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珩哥隻說 希望你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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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怎麽了?”
江聿三人聽到聲音跑了過來。
傅桑寧半拖半抱地把江潯知帶出病房。
走廊的燈光突然變得異常刺眼,江潯知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他會死嗎?”
她抬頭問江聿,聲音裏帶著自己都不認識的絕望。
江聿蹲下來,膝蓋擦過地麵。
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擦去江潯知臉上的淚水,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不會的。”
他說著,聲音裏有種莫名的堅定。
“傅知珩那個混蛋,從來不會讓別人稱心如意。”
…
黑暗像粘稠的瀝青包裹著傅知珩。
他聽見心電監護儀的電子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每一聲“滴”都在撕扯著他的神經。
混沌中浮現出零碎的畫麵。
漫天的白雪中,江潯知係著白絨絨的圍巾正在堆著雪人,回頭對他笑。
可下一秒,她突然滿臉怒容,手裏舉著的不是雪球,而是一把泛著冷光的手槍。
“傅知珩,我恨你!”
槍聲響起。
傅知珩的指尖在病床上猛地動了一下。
江潯知正用無菌棉擦拭著傅知珩胸前滲血的繃帶,突然看見他脖頸青筋暴起。
看到這,她趕忙跑了出去。
“醫生!他是不是要醒了?”
剛跑出去,江潯知就感到眼前一黑,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牆壁才沒有跪倒在地。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傅知珩”和“死亡”這兩個詞會挨的如此近。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知知,你需要休息。”
江聿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遞來那一把公寓的鑰匙。
“去這裏躺一會兒,有任何情況我立刻通知你。”
“不用,我回雲頂四季,去收拾一點他需要的東西。”
江潯知踉蹌著站起身。
“嫂子我送你。”
傅桑寧實在是不放心,便也起身挽著江潯知向停車場走。
雪花飄落在車窗上,模糊了外麵的霓虹燈光。
傅桑寧的玫紅色跑車在夜色中平穩行駛,車內隻有雨刷規律的聲響和空調輕微的嗡鳴。
江潯知靠在副駕駛座位上,眼睛幹澀的發痛。
她盯著擋風玻璃上不斷被雨刷掃開又飄落的白色斑點。
“阿寧,下雪了。” 她呢喃道。
可是傅知珩,打鐵花,我們還沒有一起去看。
我們,還能嗎?
“嫂子,你應該睡一會兒。”
傅桑寧開口,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合眼。”
江潯知搖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珍珠項鏈。
“我睡不著。”
紅燈亮起,車子緩緩停下。
傅桑寧轉頭看向江潯知,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
“嫂子,我哥比你想象的堅強。”
“三年前,他替父親去處理一些事情,渾身是血地被抬了回來,醫生也說希望渺茫,但他挺過來了。”
“我知道,就因為我哥是私生子,所以他被迫替傅家做了很多髒事。”
“三年前…”
江潯知輕聲重複,“阿珩他…”
傅桑寧歎了口氣,重新看向前方。
綠燈亮了,她輕踩油門,車子再次滑入雪夜。
“他從不讓人再提這種事,出院後就像沒事人一樣投入工作,甚至比以前更拚命。”
傅桑寧頓了頓,“直到他遇見了你。”
江潯知轉頭看向傅桑寧精致的側臉。
“什麽意思?”
“意思是…”
傅桑寧嘴角浮現一絲苦笑,“我哥對傅家,從來都不感興趣,但每次做事,卻又似乎都抱著必死的決心。”
“可自從今年,他開始變得惜命。”
“我本以為是瀕死的經曆讓他開始珍惜生命,後來才發現是因為你。”
“都是因為,他想給你一個家。”
部分雪花飄落在車窗上就融化成了水滴。
“可他從來都沒告訴我。”
江潯知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
傅桑寧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骨節泛白。
“傅家的男人都是這樣,寧可被恨,也不願被憐憫。”
她的聲音突然帶上幾分尖銳,“我父親是這樣,我大哥是這樣,就連傅知珩也是這樣。”
“阿珩說,他的媽媽,並不是父親的原配。”
傅桑寧的表情瞬間凝固。
車子駛入公寓地下車庫,慘白的燈光照在她突然緊繃的臉上。
“我哥都和你說了?”
“可父母那一輩的事情,與孩子又有什麽關係?”
“憑什麽因為他是一夜情而出生的孩子,就要背負著私生子的罵名。”
“你以為我哥是光鮮亮麗的商業精英?”
