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別了曹超一眼，沒好氣地說：“當然是唐總告訴我的啊。”
    曹超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實在沒忍住，說道：“要不然，我可是範顧問，是他和他女友的愛情顧問。”
    曹超笑：“範顧問莫生氣，請息怒，小生懂了，明白啦。”
    我說：“唐總請女友出謀劃策，其實是為了尊重她。她呢，卻鄭重其事地告訴唐總，生意上的事，她絕不插手。不過，生活上的事嘛，倒可以給點建議。”
    曹超果然聰明，聽我講完，立即問道：“你的意思，婚禮的事，還得請唐總女朋友定奪。”
    我答：“然也。”
    曹超說：“你牽個線唄。”
    我說：“嗨，想啥呢，我可不敢。”
    曹超拍了拍我的肩：“兄弟，你也想錯啦，我早就改邪歸正了。”
    不待我答複，又說：“大石問過我好幾次了，總想再找一對情侶。我們兩對，有點輕飄飄，支撐不起來。”
    我笑：“你們四個人，咋可能輕飄飄嘛。”
    曹超說：“別貧。說真心話，大石他……其實，他最想找的人，是你。”
    我答：“你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西施同意，董事長也不可能同意的。”
    曹超說：“我懂，大石他是想通過這種形式，重新找回我們仨的兄弟情。”
    我愣了一下神。
    的確，我與大石中間，好像出現了什麽縫隙。我說不清楚，到底因為什麽，但很明顯，我們越來越遠了。
    這種“遠”並非地理距離，而是心理距離。相反，他去了上海，與曹超的關係，反更近了。
    氣氛有些沉重，行至池塘邊，我想起了西施。曾經就是在這裏，我看到她蹲在水塘邊，露出臀溝處的紋身，讓我多了一絲念想。
    曹超哪裏曉得我的心思，淡淡地說：“你參與不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找唐總參與集體婚禮，你和西施以伴郎伴娘身份參與，也算一個彌補。”
    我點頭同意，走了幾步，才說：“直接去找唐總女友，的確不合適。這樣吧，我改天找個時間，征求一下唐總的意見。”
    曹超說：“好，就看你了，兄弟。”
    散步回去時，行至樓下，曹超又說：“結婚的事，千頭萬緒，很多工作要忙，事不宜遲……”
    我說：“好，知道啦。放心吧，我晚上就給唐總打電話，好不？”
    曹超一聽，咧嘴笑了起來。
    曹超的笑，少了許多諂媚，還真有些天真無邪的味道。看來，還是小嫣有功呀。我在心裏，默默把這功勞，記在了小嫣身上。
    女人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比如，西施。比如，小嫣。當然，還比如惠子。
    這三人中間，我更相信，惠子的力量最大，也最容易讓唐總產生巨變。
    由著惠子，我又忽然想到了雷姨。
    小嫣促使曹超產生質變，大抵因為溫柔。惠子讓唐總產生變化，離不開仙女般的美貌。
    那麽，雷姨拿什麽改變了董事長呢？難不成，就因為那盒茶葉？
    人生在世，即使百年，放在時間的長河裏，也很短暫。所以，追求幸福，追求歡愉，都沒錯，也是應該的。
    可到目前為止，我隻知道，那盒茶葉，來自於仙哥。
    雷姨為何也有這茶葉，她的茶葉會不會和仙哥有關呢？
    仙哥已經迫使麗枝變得一無所有。我相信，他肯定不會止步於此。
    那麽，他為何盯著雷姨？難道，他要大殺四方，對身邊人下手，一一解決掉對我好的兄弟朋友？
    胡思亂想之下，不免愈發焦躁。
    去洗手間交了水費，洗了把臉，清醒了許多。又覺得，雖說仙哥善於下棋，但他也不至於，提前那麽久，布置下這麽大的一盤局吧。
    然而，不管如何，我都再提醒一下西施。我拿起手機，像玩具一樣，在手裏翻轉著。
    突然，鈴聲響起，來電話了，唐總打來的。
    我心說，正好，把曹超的托付，和唐總提一提。
    劃開接聽鍵，電話裏就傳來急促的聲音：“惠子不見了。”
    “什麽？”我疑心自己聽錯了。
    唐總又講了一遍，我聽得出來，他很慌張。
    “怎麽回事？”我問。
    唐總說：“我也不知道啊。關鍵是，我家裏的保險箱，也一掃而空了。連帶那台小車，也被她開走了。”
    “不太可能吧。”我勸唐總，“是不是她在跟你開玩笑？”
    唐總說：“兄弟，我也希望她在跟我開玩笑呢。可是，你不知道呀。我打開保險箱，找一個東西。不但東西不見了，裏麵還留了一項東西。”
    “什麽東西？”我問。
    “一張照片。”
    “照片？”我越發糊塗了。
    “一個女人的照片。”說到這，唐總歎了口氣，“準確地說，是我前女友。她懷孕後，我怕擔責，所以一走了之。”
    “這個照片和惠子有什麽關係呢？”我繼續追問，恨不能立刻出現在唐總麵前。
    “惠子照片背麵，寫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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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字？”我問。
    唐總停了一會兒，似乎換成了另一種姿勢：“欠債還錢。”
    “欠債還錢？啥意思，你欠她錢了？”
    我已經少了原先的慌亂，反而開始以理性的思維介入。
    “不是。”唐總說，“惠子在給她自己報仇。”
    “啥？她給自己報仇？報什麽仇？”
    我本來感覺，已經很清晰明了，聽唐總這麽一講，又陷入糊塗中。
    “唉，都怪我啊。”唐總歎口氣，接下來，開始滔滔講述。
    講他與照片上的女人的故事，講他如何狠心，在她有了身孕之後，狠心拋棄了她。
    反正，在這個故事中，唐總成了一個妥妥的渣男形象。最最重要的是，唐總不僅拋棄她，還毀了她的名字，把她塑造成了一個出軌者的形象。
    女人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唐總的，心裏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說起來，已經五年了。我沒想到，她會整了容，出現在我麵前。”
    聽唐總這麽一說，我驚呆了：“你是說，她就是惠子，惠子整了容，出現在你麵前？”
    唐總嗯了一聲：“是的。她重新出現，就是來報仇的，把我的保險箱席卷一空。”
    盡管不應該，我仍問了一句：“你報警了嗎？”
    唐總繼續歎氣：“關鍵是，她不但報了仇，還擺了我一道，讓我沒法報警。”
    我不解：“啥意思？”
    唐總說：“惠子——暫且稱她為惠子吧，在惠子的迷魂湯下，我迷失了心竅，開玩笑一般，簽下了一個協議。”
    “什麽協議？”
    “也不算協議，就是開玩笑的話，大意就是，我把家中財產，全部轉讓給惠子。”
    我說：“既然是玩笑，肯定作不得數。”
    唐總說：“我問過律師了，說我簽過字，白紙黑字，是有法律效力的。說到底，還是我錯了啊。報應，報應來了。”
    放下電話，我久久回不過神來。原來，惠子設了這麽大的局，還把我牽扯進去了。
    我想到過往種種，唐總讓我設餌，去套她的話，去討好她。原來，我與唐總，才是她釣線上的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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