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九滿臉悲戚地說道“四叔，初一哥他們……他們恐怕已經犧牲了。”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幾個人都如遭雷擊般呆住了，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個像乞丐一樣的孩子身上。
    隻見那婦女快步走到蔣紀雲麵前，滿臉狐疑地問道“小娃娃，是你過來送信的嗎？”
    蔣紀雲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女人，見她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
    她定了定神，搖了搖頭，用稚嫩的聲音回答道“我不是來送信的，我是路過這裏，不小心迷路了。”
    女人聽後，眉頭微皺，似乎對蔣紀雲的回答有些懷疑。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蔣紀雲的衣服，突然，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孩子的衣服上不僅有硝煙的味道，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女人心中一緊，但她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幫蔣紀雲整理了一下衣服。
    還溫柔地說道“小娃娃，你別怕。你們要去哪裏呀？我們可以派人送你過去。”
    蔣紀雲見她像是狼外婆似的，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與女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警惕地看著女人，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要回十壩縣城。”
    漁九聽到蔣紀雲的話，頓時震驚得合不攏嘴。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孩子，心裏暗自思忖這裏離十壩縣城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呢，這孩子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
    蔣紀雲半真半假的說“我們本來是跟著餘懷生隊長在十壩縣攔截鬼子隊伍的，隻是他擔心江隊他們就派我們去支援。”
    “隻是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們的戰鬥已經結束，就剩江隊長他們幾個人，現在他們正在打掃戰場，你們現在派人過去還可以幫幫他們。”
    其中一個老人說“漁九，你親自帶人過去，弟妹，你帶這娃娃去洗洗，換身衣服。”
    蔣紀雲本來打算立刻返回十壩縣，但當她注意到那幾個人仍然對他保持著警惕時，她決定改變主意，同意留下來。
    她心想，等一會兒給小叔和哥哥留張紙條說明情況就好了。
    漁十一走過來，再次牽起蔣紀雲的手，然後跟隨著前麵的人一起前行。
    他們在山林中蜿蜒曲折地走了很長時間，終於走出了林子。
    蔣紀雲這才看到隱藏在山中的村子。
    漁十一領著蔣紀雲來到一個小院子。
    這裏的房屋是用石頭和木頭搭建而成的，雖然看起來有些簡陋，但這房子夏天應該會比較涼爽，不過冬天可能就會比較冷了。
    正當蔣紀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孩突然闖入了她的視野。
    女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蔣紀雲的頭上，然後發出了一聲驚歎“哎呦，她的頭上居然有虱子，你離我遠點！”
    這突如其來的叫聲讓蔣紀雲猛地回過神來。
    她被女孩的大嗓門嚇了一大跳，在短暫的驚愕之後，蔣紀雲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不高興的解釋道“這不是虱子，這是蘿卜籽，你看清楚了再說話，你看著比我還大怎麽就這麽咋咋呼呼的。”
    蔣紀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她覺得這個小女孩太過魯莽，沒有仔細觀察就妄下結論。
    蘇清本來半夜被叫醒就已經讓她有些煩躁，此刻聽到蔣紀雲的回應，她的心情愈發糟糕。
    蘇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沒好氣地問旁邊的漁十一“十一哥，你們從哪裏撿回來的小乞丐，別不是什麽小鬼子的特務吧？”
    蘇清的話語中充滿了懷疑和十足的敵意。
    蔣紀雲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蘇清。
    她身穿著一件斜襟短褂，下身是一條到膝蓋處的百褶裙，腳上竟然還穿著一雙精致的小皮鞋。
    這樣的裝扮在這個偏遠的地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蔣紀雲心想，這個蘇清恐怕不是普通的農家女孩，倒像是那種女學堂裏的洋學生。
    這時從屋裏出來的老奶奶滿臉怒容，她瞪著眼睛，斥責道“蘇清，你可別胡言亂語！有些話可不是隨便能說出口的，有時候一句不恰當的話，可能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傷害，甚至會害死人呢！”
    老奶奶訓斥完蘇清後，轉頭看向蔣紀雲，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和藹可親起來，她輕聲說道“小娃娃，來這裏吧，先把自己洗幹淨，再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就會感覺舒服多啦。”
    蔣紀雲看著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溫暖，於是她順從地朝著老奶奶走去。
    老奶奶將她帶到院子的角落裏，那裏擺放著一個木桶，桶裏已經盛好了溫水。
    蔣紀雲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個木桶，心裏暗自嘀咕這場景怎麽看都像是要殺豬的樣子啊？
    似乎是看穿了蔣紀雲的心思，老奶奶微笑著解釋道“小娃娃，你別害怕。村子裏的壯勞力們都去山裏砍樹啦，他們隨時都可能回來。我們鍋裏溫著熱水，就是為了等他們回來後能洗個熱水澡，解解乏呢。”
    當老奶奶看到蔣紀雲脫了衣服，露出來身上一個又一個傷疤時愣住了。
    在給蔣紀雲洗幹淨身上和頭發後，又換了桶水衝洗時，她才忍不住問“原來你是個女娃娃呀，隻是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傷？”
    蔣紀雲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那一個又一個的傷疤，這是在她有空間靈水之前在戰場上留下的。
    她摸摸傷疤說道“這些是我殺鬼子的勳章。”
    老奶奶用帕子擦著 她的後背問“你這麽小就殺鬼子了？”
    蔣紀雲又半真半假的將自己的身世說一遍，老人聽到這孩子五歲就出來殺鬼子時，心疼的直抹眼淚。
    在草簾子後麵的漁十一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蘇清的臉色也不好看，她眼珠子轉了轉就轉身離開了。
    漁十一沒忍住開口問“你第一次殺人害怕嗎？”
    蔣紀雲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怕，怎麽不怕，可是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會殺我們的同胞，他們不配為人，所以殺他們就當殺雞殺鴨一樣，不用有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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