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洛不想錯過機會，當天和林副局商量完，讓林副局心甘情願點頭後，轉頭就跑去了陳飛燕家。
    一番拉扯
    陳飛燕眉頭緊鎖，“能不能還是一半錢一半加工食品？”
    就跟上回一樣。
    “唉，燕嬸。”白清洛歎了口氣。
    “我是把你當自己人才說這個的哈，這個事情，你找我，我還真能在局裏說上兩句。”
    她假裝為難，“但是吧，最近我有點忙，騰不出手。”
    陳飛燕知道她想拿捏自己，但是還是不得不入坑。
    “不是說機器都已經可以批量產了嗎？我也不是想麻煩你，就是聽說你那個演示會還有下鄉活動都忙得差不多了。”
    她清了清嗓子，一臉關心，“你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地方？說出來，說不定我能給你解決解決。”
    白清洛神情保持不變。
    她語氣無奈。
    “我們大隊要拉電線，也缺錢，我家都是村幹部，我見不得我爸愁眉苦臉的。”
    “沒辦法，我就把我錢都借我們大隊了，我現在手頭緊，所以除了跟食品廠那個合作外，我還想再看看有沒有能讓我們大隊掙點外快的。”
    陳飛燕眼神一亮，“這個好辦啊，你們村裏不是要通電，等通電了，我們廠購置的機器就放你們村，到時候我跟廠長商量商量，在你們廠建個小廠工坊什麽的。”
    她把桌子上的水往白清洛那邊輕推了兩下。
    “我這事兒，你要是幫我辦成了，我們廠長肯定也是想著你們公社的。”
    白清洛糾正，“是大隊。”
    陳飛燕附和，“你們大隊，你們大隊。”
    白清洛露出難色。
    陳飛燕趕忙誇道，“上次我們食品廠的人過去你們那邊，回來他們就說了，你們大隊空地平坦，很多位置也不錯，建個榨油廠什麽的，最好不過了。”
    她給白清洛一個放心的眼神，“本來我們就有意擴建，在你們大隊建個榨油小廠，肯定不成問題。再說了，你們大隊不是還準備種第一批大豆油菜嗎？還省事兒了呢。”
    陳飛燕眼神詢問地看著她。
    白清洛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行！我現在就去找林副局，燕嬸，你等我消息。”
    “哎！好好好。”陳飛燕一路送白清洛到樓下。
    回到農機局，白清洛立馬給大隊長通了電話。
    大隊長很懷疑她的話，“好是好，但是，那林副局真能答應？”
    “已經答應了啊。”白清洛語氣輕鬆。
    “這麽快？咋答應的？”大隊長驚訝出聲。
    白清洛隻能說，時機很好。
    “火車上推廣農機，簽了個大單，林副局聽了高興，就想獎勵工人，錢他舍不得，食品廠那些加工食品就剛好。”
    實際上，也算是她忽悠了林副局，林副局一開始沒想獎勵工人的。
    不過要說忽悠，也隻能說是林副局他願者上鉤。
    等單子交成，機器就算真的推廣出去了。
    不說省，至少也能傳到各市。
    白清洛幹勁十足，找了個吃飯的空隙，進到空間。
    大隊長說，大隊收完稻穀，有把子力氣活的，可以把稻草綁綁，挑回去當柴燒。
    沒人挑，就拿個棍子挑到一塊，原地焚燒。
    焚燒會有環境汙染，還有點‘浪費’，所以她打算把秸稈還田引入農機局。
    白清洛拿出紙筆，寫寫畫畫。
    材料是問題，那就設計一款簡易的秸稈還田機械。
    農機局有推廣農機的任務，到時候把機器引進大隊，還能增加新荒地的土壤肥力。
    時間一點點過去，白清洛沒太留意空間流速。
    她設計完秸稈還田機械，轉頭就又翻書查起了關於鬧旱的措施。
    明年鬧旱。
    雖然水庫有了，但是用水肯定還是會緊張。
    鬧旱的時候，要是還以目前的灌溉方式去澆灌，那就太浪費水了。
    滴灌技術！
    白清洛翻看資料書，搞明白後，快速跑出空間。
    “建立示範田進行試驗？還是實驗滴灌？”林副局見鬼一樣看著白清洛，“最近動不動就下雨，為什麽還要滴灌？”
    “林副局，這可不一樣，我們水多的時候太多，旱的時候又旱死，以防萬一，滴灌就很好，不是嗎？”
    白清洛給他說了很多滴管的好處。
    聽得林副局直皺眉，“你消失三個月，就是去研究這個鬼東西了？”
    白清洛眼睛都睜圓了，“什麽三個月？”
