保存得也很好，放市麵上也是佳品。”
    “秦老板喜歡的話，這一箱送你了。”
    家音說完這句話秦老板並沒有表現的多開心，而是停下來，看著她，“說吧，你這次來是有什麽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他還是懂的。
    見秦老板這麽說，家音也沒必要藏著，“我想讓你幫我搭橋聯係一下法院的法官。”
    “你們找法官是有什麽事嗎？”秦老板謹慎地問。
    “是這樣的。”家音將家豪最近的抗訴案件跟秦老板大概的說了一下。
    “所以你們找法官是？”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馬辰逸那邊有沒有托關係。”家音頓了頓，“還麻煩秦老板幫忙搭個橋。”
    “你不會就為了這個送我一箱酒吧？”秦老板擔心有詐。
    “怎麽，秦老板不想要？”家音看著他，“那就還給我吧。”說著作勢去拿。
    “那不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秦老板趕緊抱著箱子。
    “總之，我們先到包廂裏談吧。”
    家音家豪對視一眼，有戲。
    跟著秦老板來到包間，包間裏古香古色，桌子上還有個微型景觀。
    三人找了位置坐下，秦老板說：“來我這裏吃飯的確實都是些達官顯貴，法院的人我確實也認識不少。”
    家音看著他，“秦老板，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如果不方便的話，這事就算了，這酒你留下喝，沒關係。”
    看著這個小姑娘說話都比自己爽快，秦老板心中那點猶豫也消失了，他抬頭看著家音道：“你這個小姑娘倒是爽快，那我也就不磨蹭了，這事我交給我吧，有消息我聯係你們。”
    “謝謝秦老板！”
    從玉膳房離開，兩人回到家，家音在沙發上坐下。
    “王承德那邊，最近聯係你了嗎？”
    家豪搖頭，“沒有聯係，不過上次和家詩聊天，她說王承德已經被陶莉接回家了。”
    “嗯。”
    另一邊，王承德躺在床上，絕望的看著天花板。
    他已經兩天都沒吃什麽飯了，陶莉嫌棄他拉的多，因此給他減少了進食量。
    身體雖然麻木，但肚子饑餓的感覺是一點沒少。
    以前每天過得忙忙碌碌，這兩天他反而有時間，去回憶過去。
    但他的大腦好像壞掉了，很多事情，他已經記不起來，或者連接不上。
    有時候他甚至會出現幻覺，在天花板上看到他奶奶對他招手。
    又或者是看到她大女兒在水底掙紮的樣子，他伸手，想去抓，卻怎麽也抓不住。
    他看到前妻暈倒在田地裏，掙紮著救命，但他無能為力。
    小女兒叫爸爸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王承德想捂住耳朵，想甩開這些可怕的畫麵和聲音，但雙手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動彈不得。
    “爸，爸爸……”
    “承德啊，來奶奶這……”
    “王承德，看好我們的孩子……”
    各種混亂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盤旋、碰撞，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淒厲。
    王承德感覺腦袋疼得快要炸開了，冷汗浸濕了本就肮髒的枕頭。
    這時，外麵客廳傳來一陣粗暴的關門聲。
    是陶莉回來了。
    他想喝水，他想吃飯，他想讓陶莉把他扶起來。
    但陶莉隻是在客廳裏，根本沒有打開他這個房間的門。
    就在他快要徹底絕望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兒子王自強的聲音：“媽，我爸呢？”
    王承德心中一喜，太好了，是自強回來了。
    不管怎麽說，他養了自強這麽多年，自強對他肯定是有感情的。
    隻要自強進來，看到他這樣，一定會幫他的！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向門口處。
    果然，沒過多久，門把手輕輕轉動了一下，門被推開一條縫。
    王自強探進來半個腦袋，朝屋裏張望了一下。
    王承德費力地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啊啊”的聲音，自強……自強快來看看爸，給爸弄點水喝，爸快餓死了……
    自強卻像是聞到什麽難聞的味道，皺起眉頭，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棄，隨即啪的一聲關上門。
    “媽，爸那屋好臭啊~”
    王承德心中最後一點希望徹底破滅，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悲涼。
    這就是他養了二十年的兒子！
    養了二十年就是這樣對他的，連屋子都不願意進。
    “你去給你爸換個尿片去。”陶莉的聲音響起。
    “我不幹，那麽臭我才不幹。”
    “你這孩子，你不做就得我做，我還得做飯呢！”陶莉抱怨道。
    “那就讓他那樣躺著吧，反正我不想摸屎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