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哪怕心裏再慌，楚東良也不能表現出來。
    就算挖不到屍體，自己也不能亂了方寸。
    好容易找到的突破口，千萬不能就這樣放棄！
    幾個保衛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退伍兵，幹活的速度絲毫不比向陽大隊的一眾專業農民差。
    按照李衛民指的區域，撲哧撲哧就是一通猛挖！
    看著一鍬一鍬的土鏟到一邊，楚東良和武長江的兩顆心越來越往下沉。
    楚東良看看武長江，武長江看看楚東良，兩個人又同時看向李衛民，頗有幾分英雄相惜……哦，是同命相連的趕腳。
    拿到郭學成兒子的口供，抓了侯專員的鐵杆郭學成，讓侯專員顏麵掃地……
    萬沒想到，被李衛民一頓亂搞，大好的局麵眼看就要毀於一旦！
    楚東良牙都要咬碎了，暗暗發誓，絕對不能讓自家的寶貝閨女嫁給李衛民，就連和他做朋友都不可以。
    就這種不靠譜的家夥，誰和他在一起都會倒黴！
    誰知，楚東良剛下定決心不到兩分鍾，就聽正在挖掘的保衛一聲驚呼：“啊，還真有東西！”
    連忙收回發散的思緒，楚東良定眼一看……
    靠，一隻骨頭手！
    不僅是楚東良，武長江也不淡定了。
    看看正在一塊塊出土的人骨，再看看風輕雲淡的李衛民，武長江縱使幾經生死，心情也是複雜得難以自持！
    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李衛民為什麽一上來就帶著自己去郭學成家附近調查？
    為什麽隻是聽了郭學成兩個兒子的一麵之詞，就堅信他們說的埋屍地是真的？
    為什麽這麽長的水溝，李衛民一來就指對了位置？
    為什麽……
    從第一次和李衛民接觸開始，這小子帶給自己的驚喜就一次比一次大。
    難道李衛民真是傳說中，有特殊本事的那種人？
    就在武長江驚喜交加，外加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堆人骨幾乎被全部挖了出來。
    可能是沒有人走動，也可能是當年埋屍之後沒有壓實，挖掘工作非常輕鬆，幾個保衛隻是出了一身大汗……
    好吧，哪怕不累，這麽熱的天，挖了半天土，身上也會出汗。
    當然，也可能是被一堆骨頭嚇的。
    “小王，小李，你們保護好現場，不允許閑雜人等靠近！小韓，立刻通知法醫，抓緊時間過來鑒定……”
    不愧是武長江，哪怕震驚不已，還是第一時間就下達了最正確的命令。
    再看戴著手銬的郭學成，已經癱在地上了，嘴唇發白，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平時那個意氣風發，威風不可一世的郭副廳不見了，活脫脫就是一隻喪家的老狗！
    看到郭學成的反應，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
    就這副倒黴德行，壓根就不用審問，足以能說明一切！
    很多犯罪分子在作案之前，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即便被公安盯上，也能安然無恙地渡過難關。
    不就是審問嗎，有什麽了不起，老子早就想好了對策，你有來言，我有去語，不信你能聽到老子的心聲！
    誰知，真等坐在審訊室裏的時候，才知道什麽是害怕。
    即便不會對自己犯下的罪惡心生愧疚，也會對自己將來可能地下場恐懼萬分！
    真正能麵不改色的罪犯，不說是萬裏挑一，最起碼十個人裏頭也找不出一個。
    然而，即便心理素質強大，做到了麵不改色，就能過關了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除非是慣犯，不然就算是心理素質再強大，有經驗的公安也能一眼看出來究竟有沒有犯罪。
    見過太多的犯罪嫌疑人，當真正的罪犯坐在麵前時，哪怕再是麵不改色，和沒有犯罪的人反應也不會一樣。
    經常數錢的銀行櫃台工作人員，一大堆真錢裏夾著一張假錢，就像黑夜裏的螢火蟲一樣明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武長江當眾審問，郭學成連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審問犯人有個小技巧，趁著剛剛被抓，心神失守的時候審問效果最好。
    一旦過了一段時間，罪犯很可能就重新建立起了心理防線。
    ……
    受害者的遺骸找到了，郭學成父子的口供也拿到了，案件基本就可以宣告告破了，而且後期翻供的可能性非常小。
    ……
    拿到了郭學成的口供，武長江就帶著人離開了。
    接下來，就要看楚東良的了。
    老楚要是能頂住，這件案子就算是板上釘了釘。
    楚東良要是頂不住，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一個侯專員能幹趴楚東良的了。
    想把案子翻過來，最起碼也要李副省那個級別的人物，而且還不能是一般的副省。
    ……
    武長江走後，地委的一幫家夥還不想離開。
    看著已經拉起來的警戒線，這幫家夥還在津津有味地討論。
    可惜，楚東良朝他們擺擺手：“都回去吧，不工作了嗎？”
    “哦……”
    一幫家夥蔫頭耷腦，掃興地往回走。
    這麽熱鬧的大事，竟然不讓自己看完，法醫還沒來呢，真是晦氣！
    李衛民眯了眯眼睛。
    別人可能沒注意，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見武長江和楚東良全都離開了，地委辦公室主任胡易明居然悄悄鬆了一口氣。
    鬆完一口氣，胡易明還心虛地看了看周圍，想看看有沒有人注意自己！
    看到這裏，李衛民趁人不注意，走過去拍了拍胡易明的肩膀。
    “胡主任，怎麽出這麽多汗，是不是心虛啊？”
    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胡易明嚇出一身冷汗。
    回頭一看，原來是跟著武長江一起來的那個小年輕。
    “你……你什麽意思，人又不是我殺的，我心虛什麽？”
    李衛民微微一笑：“哎呀，不好意思啊胡主任，剛才是我的嘴嫖了，我的意思是你喜歡出汗這種症狀，是心氣虛，不是心虛，別誤會啊！”
    “哦……”
    很明顯，胡易明又悄悄鬆了一口氣：
    “沒關係，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說完，胡易明再不搭理李衛民，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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