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此情此景，我有些緊張。嘴唇幹澀，喊了幾句嫂子，聲音卻很輕很輕。我愈要再靠前，猶豫不決，到底不敢。
    最後，我掏出手機，悄悄拍了兩張照片。剛收好手機，杏花翻了個身。我加大音量，再喊一句，她這才睜開眼。見我回來，微微一笑。
    幹餐飲，是個勞累活。雖才兩個月，但杏花額頭，明顯有些皺紋了。
    我趕緊拿起壺，打了水，燒開水。等待間隙，我陪在杏花身邊。她仍然躺著，但精神狀態明顯好了許多。
    燒水壺裏，開始咕嚕咕嚕響，杏花眸子閃亮，說她剛才做了個夢。
    看她模樣，我就知道，肯定是好事。
    “說來聽聽。”我笑盈盈地望著她。
    杏花說：“夢到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潔白的雪，落在山坡，落在村莊，落在屋頂，也落在我身上。”
    杏花講到這裏，我想起，她側臥時，身體裏的雪，心裏動了一下。好在杏花沒察覺我的異樣，她沉浸在自己的講述中。
    “我夢到包子店，顧客盈門，日進鬥金，在全國開了很多連鎖店。”杏花越講越興奮，麵色紅潤，額角的皺紋，也仿佛消失不見了。
    我點點同意：“你看，隻要努力，總一定會成功的。”
    杏花接著說：“我有錢了，想離婚，可是，他不願意了。不管我給他多少錢，他都不願意。他還說，看著我痛苦，他就開心。”
    我安慰杏花：“夢是假的。”
    說完，又意識到不妥。若說夢是假的，那麽，她夢中的包子店，不斷擴張，她賺很多錢，也是不可能的。杏花正在傷感之際，聽了這樣的話，怕又會心生鬱悶。
    好在這時，水開了，我趕緊過去，接到一杯水，又配上一半涼水。端著水，拿出藥，扶杏花起身，喂她服了藥。
    杏花幽幽地說：“今天辛苦你啦。”
    我歎口氣：“嫂子你這樣講，就不對了。都是自己人，還這麽客氣，下次我不敢來你家了。”
    杏花擠出一絲笑：“好啦，好啦，我不客氣了。”
    我笑：“這才對嘛。”
    杏花說：“今天不舒服，宵夜的事，隻能改天再請了。”
    我說：“唉啊，改天，等老宋回來，我請你們一起宵夜。”
    杏花輕輕咬了咬嘴唇，略略點點頭。
    我望一眼屋內，說：“要不，你先眯一會兒，我反正閑著沒事，幫你把東西整理一下吧。”
    這一回，杏花沒再拒絕。起先，她還不時注視著我，目光裏，盡顯溫馨。
    我忙著整理東西，把廚房的用具擺好，回到客廳時，卻發現，她又睡著了。或許，太累了，甚至，能聽到她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我走過去，扯上被子，輕輕覆在她身上。
    這時，杏花翻了個身，我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她的罩杯。我有些慌亂，有那一刻，全身酥酥的，軟軟的，好在，她並沒有驚醒。
    隻是，翻身時，她把一半被子壓在了左腿之下。她仰臥著，臀胯處那一圈亮光，再度顯現在我麵前。
    因為距離近，更顯得光芒耀眼。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目睹一片茫茫大雪。
    我想撤回目光，屋子裏的白雪，又像巨大的磁石，緊緊粘住我的目光。
    我費了許多勁，試圖轉身，可雙腳卻像被固定了似的，怎麽也挪不動步子。
    我伸手，摸了摸臉頰，熱辣滾燙。
    這時，手機叮咚一聲，彈出一條微信。打開一看，是老宋發來的。他剛卸完貨，問我搬家的事怎麽樣了。
    看到老宋的信息，我方如夢初醒。身上的穴位，立馬被解開了。跑到陽台上，我給老宋回信息，告訴他一切妥當。
    老宋又問，杏花是不是在忙，發信息給她，一直沒回。
    我說：“事情辦妥，我就回來了，正在路上。離開之前，她有些困倦。我估計，她太累了，肯定睡著了。杏花嫂太拚了，你回來後，好好心疼心疼她。”
    老宋深以為然：“對啊，我沒想到，開包子店，這麽累人。早知如此，我就不會慫恿她創業了。”
    我安慰老宋：“剛開始都這樣，慢慢來吧。現在生意轉好，她也很上勁，到合適時候，招一個員工，給她分擔壓力。”
    老宋回：“謝謝兄弟，你幫了太多忙，不管是對我，還是對杏花。我們都感激於心，杏花也經常跟我講，幸好有你。等我回來，再來答謝你。”
    我答：“兄弟之間，別提什麽謝字。溫暖都是相互的，你若真的感受到的溫暖，那是因為，你們給予了我更多溫暖啊。”
    老宋笑：“兄弟說話就是不一樣，大寫的服。”不等我答話，又說：“嘿嘿，跟老哥交個底，是不是很多女孩主動追你？”
    我說：“哪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孤家寡人一個。”老宋歎息：“可惜啊，下次，讓杏花給你介紹。”
    和老宋聊完，回到屋裏，往床上望一眼，杏花仍保持原來的姿態。不知為何，我總感覺，那一塊雪花的麵積，又擴充了許多。
    隻是，我不敢再往前靠。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從屋裏出來之前，又望了一眼屋裏的雪。
    接著，像小時候一樣，伸出手，在空間拂了拂，好像掬起地上的白雪，往嘴裏送。
    飲了一口雪，這才心滿意足，離別而去。杏花這次租的房子，有電梯，她租住在九樓。
    我坐電梯下來，走了兩步，忽然隱約想起，屋裏的燈沒關，而且，房門也似乎忘鎖了。於是，複返身回去。
    等電梯時，費了些時間，重新上到九樓。杏花家的門，關得嚴嚴實實。從底下的門縫，可以看到，屋裏有燈光。
    隻是，門已上鎖，我總不好，再把杏花叫起來。
    正欲離開，忽然，聽到屋裏有動靜。側耳細聽，屋裏有人走動。
    顯然，杏花已經醒來了。我想起離開時，隔空掬雪的動作，臉上一紅，沒敢再敲門。
    回家路上，走到一半，我忽然想，杏花在床上睡得香甜，是不是故意試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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