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這片雪白，我腦海裏冒出一個詞：黑白雙煞。
    一念至此，我實在沒忍住，一下就笑噴了。
    老宋妻子聽到了，反身問我：“什麽事，這麽可樂？”我不時擺手：“沒啥，就想起一個笑話。”
    老宋妻子窮追不舍：“這麽好笑的笑話，也分享給我聽聽啊。”
    實在沒法子，我隻好編了一個段子，說是有五個女人，參加聚會時，最先來的是a姐，隨後是b姐。
    講到這裏，老宋妻子樂了：“接著肯定是cde姐，對不對？”
    我說：“真聰明。”
    老宋妻子接著說：“a姐最大，e姐最小。”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朝我笑了笑。
    我心想，這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啊，不應該按罩杯大小麽，但老宋妻子沒點透，或者說，她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證明她的另類。
    我略一思忖，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老宋妻子說：“你笑點真低，我講個段子，保準讓你樂上三天三夜。”
    我來了興致，急切地問道：“好啊，說來聽聽。”
    老宋妻子說：“講的也是五個女人聚會，不過是中年女人，a姐最大，而且膚色白皙，不是局部的白，而是漫天的雪。b姐次之，豐潤嬌俏，嘴唇上長了一顆痣，愈顯美豔迷人。”
    這個段子一聽就很有料，想不到老宋妻子還挺有趣的。她直起腰身，說起笑話來，像換了一個人。
    此前，我還沒這麽近距離地觀察過她。或許，時日一長，多交流了些話題，關係自然而然就近了。
    距離的近，也就發現了，她初初看來，無甚特點。時間一長，距離一近，她的眼眉，愈發有桃花的模樣了。
    尤其，在形容b姐嘴唇上的痣時，她還舐了舐唇。她的嘴唇肥厚，讓人印象深刻。因為豐肥，也就難免吸引目光，想去駐足。
    我望著老宋妻子，滿含期待，等待後續的情節發展。
    恰在這時，老宋妻子接到一個電話，老家打來的，她用方言說電話，我聽不懂具體講了些啥。
    掛完電話，老宋妻子臉上有些愁雲。
    我想問問什麽事，又覺得她若不提，我貿然相問，恐怕不妥。於是，隻好沉默。老宋妻子掛斷電話，埋頭搞清潔。
    時間有點晚了，也不能太耽擱。此前，我沒見過老宋搞衛生，她辦事挺利索的。與之前，老宋告訴我的人物形象，有些較大的差異。
    回家路上，我對老宋妻子說：“我先把錢結給你吧。”
    她說：“不著急。”
    我說：“反正都要給你，我也是過一道手，放我手裏，反而老記掛這件事。”
    老宋妻子抿嘴低語：“好吧，聽你的。”
    我問：“我手裏沒現金。”
    老宋妻子拿出手機：“來，我掃你，早該和你加微信了。以後，有什麽事，也得請你多關照一下老宋。”
    我說：“嗨，宋哥對我很好的。我要感謝他，當然，也要感謝你。”
    加好微信，又行了幾步，老宋妻子忽然立住腳步，像想起什麽似的：“有件事，請你幫個忙。”
    我問：“隻要我能做的，嫂子你盡管開口。”
    老宋妻子說：“哈，對你來講，就是小事一樁。我倆加微信的事，別告訴老宋，好嗎？”
    我一聽，立馬愣住了。老宋妻子說：“是這樣子的，老宋這人吧，對誰都挺好的，老好人一個。他是司機，經常在外跑車，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女人。”
    她講到這，我便明白了。她想讓我當她的間諜，發現老宋有什麽異常，就向她通風報信。
    這種事，我做不好，更不能做。然而，麵對她渴望的目光，以及那張盈盈有光的唇，我隻好先答應：“好的，加微信的事，隻有你知我知。”
    老宋妻子笑：“天知地知。哈哈。”
    隨後，我轉給她1500。她沒客氣，很快點擊收款，對我柔和一笑。
    接著，又在微信裏發來一杯咖啡。
    回到租客，飲了一杯水，看了兩頁書，腦海裏總無故冒出，她舐嘴的模樣。拿起手機看表，快十一點了。
    我想起老宋，不知他離開杏花家了沒。我一時好奇，再次出門，拾級而上。到了五樓，在老宋為發妻臨時租的房子前，側耳傾聽，屋裏靜寂無聲。
    或許，老宋妻子正在衝涼。而老宋，還在杏花家裏，樂享甜蜜。當然，或許，他也正在衝涼。
    隻不過，他發妻在五樓衝澡，而他在頂樓衝澡。
    她衝去的，是打掃衛生裏流下的汗水。
    老宋衝去的，是身體與身體相撞時，產生的汗水。
    雖同為汗水，卻又完全不一樣。他倆衝涼後的水流，會注入同一根管道，匯入同一條下水道。
    然而，不管如何，最終，都歸於虛無。
    次晨，出門上班。剛拉上房門，老宋與他妻子下來了。隔著半層樓梯，老宋便和我打起了招呼，言語中頗多熱情。
    行至近處，更是多有感謝之辭。我說，兄弟之間，別這麽客氣。老宋發妻跟在老宋後麵，臉上笑意盈盈，耳垂下麵，微微有些暗紅。
    我們仨說說笑笑，下到一樓，推門而出。老宋妻子眼疾手快，用身體擋住門，讓我們先出。
    老宋讓我先走，我剛跨了一步，便聽到身後有人喊：“早上好啊。”
    回頭一望，竟是杏花。
    杏花穿了件灰色領子衫，頭發挽成發結，盤在腦上。她畫了淡眉，整個人清爽幹淨，愈發顯得神采奕奕。
    看來，昨天晚上，與老宋的相會，給了她足夠多的溫暖。
    杏花不隻是與我打招呼，更是向老宋問好。老宋沒想到杏花跟在身後，神情中透露出一絲慌亂。
    所幸，老宋發妻隻關注到杏花，並沒留意，老宋身上的變化。
    老宋還沒開始介紹，杏花大大方方地，走到他妻子麵前，笑著問：“這是嫂子吧，真好。”
    說著話，還望了老宋一眼。老宋有些訕訕地，微微點了點頭。
    寒暄完畢，杏花與老宋發妻並肩而行，很快，兩個女人就有說有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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