    “還說呢！”林副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上月初來了一趟，後麵就一直沒人影了。要不是雷工說你要找個地方安靜搞東西，我跟你家人都要去找公安了。”
    找不到人的時候，他氣得恨不得壓下白清洛三個月工資不發。
    林副局可能也想到了前兩年的旱情，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思索，琢磨，試探性地道，“那我讓人收拾收拾，再準備塊實驗田出來？”
    腦子瘋轉，如果再鬧旱，滴灌確實不錯，前提是不能影響農作物的長勢跟收成。
    這樣一想，還真得搞塊驗田，看看農作物跟節水情況怎麽樣。
    他看著發呆的白清洛，目瞪口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想什麽呢你？”
    白清洛回過神，“太久沒回家了，想回去看看。”
    她進空間很少會開啟時間暫停，因為會出不來空間。
    這次進空間，她以為不會太長時間。
    沒想到，一下子過去了那麽久。
    水庫都建好了吧？
    電線不會也拉好了吧？
    還有，食品廠那邊什麽情況？
    “林副局，我先前跟你說的食品廠購置農機條件。”白清洛緊張又期待地看著林副局。
    林副局沒好氣地說，“不是你說獎勵員工嗎？”
    那就是答應了。
    白清洛鬆了口氣。
    陳飛燕人很實誠，答應的事情不會食言。
    白清洛把手上的簡易秸稈還田機械圖，“這個也可以讓技術部研究研究，然後實驗實驗。”
    又是一大疊的圖紙。
    最上麵是總覽圖，往下還有利弊分析，使用介紹，效果預測。
    林副局看得入迷，一抬頭，白清洛人又不見了。
    他又氣又好笑。
    整理好圖紙，林副局馬不停蹄去了技術部。
    ……
    白清洛打著哈欠回到家屬房。
    洗了澡，想眯個覺。
    打開裏屋，就看到江越板正地躺在床上。
    要不是臉色紅潤，還以為人走了。
    隻看他搭在腹部的雙手，白的啊，而且，那睡姿還像個屍體。
    不知道家裏有人，開門聲沒有刻意放輕。
    意識到有人進來，江越呼吸亂了一下，突然睜開了眼。
    他坐起身。
    眼神從銳利，冷淡，轉成懵然，驚喜，不過一瞬間。
    白清洛歪頭，對上他清澈又茫然的眼眸。
    房裏很安靜，兩人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打破這奇怪的氛圍。
    白清洛頓了一會兒，走過去，坐在床頭，探手摸了摸他的臉，“看著有點紅，你睡多久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事，可能是熱的。”江越搖搖頭。
    他聲音帶著點沙啞，聽著沒有之前被一股風吹過的清冽感。
    白清洛手背貼了一下他的額頭，又下移，摸了摸他鎖骨，感受溫度。
    開過葷，哪裏受得了這種。
    江越抓住她的手，臉色越來越紅。
    他拉了拉被子，“這段時間，你去哪了？雷工說你去朋友家了，怎麽一直沒聽你說起過？”
    白清洛努力找補，“哦，不是這裏的朋友。你火車剛走，我也緊跟著去了市一趟，本來想去找你的，心血來潮，瞎研究了些，就把時間給忘了。”
    她眼睛直勾勾望著江越，時不時眨巴眨巴眼睛。
    看得出來她在隱瞞什麽，但江越沒有繼續問太多。
    他沒有想要過問她隱私，也不想幹涉對方交友。
    他也隻是擔心，怕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都沒處去找白清洛。
    江越迫不及待地分享好消息，“父親他們過幾天就會去支援青友港口，說是要參與一個大工程，以後都不用回農場了。”
    也就是說，不用再等臨海那邊的消失了。
    “什麽時候的事？”白清洛覺得自己不太道德，聽到這個信息，她最想關心是村裏到底通電了沒有。
    “快過去半個月了。”江越是兩個多月前就回來了。
    他去市裏，連五天都不到。
    回來沒看到白清洛，他還有點失落。
    剛好季承鷹過來縣城，發現後麵一整天都不見人，他們就一起找到了農機局。
    “如果不是雷工說。”
    白清洛快速接過他的下一句，“你們可能就報公安了。”
    江越抿了抿唇角，“嗯。”
