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城的血祭儀式結束已過三個時辰，莫凡跟隨最後一批修士踏入那道幽暗的階梯。石階上凝結著未幹的血跡，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
    那是血祭時噴出的血霧在石階上方凝結成粘稠的雨滴，莫凡踩在第三千六百級台階上時，靴底已經沾滿暗紅色的泥漿。前方探路的修士突然發出短促的慘叫，身體如同被無形利刃劈開般裂成兩半。
    “嗯？空間裂隙？”
    莫凡瞳孔中倒映著密密麻麻的青色光點，這些細線般的路徑在常人眼中不過尋常石階，但在他的重瞳視野裏，整條甬道都布滿了蛛網狀的黑色裂痕。某個塵芥境修士不慎觸碰到裂隙邊緣，整條右臂瞬間化作血霧。
    "小心台階。"青瑤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這裏有古怪。"
    莫凡腳步一頓，低頭細看。那些血跡竟在緩緩蠕動，如同活物般沿著石階縫隙遊走。他不動聲色地運轉《萬獸聖體訣》，體表浮現一層淡金色光暈，將試圖攀附上來的血絲隔絕在外。
    前方傳來一聲慘叫。一名塵芥境修士突然跪倒在地，雙手掐住自己的喉嚨，眼珠暴突。他的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蠕動，轉眼間整個人就化作一灘血水，滲入石階消失不見。
    "血煞禁製。"青瑤沉聲道，"看來這座古墓的主人，生前不是什麽善類。"
    莫凡微微頷首，繼續向下。越往深處，空氣中的腐朽氣息越重，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壓。石階盡頭是一扇青銅巨門，門上雕刻著複雜的星圖，中央嵌著七顆顏色各異的寶石。
    此時門前已聚集了二十餘名修士，為首的是三名星絡境強者，正在研究如何開啟大門。
    "七曜鎖靈陣。"一名白須老者撫須道，"需要以特定屬性的靈力依次激活寶石。"
    莫凡站在人群邊緣，暗中觀察。他注意到青銅門上那些看似裝飾的花紋，實則是密密麻麻的陣紋。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些陣紋中隱藏著幾道幾乎微不可察的裂痕。
    "門上有問題。"他在識海中與青瑤交流。
    "嗯，是陷阱。"青瑤回應，"正確的開啟方式應該是..."
    就在這時，那名白須老者已經按上了第一顆紅色寶石。寶石亮起的瞬間，莫凡瞳孔驟縮，猛地向後暴退！
    "轟——！"
    青銅門上的陣紋突然扭曲，七顆寶石同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距離最近的五名修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光芒吞沒，化為灰燼。其餘人也不同程度受傷，現場一片混亂。
    莫凡退到安全距離，冷眼旁觀。那三名星絡境強者中，有一人右臂被齊肩削去，正痛苦地呻吟著。
    "蠢貨。"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隻見一名黑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台階上。他全身籠罩在陰影中，隻露出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
    "玄照境！"有人驚呼。
    黑袍人沒有理會眾人，徑直走向青銅門。他雙手結印，打出一道黑色靈力，正中門上一處不起眼的凹槽。
    "哢嗒"一聲輕響，青銅門緩緩開啟，露出一條幽深的甬道。
    "想活命的，就跟緊我的腳步。"黑袍人丟下這句話，身影已消失在甬道中。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大部分人都選擇跟上。莫凡卻站在原地未動，直到最後一人也進入甬道，他才低聲問道："看出什麽了？"
    "此人修為確實在玄照境初期，"青瑤的聲音帶著警惕，"但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像是..."
    "像是什麽？"
    "像是天元大陸的功法波動。"青瑤語氣凝重，"這不對勁。"
    莫凡皺眉思索片刻，決定保持距離跟隨。他取出一張隱匿符籙貼在身上，氣息頓時變得若有若無。
    甬道內壁鑲嵌著發光的螢石，照亮了地麵上的古老壁畫。莫凡一邊前行一邊觀察，發現這些壁畫講述的是一位強者從崛起到隕落的故事。
    "這位天尊生前似乎經曆過一場大戰。"莫凡在識海中與青瑤交流，"看這裏，他似乎在對抗某種黑暗力量。"
    壁畫上，那位天尊手持長劍，與一團模糊的黑影交戰。後續的畫麵顯示，天尊雖然獲勝，但自身也受了致命傷。
    "奇怪的是，"青瑤指出，"所有關於那黑影的描繪都被刻意模糊了，像是後來被人修改過。"
    莫凡正想細看，前方突然傳來打鬥聲。他加快腳步，轉過一個彎道後，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微縮——
    甬道盡頭是一個圓形大廳，地麵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那名黑袍人站在中央，手中握著一顆跳動的心髒，正冷漠地看著最後一名幸存者。
    "為...為什麽..."那名修士胸口被洞穿，艱難地問道。
    黑袍人沒有回答，直接捏碎了心髒。隨著最後一人倒下，大廳地麵突然亮起血色紋路，所有屍體迅速幹癟，精血被某種力量抽離，匯聚到大廳中央的石台上。
    "血祭..."青瑤的聲音帶著震驚，"他在用修士的精血激活某種禁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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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凡屏住呼吸，隱藏在陰影中。隻見那石台吸收了足夠的精血後，緩緩升起一道光柱，光柱中浮現出一枚玉簡。
    黑袍人伸手去取，就在他即將觸碰到玉簡的瞬間，異變突生！
    一道金光從玉簡中迸射而出，直接洞穿了黑袍人的肩膀。他悶哼一聲，急速後退，同時打出數道法訣抵禦。
    "果然有禁製。"黑袍人冷笑，"可惜攔不住我。"
    他取出一麵黑色小旗，旗麵上繡著一隻猙獰的鬼首。隨著靈力注入，鬼首竟然活了過來，張口噴出一道黑光，與玉簡周圍的金光對抗。
    兩股力量僵持不下，整個大廳都在震動。趁此機會，莫凡的目光落在大廳角落的一扇小門上——那扇門被巧妙地設計成壁畫的一部分，若非他觀察入微，根本發現不了。
    "青瑤，那扇門..."
