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晚上保證把你的思念帶到。”
    老宋笑：“好啊。”
    又扯了些閑天，再抬頭，就到公司門口了。
    掛斷電話，進了公司，離上班時間，隻差十分鍾了。
    抵達辦公室時，稍坐一會兒，午休的同事們，陸續醒來。但我總覺得，周圍同事神色不對。
    大家低頭忙工作，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難道，上午發生了什麽事嗎？
    悄悄問曹超，得到的答案是，公司人事有重大變化。
    問如何變，他卻吞吞吐吐。
    再問，他隻好說，其實他也不知道。
    掛斷電話，其實我已經猜到了。此事，應該與我有關。
    準確地說，應該與我去找董事長匯報的工作有關。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我拿起一份文件，前往趙總辦公室。
    然而，趙總的辦公室，大門緊閉。
    我欲用目光，去問詢梅小姐。她卻坐得端莊，像極其忙碌的樣子，對我目光的探詢，一律忽視。
    我知道，她有些顧忌，故意避嫌，怕招惹是非。
    其實，沒見到趙總，我更堅信，曹超所謂的“人事巨變”，肯定與趙總有關。
    隻不過，消息未被證實，總不免人心惶惶。
    下午三時，公司發了內部郵件，趙總被解聘了。
    董事長雷厲風行，不過，他還算厚道，給趙總留了一些體麵，沒提他在背後胡作非為、出賣公司的事。
    不管趙總在背後，拿了多少好處。但他平時待同事不錯，況且的確有些工作能力。
    所以，他被解聘，大部分同事很是震驚：怎麽會是他？
    他們如此感歎。
    原本，他們以為的“人事巨變”，另有其人。至於是誰，猜不出來，但絕不會是趙總。
    然而，更令大家意外的是，趙總解聘的消息發布，才隔了一個小時，公司再發一項通知，趙總的助理，梅小姐被重用，由梅助理，升任為梅總。
    那些起先，還在為趙總惋惜的同事，此刻什麽都明白了，肯定是梅小姐出賣趙總，才獲得重用的。
    於是，大家議論紛紛，傳出了各種流言。
    稱梅小姐賣主求榮的有，稱她心狠手辣的也有。
    更離譜的，還有人表示，梅小姐上位，是靠犧牲美色。
    至於，對誰犧牲美色，不言而喻，指的是董事長。顯然，這過於離譜了。
    不過，這也恰恰說明了，梅小姐雖然成了梅總，接下來的工作，必定不會好做。
    也有為我歎息的，認為我該來坐這個位置，至於理由，很顯然嘛，我是西施的男友，讓我當範總，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讓梅小姐變成梅總，顯然是有意把外人的肥水，引進自家的田園。
    議論歸議論，更有些同事，懂得看風向，跑到梅小姐麵前，先是誇讚一番，慶祝一番，接著，便欲請梅總吃飯。
    麵對如此盛情，梅小姐一律笑臉相迎，客氣而謙遜，幾乎是懇切的語氣，請求對方支持她工作，幫助她成長。
    然而，對於“坐一坐”“吃頓便飯”，盡皆婉拒了。
    不隻如此，梅小姐很能照顧同事們的情緒。即使沒能請梅小姐，“高抬貴臀”，他們也很滿意。
    待眾人散去，我收到一條信息，梅小姐發來的，隻有兩個字：“謝謝。”
    我本要回複一下，略一猶豫，作了罷。
    當天晚上，同事們都下了班，梅小姐才挎上背包，離開公司。
    從“梅小姐”變為“梅總”，當然值得歡喜，應該熱烈慶祝。然而，她是否慶祝，和誰慶祝，我皆不得而知。
    反正，除了白天的“謝謝”，梅小姐再未有任何消息傳來。
    回到家，和西施提起此事，恭維她“預測得真準”。
    西施笑：“啥是預測，這叫科學，好不好？”
    我說：“再給我指點一二，看看還會發生什麽。”
    西施卻又說：“公司人事有什麽好預測的，我更喜歡預測食品廠的未來。”
    接著，她和我談起食品廠的未來發展。並且，再三動員，讓我搬去她家。這樣，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西施的理由很充分，食品廠會越來越忙，屆時，她根本沒時間，跑去城中村見我。
    如今，我一周去她家幾次，相當於常住。我搬去同住，不隻是戀人間的纏綿，更能給她分憂。有什麽事，也好商量著來。
    西施一番話，真摯誠懇，我聽後十分感動。我讓她給我點時間考慮。西施同意了。
    平心而論，我搬過去，有太多太多的好處。但我心裏有個過不去的坎。
    那就是，如此一來，不管主觀意願如何，我都在客觀上，成為事實上的吃軟飯的人。
    再怎麽說，我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如果頂著這樣的帽子，我怕無顏見人了。
    懸花包我雖是創始人之一，但多少有些誤打誤撞的意思。真正出力的人，是杏花和表嫂。
    至於食品廠，我則全然使不上勁。因此，我總想著，能做出一點名堂，有一番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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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其如此，才不會被人看扁，不會被人戲稱為“小白臉”。
    目前為止，我有什麽成績呢？
    看起來，同事們待我不錯，董事長好像也器重我，但要想成為“總”，路還很遠。
    當晚，幾近於一夜無眠。
    直至次晨，洗漱之時，忽然想，我的特長是寫作。
    那麽，為何不像冬夏一樣，走藝術之路呢？
    她當三手房東，開畫廊，奔著賺錢去的，但都沒賺到太多錢。後來，癡迷於搞創作，反而贏得了新生，命運迎來轉機。
    如今，她成為省美術家協會會員，國家級美協會員，不久的將來，也會榜上有名。不說別的，得了這會員的頭銜，寫幾個字，畫一幅畫，身份就立馬倍增。
    冬夏給仙哥寫的那幾個字，一萬塊錢一個字，想一想，都讓人羨慕。
    我雖沒有冬夏的才華，但搞文學，冬夏肯定沒我厲害。
    此前，我創作過一些小說，但都屬於零敲碎打的階段。
    畢竟隻是愛好，不是謀生的手段，隻圖一時興趣，更沒當成事業來看待。如果我寫一部小說，萬一火了，全國就有了聲名。
    到時……哈哈，我越想越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去見冬夏，和她聊聊我的夢想。同為搞藝術的人，她肯定能理解我。
    下樓吃早餐時，我特別興奮，好像看到了一條光明大道，在我眼前徐徐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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