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林溪帶著毛毛去了寵物醫院做了個小手術。
    寵物醫生快刀斬亂麻，於是，毛毛自此失去了傳宗接代的能力。
    林溪忘了從哪看到的，有的貓貓在手術過後會記仇。
    但她覺得她家毛毛不會。
    因為這家夥就是個吃貨，而且十分配合，緩過了麻醉勁，任何難受的表現都沒有，就像個沒事貓，甚至親親密密用毛乎乎的腦袋蹭她的手。
    醫生問她要不要把毛毛的“東西”帶走留作紀念，林溪拒絕了。
    她從寵物醫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她“呀”了一聲，才發現已經“過了點”。
    現在的時間……林楓差不多已經放學到家了。
    好在燒烤店已經隨著中學的開學而改了營業時間，其實，真要說起來，這些學生才是店裏的消費主力。
    林家的燒烤店就算隻點一根烤腸也會給烤的，也不會說看不起人什麽的，價格也公道，所以在學生們心裏的口碑還算不錯，有的學生還會專門跑來她家買飲料。
    林溪帶著毛毛回家，果不其然，遠遠的就看到自家店裏的招牌亮著，已經有不少客人進進出出了。
    停好了車子，林溪抱著毛毛走了進去，先上樓安置好小貓，這才下來搭把手。
    周川還沒放學，暫時這裏隻有他們姐弟倆。
    林楓瞧見姐姐來了，探頭探腦問了句：“毛毛還好嗎？”
    他們都知道今天毛毛要經受什麽，默默在心裏為它點了一根蠟。
    還記得昨天，姐姐把這事跟他們說的時候，就是姐姐非常淡定且絕情的說到“絕育”兩個字的時候，他還記得周川臉上的不自然。嗯，隻有男生能懂。
    “能有什麽事？它好著呢，精神倍棒。”林溪拍了拍他的腦袋，“趕緊幹活，東張西望什麽呢？小心燙到你自己！”
    林楓撤回一個金色腦袋。
    他一邊翻著烤串一邊在心裏哼唧，這日子沒法過啦！
    想當初，他姐對他多溫柔啊！哪裏舍得打他一下嘛！可自從發現他的“真麵目”，他那漂亮又溫柔的姐姐開始變得“辣手摧花”了，嗐！
    “……”
    晚間沒了客人，店裏準備打烊。店裏暖氣開的足，周川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冰櫃裏積了一層冰，他正在清理。腳邊放了一個盆，裏麵已經裝了不少碎冰塊。
    冰櫃裏還有幾袋冰袋，林溪說不要了，說了丟掉就好。林楓晃悠過來，從盆裏抓出一袋冰袋，蹲在地上戳了戳，還挺硬。
    他閑著沒事幹，磨磨蹭蹭的就撕開了塑料袋，裏麵的冰塊咚的一下砸到桌麵上嚇了他一跳。拿著玩來玩去，沒一會兒又竄出去找了一塊大石頭回來，“砰”的一聲，冰塊被他砸碎了，四分五裂，炸的到處都是。
    嘶，好在地板磚沒裂開。
    他摸了摸鼻子，在姐姐揍他之前找了個掃把飛快掃了掃。
    林溪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麻溜滾一邊玩去了。
    “小川，你看一下麵筋還有多少？如果沒多少了，我打算明天去再買點。”
    林溪朝周川這邊慢慢走過來，快走到地方的時候，不知道毛毛從哪裏竄出來，林溪下意識抬腳躲開，緊接著腳下一滑——
    “小心！”
    “姐！”
    林楓瞪大了眼。
    但周川顯然更快一步，及時攬住林溪的腰才沒讓她摔倒。
    林溪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反應過來之後站起身，深呼吸兩次，眯了眯眼，想瞧瞧地上那個差點讓她摔倒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怎麽有塊這麽大的冰？”她語氣夾雜著怒火，家裏的地板特別白，這麽一塊冰落在這裏不仔細看還真沒看出來。太危險了，好在現在沒客人，不然要是把客人滑倒了怎麽辦？！
    林楓抖了一下，垂著腦袋弱弱舉手，“是我，但我不是故意的。”小少年垂下眼簾，眼睫毛顫了又顫。
    林溪麵無表情走過去“啪”的一下拍他胳膊上，特別響。
    林楓……林楓不敢說話。
    林溪教訓了他之後，轉過身對周川說：“小川，你等下記得把冰櫃裏的隔板拿出來洗一洗……”還沒說完就發現周川眼神不聚焦好像在發呆，她提了提嗓音，“小川？”
    “啊？”周川呆呆抬起頭。
    林溪隻好再說了一遍，這次周川聽清楚了，抿唇點點頭，“我知道了。”
    林溪看了眼麵筋的存量之後又上樓了。林楓也不敢再待著亂玩了，跑去抓住毛毛，抱著毛毛嘀嘀咕咕，“毛毛你亂跑什麽，害我被打……”
    毛毛：“喵喵喵。”是你的錯。
    “毛毛你竟然和我頂嘴，我今天不喂你貓條吃了！”
    “喵喵喵！”
    “你抗議？抗議也沒用，抗議無效！”
    小少年和一隻貓你來我往的聊起來了。
    要是以前，周川或許會瞧上一眼然後嗤笑他真是個傻小子。
    但今天，他還在走神。
    他的左臂是麻的。
    又熱。
    指尖滾燙。
    一路燙到了心底。
    他抱了林溪，他抱了林溪，他抱了林溪……
    林溪林溪林溪林溪……
    跟林溪相關的詞條不停的在他腦海裏刷屏。
    林溪很瘦，但身材很好。林溪頭發很長，烏黑亮麗，一根分叉的都沒有。林溪皮膚很白，湊近看都幾乎看不到毛孔的存在。
    周川一直知道林溪很好看。
    但他從來不敢去仔細看，就連平常說話，也是刻意的保持著一定距離，從未逾矩。因為，他不配去褻瀆。
    可今天，他觸碰到了。
    她的腰很瘦，他一隻胳膊就能環過來，也很軟，他根本不敢用力碰。
    她的頭發很香，很滑，也很軟，掃到他嘴角的那一縷像是直接掃到了他心尖上，癢得厲害。
    “……”
    夜裏，躺在床上，周川翻來覆去睡不著，黑漆漆的瞳孔靜靜望向光線模糊的半空。
    心跳的不太規律。
    不是有病，那就是……
    他知道那是什麽。
    堵在心口橫衝直撞的情緒好似有了宣泄口，一股腦的填滿了整個心髒。
    他曾經很羨慕林楓。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發現他不羨慕了。
    因為他曾經想要的那個“管他的人”，現在已經找到了。
    但今天，他忽然發覺，其實他貪心得很。
    還是不滿足。
    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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