傅桑寧歎了口氣,“傅家是靠鮮血建立的帝國,所以他注定要為此流血。”
“他剛回來的時候,我還在上初中,隻聽我媽在屋子裏罵的難聽,說傅家回來了一個野種。”
“我爸設局考驗他,讓他親手處決叛徒,他放走了那人,自己卻挨了家法三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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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鞭都抽在背上。”
“嫂子你知道為什麽都打在背上嗎?因為傅家的男人要永遠直麵敵人,後背受傷是恥辱。”
“他不欠傅家的。”
傅桑寧頓了頓,“是傅家欠他。”
江潯知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停車場一路走到雲頂四季的。
這棟公寓坐落在城市最昂貴的街區,卻出乎意料地低調安靜。
電梯直達頂層,她的手在輸入密碼時卻微微地抖。
門開了,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雪鬆香氣,混合著些許煙香和陳年威士忌的味道。
是傅知珩身上常有的氣息。
江潯知站在玄關處,恍惚間仿佛看見傅知珩穿著家居服從書房走出來,眉頭微蹙地問:“怎麽這麽晚才來?”
但公寓裏空無一人,隻有窗外的城市燈火在無聲閃爍。
她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回憶裏。
客廳簡潔得近乎冷清。
隻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擺在落地窗前。
自從知道她愛彈琴,傅知珩就在國外重金買了這架鋼琴放在這。
琴蓋上放著一個相框和一包煙。
江潯知走近,呼吸一滯。
相框裏放著的,是她在霍家接風宴上彈鋼琴的照片。
她從未見過這張照片,更不知道他把它洗出來放在家裏。
可一邊是父親。
一邊是自己愛的男人。
她又該如何抉擇?
她可以無情,但不能不孝。
…
窗外的雪落得很靜。
江潯知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煙。
辛辣的木質調混著淡淡的焦苦。
就像是傅知珩這個人,冷冽、沉鬱,卻又在某個瞬間燙得人心口發疼。
她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在肺裏灼燒,嗆得她眼眶發紅。
可她沒有咳,隻是緩緩吐出,看著白霧在冰冷的玻璃上凝結成霜,又很快消散。
就像他一樣。
雪越下越大,蒼白的城市被覆蓋成一片寂靜的墳場。
江潯知想起了傅知珩上次站在這裏的樣子。
他倚著窗框,指間夾著同樣的煙,灰白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
那時的他剛處理完一場火拚,黑色襯衫下纏著繃帶,血腥氣混著煙草味,沉默地侵蝕著空氣。
她問他:“疼嗎?”
可他卻隻是低笑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說:“習慣了。”
而現在,他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
她卻站在他曾經的位置上,抽著他的煙,試圖在尼古丁的麻痹裏找到一點他的氣息。
煙燃到盡頭,燙到手指。
江潯知沒躲,任由那點疼痛蔓延。
雪還在下。
她低頭看著煙蒂上的齒痕,那是傅知珩的習慣,他總喜歡咬住濾嘴。
而現在,她的唇覆上同樣的位置,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他殘留的溫度。
可是,煙終究會燃盡。
就像人,終究會走散。
…
醫院的走廊永遠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冰冷而刺鼻。
江潯知抱著一隻深灰色的收納袋,裏麵裝著傅知珩的換洗衣物、他常用的剃須刀,還有…
她頓了頓腳,還有一條她偷偷塞進去的羊毛圍巾。
他總嫌麻煩不肯戴,可北城的冬天太冷,她怕他出院時著涼。
江潯知剛走到病房門口,卻被一道修長的身影攔在了麵前。
陸寅靠在牆邊,西裝外套搭在臂彎,垂眸的陰影下目光晦暗不明。
“嫂子。”
他低聲喚她,嗓音沙啞。
“他醒了?”
江潯知往病房裏張望,可門上的玻璃窗卻被百葉簾遮得嚴嚴實實。
陸寅喉結滾動,從公文包裏抽出一份文件夾,遞到她麵前。
“珩哥醒了,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文件夾很薄,卻沉得她手腕發顫。
她翻開,第一頁白紙黑字,赫然印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最下方,傅知珩的名字已經簽好了,筆鋒淩厲,力透紙背。
像一把刀,想要幹脆利落地斬斷過去的所有糾纏。
江潯知盯著那個簽名,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他…”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話,“有沒有說什麽?”
“珩哥說…”
陸寅站在一旁,看著江潯知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陣不忍。
他別過臉去,不敢與江潯知對視。
“珩哥隻說,希望你簽字。”
走廊的盡頭,一扇窗沒關緊,北風卷著雪粒子呼嘯而入,撲在江潯知的後頸上。
冷得刺骨。
“嫂子,你真的誤會珩哥了。”
陸寅看著江潯知,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你們在好好談一談……”
然而,江潯知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接過陸寅手中的筆,將自己的名字簽在了傅知珩名字的下麵。
簽完之後,她抬手摘下了指間的鑽戒與頸間的珍珠項鏈,遞給了陸寅。
“麻煩你,幫我轉交給他。”
冰涼的金屬硌得她指尖發疼。
江潯知卻突然笑了,眼淚先一步砸在協議書上,暈開了那個她念了萬萬遍的名字。
原來最狠的刀,殺人從來不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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