    "是暗門！"青瑤立即會意，"趁現在，快走！"
    莫凡施展遁術，悄無聲息地來到暗門前。門上的機關並不複雜，他很快找到開啟方法，閃身進入。
    暗門後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莫凡謹慎前行，發現通道盡頭是一間石室，室內擺放著一個古樸的丹爐，爐中還有未燃盡的炭火。
    "這..."莫凡驚訝地看著丹爐，"難道有人在這裏煉丹？"
    青瑤的虛影浮現，仔細檢查後搖頭："不是現在。這爐火是以特殊陣法維持的，至少燃燒了上萬年。"
    莫凡走近丹爐，發現爐旁的石台上刻著幾行小字：
    "吾以畢生心血煉製九轉玄丹，欲逆天改命，奈何..."
    後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莫凡輕輕打開丹爐，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撲麵而來。爐底靜靜地躺著三顆龍眼大小的丹藥，通體晶瑩如玉，表麵有九道天然紋路。
    "九轉玄丹！"青瑤驚呼，"這是傳說中的聖藥，服下後可重塑肉身，提升資質！"
    莫凡小心地取出丹藥，發現其中兩顆已經失去光澤，隻有一顆還保持著活性。就在他準備收起丹藥時，石室突然震動起來，遠處傳來黑袍人憤怒的吼聲。
    "他發現我們了。"莫凡迅速將丹藥收入儲物戒，"得趕快離開。"
    青瑤指向石室另一側："那裏有出口，但..."
    莫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牆上刻著一幅星圖，圖下方有一個手掌形狀的凹槽。
    "需要血脈驗證。"青瑤快速道，"我猜必須是特定血脈才能開啟。"
    莫凡沒有猶豫，直接把手按在凹槽上，同時運轉《萬獸聖體訣》。五大聖獸的血脈之力同時激發，牆上的星圖開始發光，但並未完全亮起。
    "不夠..."莫凡咬牙，突然想到什麽，取出那顆九轉玄丹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全身。莫凡隻覺得渾身骨骼發出"劈啪"的響聲，肌肉纖維不斷斷裂又重組，五大聖獸的血脈在藥力作用下竟然開始融合！
    "啊——！"難以形容的痛苦讓莫凡跪倒在地，體表滲出黑色雜質。與此同時，牆上的星圖光芒大盛，一道暗門緩緩開啟。
    黑袍人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莫凡強忍劇痛，踉蹌著衝入暗門。就在他進入的瞬間，暗門自動關閉，將黑袍人的怒吼隔絕在外。
    暗門後是一條向上的螺旋階梯，莫凡跌跌撞撞地攀爬，體內的變化仍在繼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正在發生質的飛躍，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堅持住，"青瑤鼓勵道，"九轉玄丹在改造你的體質，這是大機緣！"
    不知爬了多久，莫凡終於來到階梯盡頭。推開頂部的石板，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石室中。室內的景象讓他瞬間忘記了疼痛——
    一具高達十丈的金色骸骨盤坐在石室中央，骸骨表麵流轉著淡淡的光暈。即使已經死去不知多少年，這具骸骨依然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天尊遺骸..."青瑤的聲音帶著敬畏，"這才是古墓真正的核心！"
    莫凡艱難地走近骸骨，體內的變化恰好達到頂峰。五大聖獸的血脈完全融合，形成一種全新的力量。他下意識地伸手觸碰骸骨，就在接觸的瞬間，異變再起！
    骸骨突然綻放出耀眼的金光，將莫凡整個人包裹其中。無數信息如潮水般湧入他的識海，那是一段段記憶碎片，記錄著這位天尊生前的修煉心得和戰鬥經驗。
    最讓莫凡震驚的是，在這些記憶碎片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標誌——與鬼鴞血脈中隱藏的印記一模一樣！
    "這位天尊...與魔族之祖有關聯？"莫凡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就在他試圖理清頭緒時，整個石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遠處傳來黑袍人瘋狂的咆哮：
    "找到你了，小老鼠！"
    一道黑光穿透石壁，直奔莫凡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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