    白清洛上床，順勢抱住他的腰，帶著他一起躺下。
    “有點累，躺下說。”
    江越身體很聽話，完全沒有抗拒。
    感受著懷裏人的呼吸跟心跳，他沉默了一會兒。
    “你睡吧，等你醒了我們再說。”
    白清洛洗完澡就沒什麽困意了。
    她閉目養神，“給我說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江越又沉默了一會兒。
    直到白清洛睜開眼，盯著他看，他才緩緩開口。
    “水庫建好了，過程很順利。上麵可能有人看到，就讓水利局的來我們公社多建了個水庫，隻是水庫沒有前麵我們建的那個深。”
    “還有通電拉電線的事，買材料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不過結果是好的。前段時間，供電局的就派人來驗收了，這會兒村裏也用上電了。”
    “食品廠那邊為了榨油方便，打算在大隊建個分廠，半個月前就動工了。下個月，還會給建廠用地的錢。”
    江越看了眼重新閉目的白清洛，閉上嘴。
    “繼續說，我聽著呢。”白清洛懶洋洋地道。
    江越看著她，眼神溫柔。
    “爺爺跟大哥養蜂也很順利，大哥很久沒有再被蟄了。三哥拖拉機開得好，現在公社分了很多台拖拉機，我們大隊也分有兩台，三哥算是大隊的拖拉機扶手。”
    “他腦子聰明，出小問題，翻看你的維修指南，就能動手自己修，大隊長決定把最後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給他。”
    “你之前跟念念說建醫療站，念念就聽你的，開班普及知識。現在，大隊裏的小孩會采的藥多了，補貼家用。”
    “大隊沒錢，不能那麽快建醫療站，不過念念把你的想法給大隊長和村裏人說了，說是先簡單搭間中西藥屋，等以後大隊日子好過了，再建個大的好的。”
    “大路還沒有修，不過大家很有盼頭，一有時間就去把路坑填平，你三哥還開拖拉機把路整寬了。”
    “……”
    陸陸續續說了很多大隊的事情，因為江越清楚白清洛想聽這些。
    但他也很想再說說自己的事情，“還記得你問我的那個周生嗎？”
    白清洛睜開眼，“記得，你繼續說。”
    顧常青的師傅，她怎麽可能忘記。
    “他可能竊取了我父親的研究數據，最近他在機械廠著手的項目，跟我父親在國外研究的幾乎一樣。”
    “安叔知道我父親研究的東西，出事之前，我父親交給了他很多數據資料。周生在機械廠名聲不錯，但人際簡單，查了好久，安叔找不到可以懷疑的人，隻能懷疑霍老師。”
    “我以為安叔有證據，但我去找安叔，他說沒有證據，隻是純猜測。過了沒幾天，你姐姐沈媛就找上了我。”
    白清洛並不意外，她雖然沒跟沈媛見麵，但是信一直都有在寫。
    兩人彼此之間還經常寄送東西。
    在看到趙戍那封信後，她就托沈媛幫忙留意周生了。
    “我跟她說，懷疑周生是特務，她原本來這裏需要待夠三個月，因為這事，她才申請調回了原來的地方。”
    江越嘴角微抽搐。
    見誰都說特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周生不算是特務。”
    白清洛挑眉，“什麽意思？算就是算，什麽叫不算是？”
    “霍成邱是。”江越長話短說，“周生是霍成邱跟特務女人生的私生子。周生是被人撿到養大的，霍成邱找到他沒多久，他才開始進入機械廠。”
    “我父親跟著霍成邱出國，國內信息沒那麽快傳到國外，我父親很多東西，都被霍成邱轉送給周生了。”
    周生能用的就自己用，不能就賣個好給機械廠的人，助自己升職加薪。
    也是因為這個，才會短短幾年，就當上了副職。
    在沈媛的調查中，周生還‘學以致用’，壓榨廠裏新人，給他自己的徒弟顧常青當墊腳石。
    紙包不住火，父親回國，代表這些都會威脅到周生。
    霍成邱作為江越父親的老師，舉報自己的學生，一下子就引起了上麵人的重視。
    加上，江家又實在是有財。
    趙戍也好，胡醫生胡荷花也罷，前者為利所驅使，後者則是霍成邱身邊那個特務女人的人。
    查到這裏，已經沒必要繼續查下去了。
    等事情塵埃落定，安叔那邊就可以幫忙走動，讓父親他們重回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