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芝的臉頰瞬間染上了一層薄紅，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
    她的目光有些躲閃，不敢直視女兒探究的眼神。
    方平卻顯得十分從容，仿佛這尷尬的場麵與他無關。
    他甚至還對著林若曦笑了笑，那笑容裏帶著幾分成年人的坦然。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兒呢？”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有些緊張的母女二人耳中。
    “你媽的身體有點不適，我是過來幫她看病的。”
    方平的語氣自然得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林若曦聽到這話，臉色猛地一變，看向母親的眼神立刻充滿了擔憂。
    “媽，你怎麽了？”
    她快步走到林鳳芝身邊，仔細打量著母親的臉色，語氣焦急。
    林鳳芝心頭一鬆，趕緊順著方平的話往下說。
    “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老毛病犯了。”
    她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試圖安撫她。
    “剛才方平已經幫我瞧過了，開了點藥，現在好多了。”
    “你不用太擔心。”
    林若曦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但看向方平的眼神裏，那份驚訝卻絲毫未減。
    她上下打量著方平，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白大褂的影子。
    “沒想到你還懂醫術。”
    這話語裏，帶著顯而易見的難以置信。
    方平微微一笑，那笑容裏似乎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當然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他這話像是隨口一說，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自信。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頎長的身影在客廳裏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他看向林鳳芝，目光平和。
    “林大姐，如果沒什麽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的視線輕輕掃過，最後落在門外，似乎在確認什麽。
    “李家村後山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這話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林鳳芝的心頭微微一跳。
    林鳳芝立刻會意，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放心吧。”
    她的聲音恢複了平日裏的沉穩。
    “有什麽情況，我會再跟你聯係的。”
    方平滿意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邁開長腿，步履穩健地朝著別墅大門走去。
    沒有絲毫留戀，動作幹脆利落。
    片刻之後，伴隨著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那輛嶄新的桑塔納轎車如同離弦之箭般駛離了別墅，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直到那引擎聲徹底遠去，客廳裏的氣氛才仿佛鬆動了一些。
    林若曦臉上的擔憂尚未完全褪去，疑惑卻又爬滿了她的眼眸。
    她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忍不住開口問道。
    “媽，李家村後山到底怎麽回事？”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顯然對剛才方平和母親之間的對話充滿了好奇。
    “難不成……你真準備跟這個方平合作嗎？”
    林鳳芝輕輕歎了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神色間帶著幾分複雜。
    她看著女兒清澈又充滿疑問的眼睛，斟酌著開口。
    “若曦，這件事情……非常的複雜。”
    “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等到時機成熟了，媽媽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格外認真。
    “不過現在，你隻要知道，方平是我們的合作夥伴，這就夠了。”
    “這個家夥……他非常的靠譜。”
    林鳳芝的聲音壓低了幾分，眼神裏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依賴。
    “以後，我們娘倆能不能平安無恙，恐怕……就要靠他了。”
    林若曦聽著母親這番話，心裏的疑團非但沒有解開，反而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方平？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男人？
    懂醫術？
    還和母親有合作？
    甚至關係到她們母女的安危？
    這太匪夷所思了。
    但她看著母親眼神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篤定，以及那份深藏的、她暫時還無法理解的沉重，最終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她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很輕。
    “好吧。”
    “隻要媽你確定了就好。”
    ……
    十幾分鍾之後，方平就開著車來到了如香齋的總店。
    嶄新的桑塔納轎車在門口停穩，與周圍略顯陳舊的街景形成了些微的對比。
    車還沒完全停好，方平就看到了飯店門口那不同尋常的熱鬧景象。
    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彩色的綢帶纏繞在門楣與廊柱上，顯著格外的喜慶。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飯菜香氣，還夾雜著隱約的喧嘩。
