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一臉奇怪地看著突然比他還像瞎子的白清洛。
    他要去農場就需要經過季家，這樣才能通往後山，翻到另一頭。
    走過來有一會兒了，他以前一直都是從路邊草叢過去，聽到聲音，知道是季家發出的聲音，他才停下腳步，朝有人住的屋子邊靠攏。
    親眼看著白清洛從裏麵走出來的，眼神空茫。
    江越發出聲音的同時，沒忍住抬起手，在白清洛麵前晃了晃，“是我。你眼睛怎麽了？”
    “江越？”白清洛鬆了口氣，“沒事，跟我二哥一樣，就是一到晚上就容易看不清東西。”
    白清洛不是真瞎，對方冷白色的手即便是在夜裏，隻要有一點點光，都會襯得格外顯眼。
    “是要去農場嗎？你都知道了？”
    她一把抓住江越白皙的手腕，感受到重量，疑惑，“你手拿著什麽？”
    一連三個問題，江越都不知道應該先回哪個。
    他抬了抬手上的東西。
    “嗯。是要去農場。”
    “吃的，還有一些衣服。”
    他不解，“都知道了？知道什麽？”
    白清洛拉著他往旁邊走，“我爸媽去公社回來，說農場進毒蛇了，不過還好，伯父伯母沒事。”
    江越吃驚。
    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迫切地想要去查看情況，他連忙拉著白清洛，往院子走，“我先送你回去。”
    “左右我也睡不著。”白清洛拉住他，“一起去吧。”
    手伸進口袋，白清洛掏出一隻小巧的手電筒。
    她打開照明，“我有這個。”
    “山路不好走，你等下次我再。”江越猶豫。
    白清洛打斷他，催促，“快點走吧，等下他們該睡了。”
    烏雲壓頂，天色比以往要暗。
    江越接過白清洛遞來的手電筒，想關掉。
    還沒上山，周圍都是住戶，他不敢開。
    但是又擔心白清洛會摔倒。
    想了想，他小心地牽住白清洛，又格外謹慎地拿東西擋住一點光。
    上了山，白清洛才敢開口說話。
    “我爸媽說隻有一個人被咬，其他人都沒事，你爸媽應該也沒出什麽事。”
    “說來也是巧合，我媽說這幾天一直有公安在農場來回巡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趙戍跟胡醫生的事情，我總覺得公安搜查的範圍擴大了。”
    又或者是因為袁河？
    白清洛先一步跨步上坡，伸出手去拉江越。
    “不用。”江越頓了一下，有點怕自己不小心把她給拉下來，“沒事，我自己來。”
    他拎著東西，動作利索，還沒忘回答白清洛前麵的話。
    “不是巧合，是我寫了信。那次跟你二哥去找白清宇，聽到他說是有人寫了信，白家才會被查，我心裏就有了想法。”
    “再加上你去縣城前，跟我說過很多次，要我注意農場那邊的情況。”
    “所以，你去縣城沒多久，我心裏不安，就改換筆跡，寫了封信給公安。”
    江越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他信上內容。
    比如說趙戍死前一個月，有去農場幫忙做活兒。
    再比如說，所謂的特務胡醫生，經常喜歡跑農場，疑似農場是接頭地點。
    公安想抓特務，自然就會時時刻刻警惕，觀察四周。
    白清洛聽完，感覺是自己的闖入，無意間影響了江越的判斷，並左右了他的行動。
    原文中，有沒有可能江越父母就是這個時候出事的呢？
    “可惜，還是不夠及時。”白清洛不由得想到她爸媽口中那個年輕女孩。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被放到農場，但著實死得冤枉。
    氣氛低迷，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沒親眼看到江躍華他們沒事，江越心裏很慌。
    哪怕臉上神情再沉穩，他也無法掩飾頻頻加速的心跳。
    白清洛稍微靠近一點，都能聽到他的喘息聲和心跳聲。
    村裏到公社，二裏路，如果是走路，不用走太久，但翻山過去，則需要多一倍的時間和耐力。
    正想著回去又得衝一次涼，耳邊就聽到江越說，“快到了。”
    麵前的草坡不高，但夜裏不安全，最好還是滑下去。
    草是濕的，兩人滑下去，盡量後背沒靠著，隻濕了一點褲子。
    這個點，大家都睡了。
    繞到大草棚，江越伸出手，推了推其中一個草垛。
    草垛往裏麵一推，像個小機關一樣。
    江躍華腦袋靠著草垛那個位置睡覺，有人一推，他就醒了。
    剛解除危險，睡覺也是睡得迷迷糊糊，睡意朦朧的。
    “妧妧。”
    江躍華推了推溫妧，貼在她耳邊低聲喊了一下。
    溫妧和他一樣，也沒敢睡太死，一叫就醒。
    她睜開眼，順著江躍華的手看了看被移動過的草垛，瞬間明白了。
    天天超負荷幹活，腿還是酸的。
    江躍華隻能盡量攙扶溫妧起來，輕悄悄地離開大草棚。
    “你確定這樣就行了？”白清洛跟著江越在山邊邊上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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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咬了又咬，還是沒看見有人過來。
    “嗯。”江越其實也有點擔憂。
    怎麽見麵都是之前說好了的，隻要沒出事，父親肯定不會不來。
    但這次，確實比之前要久很多。
    “來了來了。”白清洛兩手空空，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江念身高和白清洛差不了多少，都是村裏出了名的高個子。
    江躍華看到兩個人，還以為是江念也跟著來了。
    他扶著溫妧走近，才發現不是江念。
    上次江越過來，他們就知道江越處了個對象。
    原本他們對江越的另一半就沒什麽要求，更別提對方在知道他們的情況後還願意跟江越在一起。
    就挺難得的。
    出事之後，許多好友都不得不撇清關係，有的自身難保，有的恨不得落井下石。
    江躍華看到白清洛，莫名感慨。
    溫妧忍著疲憊，勉強地笑著打趣，“小越，你還不正式介紹一下？”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白清洛，大隊季會計家的閨女，也是你們兒子剛處沒多久的對象。”
    白清洛一臉乖巧地打招呼，還有點難為情，“我來得匆忙，沒準備什麽……”
    江越接過她的話，“沒來得及準備什麽，她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又怕你們吃不好，就認真挑了些吃的。還有衣服，不過，衣服太打眼，她幫忙做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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