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流逝，房間內旖旎的氣息尚未完全散去。
    兩個小時左右，白潔微微起身，開始尋找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上。
    她的動作有些遲緩，帶著滿足後的慵懶，但眼底深處，那份憂慮並未徹底消失。
    整理好最後一絲褶皺，她轉過身，看著還躺在床上的方平，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叮囑。
    “我不能離開家太久。”
    “有什麽事情，我們再聯係吧。”
    她的目光落在方平的臉上，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句低語。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方平支起身子，伸手將她拉近，在她的臉頰上重重地吻了一下，溫熱的觸感帶著安撫的力量。
    “放心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自信，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篤定。
    “我不會有事的。”
    白潔點了點頭，眼中的擔憂稍減，卻並未完全放下。
    她最後看了方平一眼，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在心底，然後毅然轉身，打開房門，快步離開了。
    門輕輕合上，房間內又恢複了安靜。
    方平在床上停了片刻，感受著空氣中殘留的屬於白潔的淡淡馨香，以及自己頸間隱約的觸感。
    隨後，他起身，不緊不慢地穿好衣服。
    退了房，方平坐進那輛黑色的桑塔納，發動車子，朝著自己之前居住的那個賓館駛去。
    夜色更深，街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回到自己房間，剛關上門沒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
    篤篤篤。
    聲音不急不緩。
    方平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林天霜。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連衣裙，俏生生地站在門口，隻是表情帶著幾分明顯的疑惑。
    林天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
    “方平，你今晚到底去幹什麽了？”
    “我來了幾次，你的房間裏麵都沒人。”
    方平側身讓她進來，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
    “我去幹一些重要的事情。”
    他關上門，轉過身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調侃。
    “怎麽了？想我了？”
    林天霜的目光銳利，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方平脖頸處那抹不太明顯的嫣紅印記。
    她的臉色極其細微地變了一下，眼神也跟著冷淡了幾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她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情緒。
    “你是去找白潔了吧？”
    方平臉上的笑容不變，沒有絲毫想要狡辯的意思。
    他坦然地點了點頭。
    “嗯，剛才我是去找白潔了。”
    林天霜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醋意。
    “我就知道！”
    “你一有空，肯定就是去找女人！”
    方平上前一步，伸手就將她拉進了房間深處，順勢將她柔軟的身子抱進了懷裏。
    他低下頭，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聲音放柔。
    “天霜。”
    “這件事情，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
    “還有什麽好吃醋的呀？”
    林天霜被他禁錮在懷裏，掙紮了兩下沒掙開，隻能微微嘟起嘴巴，眼神裏帶著委屈與不滿。
    “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別人共享男人呀？”
    這話說得又輕又快，帶著小女兒家的嬌嗔。
    方平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頭一軟，低頭在她的臉頰上、額頭上，落下幾個輕柔的吻。
    “好了好了，不吃醋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好好陪陪你，行了吧？”
    林天霜被他親得有些癢，臉上泛起紅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誰要你陪呀！”
    “我現在就回去休息！”
    說著，她作勢就要推開方平往外走。
    方平哪裏肯放，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
    “想走就走？”
    “哪有那麽容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眼神變得灼熱起來。
    “我想讓你陪著我呢。”
    話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用力，林天霜驚呼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被他橫抱起來，幾步就走到了床邊，然後將她壓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林天霜象征性地輕輕推了他幾下，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卻感受到了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那點力道，與其說是反抗，不如說是欲拒還迎。
    很快，她便不再掙紮了，隻是微微偏過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房間裏的燈光變得曖昧。
    很快，壓抑的嬌喘聲再次響起，與男人粗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譜寫著新的樂章。
    第二天上午，陽光透過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
    方蘭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輕輕響起。
    “哥，我們…要不要回家看看？”
    方平微微一怔。
    他都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他和方蘭本就是青城的人，父母早亡後，那個家就空了下來。
