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剛出來的時候周川就給林溪看了。
    進步了。
    但他依舊戰戰兢兢。
    擔心林溪對他失望。
    其實林溪已經很滿意了。
    不摻雜任何個人情緒來評判，周川是林溪迄今為止見過的最聽話的學生。
    給他一個任務，他能給你百分之一百二的完成度。
    有這種勁頭，幹什麽都會成功的。
    林溪相信他。
    而周川，在林溪的信任目光注視之下，整個人就像是上了發條，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撲在學習上。
    幾本厚厚的《五三》被他耐著性子一本本的解決，那題做的他惡心反胃，一度堅持不下去，甚至做的牙疼。
    但隻要每次他一有想放棄的念頭，就會默默給自己暗示，如果不努力，他就要看著林溪和別人在一起，和別人擁抱，接吻……最後和別人結婚……
    而他周川，會坐在親人那一桌，還要笑著祝福。
    被幻想中的畫麵刺激到了，他不行也得行。
    就靠著這麽時不時的自虐似的刺激一下，周川發現，他還真學進去了。果然，人的潛力永無止境。
    “……”
    某天早晨，周川發現自己最近開始掉頭發了。
    他慌了一瞬。
    臉長得好看，但是個禿頂，那場麵也不會很美妙。……林溪或許更看不上了。
    他有些煩。
    林楓知道他在為“脫發”而煩惱，樂的直打滾。
    “哎呦，我的親哥啊，沒想到你還挺有形象包袱呢！”
    周川不語，持續散發冷氣。
    林楓給他支了個招，“咱姐那有壓箱底的寶貝，專治脫發！你去問一下那東西還在不在。”
    “你怎麽知道？”周川狐疑。
    “以前聽她說的呀。”小少年翹著二郎腿笑嘻嘻，“咱姐人緣好，有朋友家裏是中醫世家，免費給的。”
    “快去吧快去吧，你討來了，咱倆一起用。”說著他苦惱的揉了把頭發，“我這剛染的頭發，感覺比以前更稀疏了，我覺得是學習累的。”他最近可累狠了，每天從早到晚的試卷。
    但顯然，周川比他更累，這不，頭發都掉的比他多。
    周川：“……”
    沉默了好半天，他終於站起來了。
    林楓目不轉睛盯著他，心裏覺得挺好玩。
    為了不變醜，周川硬著頭皮去找了林溪。
    另一邊，林溪在抓老鼠。
    毛毛今天偷偷跑出去玩了，不知道從哪叼回一個肥嘟嘟的老鼠回來，還是活的，叼回來就鬆了嘴，老鼠一溜煙就竄沒影了。
    “毛毛，快快快，毛毛堵住它！”
    老鼠從二樓的地毯上橫穿而過，林溪手裏拿著個網魚的網，眼疾手快，“啪嘰！”蓋住了那隻逃竄的老鼠。
    終於抓住了。
    感覺家裏都髒了，她得好好大掃除一番，還有那個地毯，嘖，都不想要了。
    林溪氣的不行，對毛毛又好笑又好氣，無奈笑罵：“傻貓……”
    “喵？”毛毛歪歪腦袋，親昵的蹭過來。
    才不是傻貓，這是它專門給主人帶回來的食物。
    周川出門的時候就見到的這一幕。
    林溪左手抓著個鉗子，擰著一隻大黑老鼠的脖子往外走，那老鼠還在吱吱亂叫。
    然後他看見，林溪麵無表情的把老鼠丟進了厚布袋裏，封了口。
    “姐姐……”他的聲音莫名有些弱。
    “小川啊，怎麽了？姐吵到你了？”林溪笑得無害。
    “沒。”周川咽了咽口水，遲疑片刻，語氣小心翼翼，“那個，我聽小楓說，你有治那個脫發的……”
    他斷斷續續，林溪耐心聽完，會心一笑，爽朗道：“有！等會兒姐給你拿，我下去把這隻老鼠解決掉。”家裏是搞餐飲的，可最怕有老鼠了。
    “……嗯。”周川看她熟門熟路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抓老鼠，哪怕一丁點的害怕都沒有。
    和他印象中看到老鼠就大喊大叫的女生……嗯，不太一樣。
    林楓聽到動靜出來看，發現他好像有點失神，哥倆好的撞了撞周川的肩膀，嬉皮笑臉的說：“哥，咱姐彪悍著呢！”這不是貶義，他的語氣還挺得意。
    “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最害怕蟲子了，不管是蟑螂蜈蚣蚰蜒這種腿多的，還是毛毛蟲那樣一條腿沒有的軟塌塌的，我都害怕。”說著他還下意識抖了抖，“太嚇人了。”
    “不過咱姐可不怕！她膽子最大了！小時候她一個人就敢走夜路幫奶奶買藥，這世上我最佩服的就是我姐！沒有之一！”
    得意過後，他又莫名低落下來，“其實我寧願她膽子小一點。”
    “也不怪別人說我是拖油瓶，要是沒有我，我姐一個人肯定過得比現在好，那時候我要是跟我爸媽一起死了就好了。”
    這話他也就敢在周川麵前說說，如果在姐姐麵前說，他怕姐姐會生氣。
    周川沉默凝視著他，看著少年低垂的腦袋，覺得他這會兒挺像毛毛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沉聲道：“記得以後回報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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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楓用力點頭。
    “以後我給我姐養老！”他目光堅定，擲地有聲。
    周川嘴角微抽，“你姐老的時候你也年輕不到哪去了。”真是個傻小子。
    “好像也是哦……”林楓皺了皺臉，改口道：“那我以後多掙錢，讓我姐過上富家千金的日子！”
    越想越覺得可行，他給自己打氣，“首先，我得努力學習。”
    周川揉了揉眉心，又無奈的笑了，“行，那你努力。”
    “不過……”他低喃一聲：“還有我呢。”
    林楓聽見了，笑得更燦爛了，“好啊，一起努力！哎呀媽呀，咱們可真是親兄弟！一樣的孝順！”
    周川：“……”
    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哥哥的黑臉，小少年嘎嘎樂的暢想著未來，以後他倆都老有錢了，讓姐姐過上想吃啥吃啥想買啥買啥的日子！
    “長臉！”
    “說什麽呢？誰長臉？”林溪默默走近，一臉無語的看著他，總覺得他笑得太憨了。
    林楓輕咳兩聲，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口水，立正站好，嘿嘿一笑，“沒啥沒啥，我自言自語呢。”
    “哦對了，小川等一下，你要的東西我去給你拿。”
    把東西交給少年，林溪看著他如今還有很多的頭發，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川啊，你也給自己減減負，晚上別熬太晚。”有次她晚上出來喝水，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過去一瞧，好嘛，少年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眼底一片烏青，手裏還攥著筆，卷子上的題才做了一半。
    嗐，多精神的大小夥啊，都給熬成這樣了。
    周川：“……好，我知道的，姐姐。”
    林楓：“我會監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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