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稚安排好一切，已經是淩晨四點。非但不困，反而開始精神抖擻起來。
    “你……不睡覺麽？”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她一滯：“神皇你還沒睡？我回消息打擾你了？”
    “沒有。”聞人驚墨秒回。
    過了一會兒，方稚又聽到她略帶遲疑的嗓音。
    “要這樣辛苦嗎？”
    方稚壓低聲音，模仿蠟筆小新，拖長了音調：“對啊，當主播就是要這麽辛苦的。神皇看我這麽努力的份上，來支持支持我啵？”
    其實聞人驚墨這期間不止一次用各種理由私下給她“小費”，比如今天成單了，又或者某某項目進入收尾階段公司員工都有獎金，給她這個外包也留了一份之類的話。
    有些理由一看就非常生硬蹩腳，就差明說“我想給你爆點金幣”。
    數額有多有少，但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十幾萬。
    方稚挑了能收的收了。
    這人好像是自主創業，公司還在起步階段，從他偶爾透露的項目名稱和進度用語來說，大抵是科技公司。
    平時忙到吐血，所以她也就這麽一說。
    聞人驚墨看到自己排滿的日程表，毫不猶豫地點頭：“好，我會去的。”
    “哇哦，真的來看我嗎？”方稚驚愕。
    聞人驚墨隻覺得她那聲“哇哦”聽著格外可愛，嘴角禁不住染上笑意：“嗯，不過我可能不能做到一直守著。”
    他不喜歡失約，是以每次都把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提前告知對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沒事的，其實大家都是來來走走，肯定要以自己現實生活為主呀。”方稚話鋒一轉，“神皇，你今天有工作嗎？”
    “沒有。”聞人驚墨一邊發信息讓徐磊磊把今天所有日程取消，一邊斬釘截鐵地回道。
    方稚：“那要不要一起睡一會兒？或者你聽不聽睡前故事？”
    聞人驚墨起身：“那我去拿故事書，你想聽什麽？”
    “這怎麽好意思呢？”方稚象征性的推辭了一句，“我想聽鬼故事。”
    “好。”
    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逐漸摸清楚方稚的脾性。
    一些她明知不合理的要求，她不會主動要，但是會反問對方需不需要。如果遭到拒絕，就會根據情況選擇一直問到滿意的答案或者轉移話題。
    比如剛剛表麵上是問他要不要聽，實則是她想聽，如果他不同意，怕是接下來就是“真的真的不需要嗎”……
    他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已經變成現在這樣能從容應對。
    一般都是講著講著兩人一起入睡，這讓他感覺更安心。
    他好像知道他那個甥男為什麽會在這麽短時間之內喜歡上她了。
    敖霧接受的是敖家的教育，日後是要尚妻的。姐姐把他培養的品性純澈，思維單一，遇到方稚這樣的確實很難不陷進去。
    男人的嗓音清越磁性，念得抑揚頓挫，伴隨著書頁翻動的聲音，方稚很快就被困意席卷：“孤的王位，孤的城邑，孤的子民，孤的貓寧……”
    “困了嗎？”
    方稚頷首，含混不清的應了一聲。
    “晚安。”
    “晚安神皇，祝你夢裏有我。”
    “……嗯，謝謝。”
    等方稚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
    她拿起手機，正準備在群裏解釋，就看到兜兜她們已經艾特了全體成員說她睡著了中午請假，消息來源不用說都知道是誰。
    不過群友都知道她昨天回信息回到很晚，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在群裏接龍了半天“好好休息，天天向上”，之後就開始熱火朝天討論她的滿月禮了。
    有人提前收到，迫不及待地來群裏炫耀這個消息。
    但大家都是好寶寶，非常遵守她們約定好的規則，沒有人劇透裏麵究竟有什麽，隻是一味地說非常值，是看直播那麽多年第一次收到這麽用心又有價值的禮物。
    引得一群人更加羨慕。
    這次能拿到的是總榜前三十，最低都給她刷了幾萬塊，虧當然是不會虧本的。
    一句話讓一個女人給我追加五億投資：醒了來公司一趟，地址洛湖區……
    瘋稚：媽，咱素昧相識的母女倆終於要見麵了嗎？
    一句話讓一個女人給我追加五億投資：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音書要強製接入前台實名政策_
    瘋稚：！！！
    危險危險危險！
    瘋稚：不是，怎麽那麽突然，我完全沒有準備好被官方開盒啊喂！
    對方隻回了她一個攤手的表情包，表示無能為力。
    方稚歎了口氣，認命地整理好自己，給小七添好糧，叫了個車趕往目的地。
    音書隻是楚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當年楚氏兩位創始人，也就是楚汐音和楚昔哲兄妹的雙親出車禍意外身亡之後，就已經被股東瓜分殆盡。
    後來楚汐音和現鯊魚總裁陳武武合作，做出了現象級爆款直播長視頻平台，斂財無數，才終於用那筆資金把楚氏重新奪回。
    兩人決裂，楚汐音另起爐灶，音書改做短視頻和直播，並入楚氏旗下，由她親自坐鎮。
    楚汐音在和林野結婚後，同樣接手了林家總公司的30股份，成為最大實權控股人。
    她把把林氏和楚氏業務整合，如今已經躍升華國第二財團，僅次於擁有千年傳承的千氏。
    外界也拿這個用來嘲諷林野，婚變風波後更是變本加厲。
    方稚倒是覺得兩人的關係怕是沒那麽簡單，畢竟要真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沒道理林陌壹跟楚汐音關係這麽好。
    畢竟林陌壹當時能精準定位到她直播間，她可不信是什麽緣分天定。
    洛湖區離她這邊不算遠，方稚緊趕慢趕，終於在四點之前到達音書大廈樓下。
    她步入一樓大廳，就看到旁邊一個人竄了過來，走到她麵前鞠躬抬手引路：“方小姐，我帶您坐專用電梯。”
    方稚點頭道謝，跟著對方一路走到楚汐音辦公室門前。
    透過開門的縫隙能看到對方坐在椅子上正批改公文的樣子，許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裏麵的人朝這邊看了過來，擺了擺手。
    知道她不愛說話，方稚徑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