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之後，方平將白潔送到了四合院的門口。
    “白潔，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一下老劉，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潔輕輕點頭，目送方平騎車遠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了四合院。
    方平沒有耽擱，一路疾馳，很快就來到了白潔所說的地址。
    這是一片老舊的居民區，狹窄的巷子裏，路燈昏黃，將他的影子拉得斜長。
    方平在一棟二層小樓前停下，抬頭看了看門牌號，確認無誤。
    他上前一步，輕輕叩響了房門。
    “咚咚咚。”
    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片刻之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老劉探出頭來，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和警惕。
    看到門外站著的是方平，老劉的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下意識地想要關門，但方平已經伸出手，擋住了門板。
    “老劉，這麽晚了，還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方平的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卻讓老劉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你……你來幹什麽？”
    老劉的聲音有些發顫，強壯的身軀也微微顫抖著。
    “別緊張，我就是想來問問，你今天上午，為什麽突然請假走了？”
    方平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老劉整個人看穿。
    “我……我家裏有事……”
    老劉眼神閃爍，不敢與方平對視。
    “家裏有事？”方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什麽事，能比得上如香齋的生意還重要？”
    “我……”老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劉，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天如香齋發生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方平步步緊逼，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老劉的臉色更加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但最終還是頹然地低下了頭。
    “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方平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老劉沉默了許久，終於抬起頭，看著方平，眼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是……是……”
    老劉嘴唇哆嗦著，像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方平看出了他的顧慮，語氣緩和了一些：
    “老劉，你在如香齋也幹了這麽多年了，白潔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清楚。”
    “隻要你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我保證，她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老劉的身體微微一顫。
    方平繼續說道，語氣卻陡然轉冷：
    “但是，如果你不實話實說，繼續隱瞞……”
    “我會讓白潔把你開除。”
    “你這把年紀，又沒啥別的本事，離開如香齋，你還能去哪兒？”
    老劉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到了極致。
    這年頭，世道艱難，想找個活兒幹不容易。
    像如香齋這樣能掙到穩定工資的地方，更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更何況，白潔出手一向大方，給老劉的工資確實不少，足夠他養家糊口。
    一旦被開除……
    老劉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內心的掙紮和煎熬，讓他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方平見老劉還是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心裏那點耐心也消磨殆盡。
    他猛地一甩手，轉身就走。
    “老劉，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就當我今晚沒來過。”
    方平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沒有一絲溫度。
    “明天我會讓白潔報警，有什麽事，讓警察來跟你說吧。”
    他頭也不回地朝巷子口走去，昏黃的路燈將他的背影拉得越來越長，透著一股決絕。
    老劉一聽“報警”兩個字，頓時慌了神。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死死地拽住方平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別！別報警！”
    老劉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整個人都在顫抖。
    “方先生，我說！我全都說！”
    方平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看著老劉那張寫滿了恐懼和絕望的臉。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著。
    老劉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顫聲道：“是……是林家！”
    “是林家的人讓我這麽做的！”
    “他們……他們抓了我兒子！”
    老劉說到這裏，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們說，如果我不聽他們的話，我兒子……我兒子就沒命了！”
    “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老劉的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方平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林家？
    又是林家！
    這林家，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看著老劉，沉聲問道：“他們讓你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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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劉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方平。
    “就……就是這個……”
    “他們給了我這個，讓我……讓我滴在蔬菜上……我膽子小，就滴了一滴，真的就一滴。”
    “其他的……其他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老劉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哀求，生怕方平不相信。
    方平接過瓷瓶，打開聞了聞，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他臉色一沉，這分明就是劇毒！
    林家，竟然如此歹毒！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又問：“舉報如香齋的人，也是他們安排的？”
    “是……是的……”老劉點頭如搗蒜，“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方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他心裏清楚林家這是要徹底搞垮如香齋，甚至不惜草菅人命！
    “跟你聯係的那些人，現在在哪兒？”方平問。
    老劉連忙回答：“就……就在前麵不遠的一家小飯店裏……”
    “我兒子……我兒子也被他們關在那裏……”
    說到兒子，老劉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們說……隻有如香齋停業了，才會放了我兒子……”
    方平眼神一凜，寒聲道：“帶我過去。”
    他倒要看看林家這幫人，究竟有多大的膽子！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今晚，他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方平的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殺氣。
    老劉不敢有絲毫遲疑，連忙在前麵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快步朝那家小飯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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