    後來下鄉去了李家村，幾年知青生涯，幾乎磨滅了省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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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家，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看著妹妹眼中隱隱的期盼，方平點了點頭。
    “好，是該回去看看了。”
    隨後，方平便帶著林天霜、方蘭和李香玲，一行人動身前往省城的家。
    省城的家屬院，透著一股子獨屬於八十年代的陳舊氣息。
    灰撲撲的樓體，牆皮有些剝落，露出裏麵深色的磚石。
    空氣裏似乎都彌漫著一股老舊混合著生活油煙的味道。
    方平帶著她們，找到了那棟熟悉的單元樓。
    三樓。
    一個並不算高的樓層，此刻卻仿佛隔著遙遠的時光。
    方蘭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那鑰匙表麵也覆著一層薄薄的鏽跡。
    她將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時發出“哢噠”的、幹澀的摩擦聲。
    厚重的鐵門被緩緩推開，一股沉悶的、混合著灰塵與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呻吟，像是對闖入者的抗議。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房間不大，地板上積著厚厚的灰塵，走一步就能留下清晰的腳印。
    牆壁斑駁泛黃，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裏麵的紅磚。
    幾件蒙著灰布的舊家具，孤零零地立在那裏，如同被時光遺忘的故人，沉默地訴說著歲月的流逝。
    窗戶玻璃上蒙著厚厚的汙垢，讓外麵的陽光都顯得昏暗了幾分。
    方蘭的眼圈，幾乎是立刻就紅了。
    她的肩膀輕輕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壓抑著湧上心頭的情緒。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很快又被灰塵覆蓋。
    這裏承載了她童年所有的記憶，也埋葬著關於父母最深的思念。
    方平心頭微動，走上前去。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妹妹的後背，動作帶著安撫的力量。
    “小蘭，別難過了。”
    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
    “都過去了。”
    “爸媽在天上看著呢，看到我們現在這樣，肯定會高興的。”
    方蘭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地轉過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哥…”
    她哽咽了一下，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我想把這裏…收拾收拾。”
    她的目光裏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期盼。
    “以後我們住在這裏，好不好？”
    方平看著妹妹期盼的眼神，又掃視了一眼這破敗不堪的屋子。
    這裏確實需要好好整修一番了。
    他沉吟片刻，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好。”
    隨即，他從隨身的包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黑色的，方方正正，帶著一根可以拉長的天線。
    是大哥大。
    在這個年代，這絕對是稀罕物，更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征。
    方平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將電話舉到耳邊。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雲龍嗎？”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我給你個地址，你現在帶幾個人過來一趟。”
    “青城區，青山路家屬院，3單元301。”
    “有點事讓你辦。”
    電話那頭的潘雲龍聲音裏透著十足的恭敬，連聲答應，似乎生怕方平不滿意。
    方平沒多說，簡單交代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也就十幾分鍾的功夫。
    樓道裏傳來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很快，潘雲龍帶著六七個穿著黑色背心或襯衫的精壯漢子，出現在了門口。
    這些人一個個膀大腰圓，眼神銳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身上隱隱透著一股彪悍之氣。
    他們站在狹窄的樓道裏，更顯得這舊樓有些逼仄。
    潘雲龍快步走到方平麵前，微微躬身，態度恭敬。
    “方少，您找我。”
    方平指了指屋子裏麵，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找些靠譜的人，把這裏徹底翻新一遍。”
    “從裏到外，全部重新弄。”
    “家具什麽的，也都換掉。”
    “用最好的材料，錢不是問題，盡快弄好。”
    潘雲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清了屋內的破敗景象，表情明顯愣了一下。
    他大概是萬萬沒想到，方平火急火燎地把他和手下叫過來，竟然是為了搞裝修。
    他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眼神裏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無語。
    讓他潘雲龍帶著兄弟們來搞裝修？這傳出去……
    但迎上方平那雙雖然平靜卻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他立刻收斂了所有雜亂的情緒，忙不迭地點頭哈腰。
    “是，方少！”
    “您放心，保證給您辦得妥妥帖帖的！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工藝！”
    站在一旁的林天霜和李香玲，臉上都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訝。
    她們麵麵相覷，眼神裏充滿了濃濃的疑惑和探究。
    潘雲龍這群人的樣子還有他們對方平畢恭畢敬的態度，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的裝修隊。
    這更像是一群……道上混的人？
    方平在省城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脈和手下？
    他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她們不知道的？
    林天霜看向方平的眼神，不自覺地又多了幾分複雜和審視。
    這個男人身上的謎團似乎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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