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民可不管燕京城亂不亂。
    一下車，就直奔所謂的老字號而去。
    琉璃廠。
    西街。
    人民出版社第二門市部。
    好吧，現在已經不叫人民出版社第二門市部了，好像叫榮什麽齋。
    跟班三人組一臉懵逼，讓他們說說野豬肉和野兔肉哪個好吃還行，讓他們欣賞古玩字畫，還是算了吧！
    反正都是明碼標價，李衛民根本就懶得裝，在店裏轉了一圈，就開始和店員套近乎：
    “老哥，把好東西拿出來唄，這些玩意實在太那啥啊！”
    80年代，榮寶齋還是有好東西的。
    當然，後世也有，隻不過真正的好東西都成了鎮店之寶，很多都是非賣品。
    就算賣，也不是一般人能買起的，價格之高，普通人看一眼就眼暈的那種。
    好在現在還是80年代初期，以李衛民的身家，大部分東西還是能買起的。
    而且，對於現在的李衛民來說，很多東西還真不能算貴。
    其實，後世很多所謂的名人字畫，價格高到讓人望塵莫及的程度，並不是單純有多高的價值，炒作和洗那個什麽錢也有一定的關係。
    這其中的關竅，一般人還真沒有必要了解那麽多，沒什麽意思，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不開心。
    李衛民買古玩字畫，就圖個樂嗬，並不想賺那麽多，有個幾十幾百倍的利潤就可以了。
    好吧，不是人家那個圈子裏的人，想多賺也沒有。
    李衛民說話客氣，長得還帥，關鍵還會來事，讓的煙都是華子。
    售貨員小哥對他的印象很不錯，不是隻有女人才喜歡帥哥，除了極少數心理有問題的變態之外，男人同樣也稀罕長得好的同性，哪怕直男也是一樣。
    感覺李衛民像個懂行的，售貨員小哥就把他帶到了樓上。
    正常情況下，樓上展廳不隨便對外開放，隻有貴賓才能上來。
    好東西，當然就要發揮它最大的作用。
    這年頭的榮寶齋，很多好玩意隻賣給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中就包括外賓。
    千萬別覺得對外賓好，就是崇洋媚外，在國家強大起來之前，有些投資還是必要的。
    即便是開放之前，對外賓的態度也不是一味的窮橫。
    不拉攏廣大的亞非拉兄弟，華夏怎麽可能那麽早就恢複聯合國的地位。
    一味跪舔也好，隻知道窮橫也罷，都不是一個成熟的大國應該做的。
    真正的外交，應該是有禮有節，不卑不亢，既不崇洋媚外，也不能搞所謂的民粹，過分自嗨。
    李衛民不管那一套，他沒有那麽高的高度，隻要能上樓就行。
    麵對後世人眼中白菜價的寶貝，李衛民大手一揮，開始瘋狂掃貨：
    “老哥，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
    “停！停停停停停！”
    李衛民剛指了不到一分鍾，哭笑不得的售貨員小哥就把他攔了下來：
    “兄弟，兄弟，你就停手吧，這裏的東西，老哥做主，你可以拿走兩……三件吧！”
    自從打破了舊社會，限製了售價之後，榮寶齋的好東西向來都不隨便賣，哪怕是貴賓，通常也是限購。
    沒錯，這年頭的古玩字畫，可不是隨便定價，想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的。
    上頭有規定，不能超過多少。
    後世人望塵莫及的很多好東西，在這個年代真的不貴，用白菜價來形容，都絲毫不為過！
    聰明人多了，為什麽榮寶齋的東西那麽便宜，放著都沒人買，原因就是限購。
    就拿李衛民眼前的字畫來說，某鴻的，某千的，某石的，便宜的才幾十塊，貴的也不過幾百，偶爾才有一兩幅上千的，和後世動不動就上億的拍賣價相比，能說是貴嗎？
    可惜，服務員小哥隻給了李衛民三件東西的指標，就像他當年給各個生產隊向陽集團的招工名額一樣。
    李衛民哢哢直撓頭，嚴重懷疑這是自己的報應。
    當初自己用向陽集團的招工名額拿捏別人，現在別人就用限購來對付自己！
    好吧，三件就三件，李衛民其實已經滿足了。
    到了現在，還有這麽多好東西沒有賣光，用屁股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如果敞開了賣，多少都不夠賣的。
    自己今天算是幸運，服務員小哥讓自己上了樓，如果遇到一個不好說話的，估計也就隻能在下麵挑選那些大路貨了，好東西一樣也買不著！
    好吧，不是李衛民臉白，也不是服務員小哥有什麽不良嗜好，之所以李衛民能上樓，主要是他耍了一個小聰明。
    大學校徽、勞動模範獎章、見義勇為獎章，胸前掛了一排。
    以李衛民的名氣和成績，這幾年，幾乎年年都是勞動模範。
    還有他幫助公安破的那些案子，哪一樁不是大案要案，獲得幾塊見義勇為獎章，一點毛病都沒有！
    如果光是這些獎章，或許服務員小哥還不一定賣他麵子，李衛民這貨太雞賊了，還掛了好幾枚偉人像章！
    這些造型各異的珍稀像章，都是李衛民在各地淘換來的，不僅有收藏價值，還有紀念意義。
    開玩笑，要不是胸前掛了那麽多東西，誰會搭理他一個打外地來的土包子！
    李衛民沒有選古玩，這東西他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與其在自己不懂行的領域折騰，還不如聽專家的。
    上輩子李衛民記得很清楚，專家說了，某鴻，某千，某石的字畫藝術性強，他就專挑他們的。
    至於藝術性強不強，有沒有什麽藝術價值，李衛民不知道，所謂的藝術性和什麽意義都是扯淡，值錢就夠了！
    見李衛民花了兩千多，買了三幅不當吃，不當喝的破字爛畫，跟班三人組心疼得都不行了。
    兩千多塊錢，多少麥子能賺回來啊？
    全都買成豬肉，夠自己全家吃一輩子了吧？
    絲毫都不誇張，兩千多塊錢的豬肉，對這年頭的很多人來說，一輩子也吃不了這麽多，找誰說理去！
    楊雙喜背著三幅字畫，就像背著三座大山。
    “衛民哥，好沉啊，我實在背不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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