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提議
    這一箱黃米糕的來由，我沒向杏花隱瞞。
    因這特色小吃，的確好吃。而且，我沒在深圳的食攤上見到多，多出來的一箱，建議放在杏花的包子店，如果能賣得出去，也算不浪費。
    如果實在沒人買，扔掉就是。
    “都是女人，她也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況且，幫她，不就是幫老宋麽。”
    杏花倒很坦然。事實上，上一次，她能一次性地，拿出三萬多塊錢，送給老宋。她在我心裏的形象，就高大了起來。
    再說，杏花雖是包子店的老板，但她很尊重我，畢竟，我是“合夥人”嘛。包子店生意有起色後，杏花好幾次，欲和我“分紅”，我都拒絕了。
    杏花自然不肯，我便提議，那筆錢，先放在她那，算是我的投資金，戲稱要把睇多點包子店，做成連鎖品牌。
    杏花也笑，當然知道，我在說笑。不隻是杏花，就是我，也沒有這樣的雄心壯誌。對於我的提議，杏花自然全力讚成。
    立馬就拆開箱，取出十來個，將黃米糕重新蒸了一下，擺在攤點上。我站在包子店，看著杏花忙前忙後，卻幫不上忙。
    當然，她也不讓我幫。待她稍有清閑，我指著她的腰身，問：“好些了沒？”
    杏花說：“用了紅花油，揉了幾次，好多了。”
    我笑：“果然是靈丹妙藥。”
    杏花說：“不，也要看人的。”
    “人？啥意思啊。”
    我沒明白杏花想表達什麽。
    “看誰買的啊。”杏花俏皮一笑，眼睛撲閃撲閃的。
    我當然知道她在逗我，但很少聽到她開玩笑，一時竟然沒適應過來。
    我說：“那就再多用幾次。下次，我找朋友，帶兩瓶正宗的港產貨。”
    杏花恢複了正常模樣，說：“夠了，夠用了。謝謝你，阿謙。”
    我說：“快別這樣講了，一家人不講兩家話。”
    隔了一會兒，又說：“要謝感謝，我更要謝謝你。”
    杏花不解，問：“為什麽呢？”
    我的目光，繞過她的罩杯，最後，落在蒸籠的包子上，杏花包包子的技術日益成熟，包了的包子，個大，飽滿。
    唯一稍可改進的，大約就是還不夠白。而白，首先在視覺上，是最為引人注目的。
    我輕輕笑道：“我也講不清楚，就是想謝謝你。怎麽說呢，你給我樹立了一個榜樣，讓我如何更加積極地麵對生活。”
    杏花笑：“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繞來繞去的，全是大詞，我都聽不懂。”
    我講：“嫂子你快莫笑話我了。”
    正說著話，曹超打來電話，問我大石來深圳後的安排。我告訴曹超，大石直接聯係的他，他在深圳吃穿住行，他安排便是。
    曹超明白我有意見，腆著臉說：“那不行啊，必須請你來定。”
    我沒吱聲，曹超說：“你在家裏吧，要不，我現在過去，咱們好好商量商量。”
    不管怎麽說，大石都是我好兄弟，我們中間或許有誤會，但不影響兄弟情誼。
    他要來深圳，我當然高興。把酒言歡，不醉而歸，徹夜長談，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再說，我和曹超，都想聽聽，他在上海的工作，以及，他的新女友，那個叫小琴的“嫂子”，長什麽樣，有什麽故事，他拿下她的細節，等等。
    曹超的租房，離杏花的包子鋪不遠。
    我說：“我正在外頭散步呢，再轉到家附近了，要不，我去你家吧。”
    曹超說：“好呀，好啊。我現在就燒水泡茶，等範老師大駕光臨。”
    我和杏花告了別，信步前往曹超家。走了百餘步，忽然想，去得太快，顯得趕趟似的。於是，轉身，朝城中村巷子走去。
    玲瓏美發屋，已經關門停業了。但吾心深處，仍記掛著美發屋，或者說，記掛著朱玲瓏。
    曹超說她來深圳了，還在公司門口，見到過她。隻是不知，曹超是逗我玩呢，還是真有其事。但我肯定不會主動提起她，更不會向曹超打聽她的行蹤。
    邁步鑽進巷子，前行十餘米。看到玲瓏美屋，隱隱有亮光，莫非美屋店重新營業了？說不清楚為什麽，我一時竟然有些激動。
    急行十餘步，趕到近處，才知道，原來的美發屋，已經變成了一家牙醫店。我有些失落，轉身往回走。
    這條巷子陰暗潮濕，行了數步，忽然撞見一個嬌豔婦人，濃妝豔抹，隻有片紙遮身，露出的部分，令人無端想要打望幾眼。
    在她身後，跟著一個中年漢子，戴著口罩，眼睛也被墨鏡蒙住。
    擦身而過，我不免回頭，接著，便看到婦人引著漢子，鑽進一棟房宅，消失不見了。
    我忽然想起，上次來此理發，吃了閉門羹，但我碰到個類似的婦人。當時，沒想太多。
    此刻，瞬間便明白，她和她一樣，大約有些秘密的交易，要在陰暗潮濕的環境裏完成。
    玲瓏美發屋，設在此地，自然是圖房租便宜。
    但也由此，容易讓人心生誤會，以為她們也從事別的營生。正因此，我曾理發時，被那位女店主誤會了，好一頓怒罵。
    如今看來，大約她被很多人打擾過。我一路尋思，到了曹超樓下。見了麵，曹超早就準備了茶飲，另有點心若幹。
    放眼四顧，他家整潔幹淨多了。我心想，肯定是小嫣的功勞。看來，曹超真的有退隱之心，準備當個好好先生了。
    坐下，飲著茶，商量接待大石的事。其實，都是曹超在講，我在聽。說實話，安排接待，曹超遠比我在行。
    我隻不過，稍稍提了一點意見。其實，無關痛癢。
    談完正事，曹超引我到陽台，吐著煙圈，望著對麵屋裏的女租客，飽了些眼福。我不免感歎：“真是好地方。”
    曹超說：“好日子不長了。”
    我問：“咋了？”
    曹超說：“小嫣準備辭職，來深圳找工作。”
    我說：“這咋叫好日子不長了，應該說，從此以後，天天都是好日子。”
    從曹超家回去，路上接到大石電話，說他下周要來深圳出差。
    接下來，少不得寒暄一番。掛掉電話，我心裏多少有些高興。
    畢竟，大石還記掛我。心中釋然，我快步往租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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