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驚，酒立馬醒了大半，鬆開手，後退幾步，大窘道：“你怎麽在我家？”
    素琴說：“我還想問你呢。”
    我大惑不解。
    素琴掩嘴竊笑，指了指我坐著的沙發：“你家沙發是這個樣子的麽？”
    此刻，我正坐在黃色沙發上。而我家沙發，是灰色的。
    我放眼四顧，才發現，這竟然是素琴家。
    我隱約記起來了，上樓時，我醉得厲害，少走了一層。
    難怪，拿起鑰匙，半天打不開門。
    最後，門不是被我打開的，而是素琴，從屋裏推開了門，見我成了醉鬼，把我搬回到屋內。
    對的，是搬，她半抱著我，把我搬到了屋內。
    想到此處，我不免有些羞愧。
    我扶住沙發，慢慢起身。
    素琴問你幹啥啊。
    我說：“太晚了，我回家，你也該休息了。”
    我扶牆站起，輕輕放開牆，立馬東倒西歪。
    素琴見狀，趕緊過去攙扶。
    她說：“好，我現在送你回家。”
    她取了鑰匙，送我出門。
    有素琴的助力，上樓就容易多了。
    到了門口，素琴從褲袋裏幫我找到鑰匙，開了鎖，進屋。
    她扶我進臥室，剛坐在床頭，還沒躺下，忽然肚腹一緊，畢竟喝了太多酒，該交水費了。
    素琴到底不放心，扶著我穿過客廳，來到洗手間，交了糧差，渾身舒服多了，感覺酒都清醒了些。
    出門時，才發現，我竟然忘了關洗手間的門。
    而素琴就候在門口，敢情，她是怕我跌倒在洗手間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素琴像沒事人一般，再次伸手，拉住我的胳膊，送我回臥室。
    重新躺下，素琴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陪我拉扯些閑話。
    我看了看表，太晚了，便讓素琴回家。
    她答應一聲好，出了房間，順帶著，輕輕地將房門拉上。
    不一會兒，我就暈暈乎乎，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翻了個身，嘔吐了一地。
    吐出來，神清氣爽。想起地上一堆穢物，我欲起身清掃，可全身酸軟，沒有力氣。
    想著再歇一會兒，竟然沉沉累了過去。
    待到次晨，天亮醒來，披衣下床，想起吐了一地，慌亂一看，地上空無一物，根本不像吐過的樣子。
    我暗想，莫非昨夜是在睡夢中吐的？再一細想，不太可能啊。
    嘔吐的感覺，過於真實，不可能是在夢中。
    那麽，是誰幫我清潔的這堆穢物？
    正在思索，有人敲門，起床打開，卻見素琴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碗皮蛋瘦肉粥。
    素琴進了屋，把粥碗放在桌上，看著我說：“還沒洗漱吧，快去刷牙，趁熱把這碗粥喝了。”
    我聽命行事，刷牙畢，回到餐桌，吃了兩口，抬頭問她：“你呢？”
    素琴燦然一笑：“我在店裏吃過啦。”
    我想起昨天，吐了一地，忽然心中一動，暗忖，莫非昨夜素琴守了我一夜？
    如是一想，便試探性地說：“謝謝你。”
    我本以為，素琴會客氣一番，順帶著，講出她幫我清掃房間的事來。
    誰知，素琴笑著問：“你拿什麽謝？”
    我沉吟一會，略帶笑意：“坦白從寬。”
    素琴不解，問：“你犯啥罪了，還要坦白從寬？”
    我抓住湯勺，不停轉動：“哪敢犯罪呀，隻是，有件事，隱瞞了你。”
    素琴問：“啥事？”
    我說：“大石。”
    她問：“他啥了？”
    我答：“他來深圳了。”
    素琴哦了一聲，淡淡地說：“我倆已經分手了，他來不來深圳，都跟我沒關係。”
    見我沉默不語，她又補了一句：“他去上海，怕早就有了心上人吧，一個人來的，還是夫妻雙雙把家還。”
    素琴一提心上人，我就想起了，那天，我去找她，她開了一條門縫，生怕我瞧出她屋裏的異樣。
    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此刻，跟她講起大石，她竟然波瀾不驚，還調侃大石了一番。
    若不非她恨他入骨，要麽就真的雲淡風輕，把過往的恩愛之情，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說：“大石，他一個人來的。你，想見他的話，我來安排。”
    素琴低著頭，左手抓住衣擺，看起來有些猶豫。
    我繼續引導：“大石這次來深圳出差，也想和你見見麵。”
    素琴一聽，忽然冷笑一聲：“是嗎？”
    我望著素琴，隨後有點遲疑地點了點頭。
    素琴歎了口氣，才說：“阿謙，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如果他真想見我的話，肯定早就給我發信息了。他來深圳，卻沒有隻字片語，說明他早把我忘光了。當然，就算他真有心來見我。我也不會見他。”
    我問：“為什麽啊。”
    其實，我心裏想的，卻是她一定有了別的替換對象。
    素琴扶了扶額，坦然說道：“一時的衝動，歡愉隻是一時的。留下長久的悲傷，卻要用漫長的時間治愈。看不見摸不著的愛，會更讓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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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聽，立馬明白了。她的想法，與我之前的猜測相差不多。或許，經曆過燦爛千陽後，她想要的，不再是衝動之下的愛欲，而是相伴終生的細水長流。
    由著素琴的話，我不免想起了杏花、老宋。
    杏花還有婚約在身，開包子店，就是為了賺錢，有錢了才能解除婚約，恢複自由之身。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老宋突患重病，杏花把家底都掏出來了。好在，如今，包子店生意不錯，隻是辛苦了些。
    一番感歎，我便對素琴說：“你辛苦了。”
    素琴誤會了我的意思，露出一眼白牙：“辛苦啥呀，嫂子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再說了，你不是經常照顧嫂子嘛。出門在外，溫暖都是相互的啊。”
    送走素琴，我給曹超發了條信息，隨後換好衣，下樓出門，去曹超家，與他們會合。
    走到半路，曹超打來電話，說才起床，早餐都沒吃呢，讓我買點早餐上去。杏花的包子店，就在前方不遠。
    我心中一動，正好可以買點杏花的包子，讓大石嚐嚐味道。
    見到杏花，她自然滿心歡喜。我買了包子豆漿等，意欲打掃付款，杏花哪裏肯讓。
    無奈，我隻得掏出紙幣，扔下就走。
    杏花呢，比我更快，我沒走幾步，她已經從店裏跑出來，將錢幣塞回我口袋裏。
    杏花模樣嬌俏，當著眾人之麵，我臉瞬間便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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