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喂了我一粒葡萄，接著問道：“甜麽？”
    說實話，我並沒有嚐出味道，因為一急切，就吞咽進肚子裏去了。
    我假裝說：“這葡萄有點酸。”
    我講的這句話，其實是影射曹超，素琴自然懂我的意思，聽罷，哈哈大笑。
    心意相通，自然令人愉悅。我陪著素琴笑了一會兒，頗為滿足。
    笑畢，我拎著半箱葡萄回家。淨了手，又摘下葡萄，嚐了一顆。說實話，葡萄挺甜的，但是，我卻總覺得，這粒葡萄，甜中帶著微微的酸意。
    叫不到的葡萄，總是酸的。我想起曹超，兀自笑出聲來。
    正笑著，曹超的電話就進來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超就到啊。
    我忍住笑，隔了好一會兒，才按下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曹超便問：“在家嗎？我就在你家附近，下來吧，有件事，很重要。”
    一般來說，若沒什麽要緊事，曹超會在電話前，先鋪墊一番，調侃一頓。可今天，這些稱呼什麽的，全省掉了。由此可知，他有些急切。
    我假裝糊塗，隻問他：“什麽事啊，曹大師，即使到我家附近了，就高抬貴腳，來我家談吧。”
    曹超說：“不了，這種事，還是在外麵談比較好。”
    我明白曹超想說什麽，便讓他等等。
    曹超說好。
    掛完電話，我將葡萄放進冰箱，又去洗手間，出了一次恭。
    期間，刷了些視頻。其實，我這是故意的，就想讓曹超嚐嚐被人等待的滋味。
    曹超發信息催了三次，我才緩緩動身，去樓下與他會合。
    曹超在一家名為“雲水間”的奶茶店等我，我去時，桌上擺著兩杯奶茶。
    他知道我愛吃芒果味的，特意不加冰。
    他對同性都如此細致，讓人感覺如同暖男，更別說對異性了。
    隻是，他可能也沒料到，會在素琴這裏，接連碰壁。
    “素琴變心了。”我一坐下，曹超就開口問，“你知道嗎？”
    “變心，變啥心？”我假裝糊塗。
    曹超說：“她有別的男人了。以前，我還覺得，她對大石忠貞不渝。現在看來，全不是那麽回事。”
    我攔住他：“什麽叫她有別的男人了，你咋知道？”
    曹超沒料到，我會將他一軍，一時有點慌亂：“我，我，我去找她了。”
    “找她幹嗎？”我繼續追問。
    曹超支支吾吾說：“還不是為了大石嘛。”
    我驚道：“大師派你去的？”
    曹超先是一愣，接著忽然受到啟發一般，滔滔不絕起來：“前些天，我給素琴送了山竹。今天，又給她送了一箱葡萄。”
    我問：“你又不是大師，送這些不會顯得唐突嗎？素琴很敏感，肯定會多心。”
    曹超插嘴說：“唉，這都是為了大石啊，我是想看看，他倆之間，會不會有海枯石爛。”
    我說：“海什麽枯啊，他們早分手了，還是你一手促成的。”
    曹超一臉苦相：“這不都是為了大石好麽。”
    我說：“可大石已經有了新女友，你再這樣，也沒必要了啊。”
    曹超恨恨地說：“我真沒想到，大石會淪陷於別的女人。”
    我沉默著。曹超接著說：“你知道麽，今天晚上，就在剛才，我給你打電話前十分鍾，我去了素琴家。結果，你猜，發生了什麽？”
    我問：“你別繞圈子了，快說吧。”
    曹超喝了一口奶茶，吧唧一下嘴，淺笑說：“素琴在屋裏藏了個男人，而且……”
    “而且什麽？”
    “她和那個叫老呂的男人，已經雌雄同體了。”
    曹超說到這裏，為自己想出這個詞，頗有些得意，滿嘴是笑。
    我問：“你咋知道他們那啥啥啥了？看到了，還是聽說的。”
    曹超笑著罵了我一句：“你傻啊，夫妻鬧洞房，隻能聽，哪能看見呢。”
    講到這裏，曹超頓了一下：“不過，這一次，還真算是撞見了。”
    “講講。”我假裝很感興趣。
    曹超說：“瞧你，一聽這事，就來勁了。”
    我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聽房之事，人皆歡喜嘛。”
    曹超說：“我去時，素琴臥室門沒關，老呂就在床上。”
    我嗯了一聲。
    曹超說：“我敲門時，他倆剛完成一次歡愉。”
    我問：“連這個你都知道？”
    曹超說：“察言觀色嘛。不過，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我問：“何以見得。”
    曹超說：“你是沒見到素琴當時的樣子，唉，真叫一個媚豔啊。有句話，叫回眸一笑百媚生。素琴當時的樣子，臉染紅霞，眼神勾魂。真的，我現在可算明白了，大石為何對好如此癡迷。這樣的女人，可遇不可求啊。”
    我望著曹超，他話語裏，藏著地無盡的憧憬。自古至今，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尤其是愛情，更是如此。
    我調侃道：“既然老呂都住進素琴家了，你就別惦記了。”
    曹超捶我一拳：“啥叫我惦記她啊。我是為了大石。”
    我說：“好好好，為了大石。大石已經有了心上人，素琴如今也有了。他們有過一段美好，如今，都在尋找另外的美好。我們，就別打擾了。祝他們各自安好吧。”
    曹超舉起奶茶，和我碰了一杯：“還是範老師站得高，看得遠啦。”
    辭別曹超，回到租房。上到二樓，順便敲了敲素琴家的門。
    素琴起先，疑心曹超又來了，輕輕地問：“誰啊。”
    聽到我的聲音後，方放下心來，把門打開。
    原來，她剛洗過澡，整個人散發著沐浴露的微香。我進了屋，抵靠在門背後，跟她講了與曹超會晤一事。
    素琴聽罷，自然一番樂嗬。
    我回去之前，她說了一句：“我嚐了一粒葡萄，的確很酸。”
    我回過頭去，朝她會心一笑。
    笑畢，想起曹超之言，往素琴身上探了一探。
    這一探可不要緊，我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曹超所說的媚豔與勾人來。
    我趕緊告辭離開，生怕待久了，會像曹超和大石一樣，淪陷其中，做出不可原諒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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