    方平推開車門，眉頭微微蹙起，一絲疑惑掠過眼底。
    他邁步就走了進去。
    店堂裏人聲鼎沸，遠比平時要嘈雜許多。
    王桂花眼尖，立刻就看到了進門的方平，臉上堆滿了笑容，趕緊迎了上來。
    “方平，你終於回來了！”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方平目光掃過那些明顯是新布置的喜慶裝飾，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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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姐，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搞得這麽喜慶啊？”
    王桂花臉上的笑容更盛，帶著點嗔怪的語氣。
    “你這個大忙人，肯定忘了吧。”
    “今天可是二狗的好日子！”
    方平聞言一怔，隨即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
    懊惱的神色浮現在他臉上。
    “哎呀，瞧我這個腦子！”
    “怎麽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他語氣裏帶著真實的歉意。
    說著，他不再耽擱，趕緊就向著裏麵酒席的方向快步走去。
    此時的酒席區域，喧鬧聲已經小了許多，顯然是接近尾聲了。
    不少桌子已經空了下來，隻留下杯盤狼藉。
    幾個明顯喝高了的漢子還在互相吆喝著。
    李家村的村長李金虎，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此刻喝得通紅，站在那裏身子都有些微微搖晃，走路也有些蹣跚不穩。
    而在他旁邊，李二狗的臉上則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與激動。
    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略顯拘謹的年輕女子，長相算不上出眾，透著一股樸實的氣息，應該就是今天的新娘子。
    李二狗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快步走來的方平，臉上的喜色更濃，趕緊就迎了過來。
    “平哥！你今天可是來晚了啊！”
    他的聲音洪亮，充滿了興奮。
    方平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快步上前。
    “二狗，對不起，對不起。”
    “今天我確實有些重要的事情耽擱了。”
    他拍了拍李二狗的胳膊，語氣誠懇。
    “不過現在還不算太晚吧？”
    “還能喝得上你的喜酒？”
    李二狗連忙擺手，臉上全是笑意。
    “不晚不晚！平哥你能來，我就高興壞了！”
    他轉身拿起桌上一個幹淨的酒杯，麻利地為方平斟滿了一杯白酒，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方平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端起酒杯，仰頭便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熱。
    他放下酒杯，看著李二狗，認真地開口說道。
    “兄弟，恭喜你。”
    “希望你以後一切都好。”
    “往後有什麽事情，別自己扛著，可以隨時來找我。”
    李二狗聽著這話，眼眶微微有些發熱，臉上寫滿了感激。
    他看著方平，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平哥，我李二狗能有今天，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全是托了你的福，是因為認識了你！”
    “真的，沒有你，我啥也不是！”
    “我這輩子，是跟定你了！”
    這番話發自肺腑，情真意切。
    方平笑了笑，笑容溫和而有力。
    他輕輕地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那力道沉穩，仿佛帶著無聲的承諾。
    “好好幹。”
    “我不會虧待你的。”
    隨後，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王桂花，揚聲說道。
    “桂花姐，去櫃台上給我拿2000塊錢過來。”
    “當做我給二狗的禮金。”
    這話一出，不僅李二狗愣住了，連旁邊有些醉意的李金虎都清醒了幾分。
    李二狗趕緊連連搖頭擺手，臉上滿是惶恐。
    “平哥！這、這太多了吧！”
    “這怎麽能行啊？我不能要，絕對不能要！”
    2000塊錢！
    在這個工人月工資普遍隻有幾十塊的年頭，這絕對是一筆巨款，足夠在農村蓋一棟不錯的新房子了。
    方平卻隻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跟我這麽客氣幹什麽？”
    他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理所當然。
    “你可是我的兄弟。”
    “區區2000塊錢，又算得了什麽？”
    這話語裏的隨意，更是讓周圍聽到的人暗暗咋舌，看向方平的眼神裏充滿了敬畏。
    李金虎此時也趕緊走了過來，腳步雖然還有些不穩，但眼神卻格外明亮。
    他一把抓住方平的胳膊，激動地說道。
    “方平！你可算來了！”
    “我可是一直伸長脖子等著你，就想跟你喝幾杯，好好地感激你啊！”
    他因為激動，聲音都有些發顫。
    “要不是你，我們家二狗，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麽有出息！”
    “更萬萬不能夠，想都不敢想，能在這麽豪華的大飯店裏頭擺酒席！”
    李金虎說著，似乎是詞窮了，隻是用力搖晃著方平的胳膊。
    “我……我老漢嘴笨，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方平不在意地笑了笑，輕輕掙開李金虎的手，語氣平和。
    “李大叔，你幹嘛跟我這麽客氣？”
    “二狗是我的兄弟，我為他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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