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省的秘書很客氣：“李主任，李省讓我問問你，那個港商怎麽樣了，什麽時候來咱們省投資？”
    李衛民比李省的秘書還客氣：
    “段處，麻煩你轉告李省，就說人家試用了幾節車皮，感覺勉強還行，可是後來再要就沒有了，人家擔心咱們省的政策不能長久，還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你看……”
    段秘書的眼皮子直抽抽。
    能給李省當秘書，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絕對都沒得說。
    “李主任，不知道還要多少車皮，我向李省請示一下，看看能不能批下來！”
    李衛民躊躇了半晌，這才說道：
    “段處，這樣不行啊，人家港商擔心的就是這個，每次都要找領導批才能弄到車皮，這樣效率太低了，很容易被某個環節卡住，這和人家港島的效率相差太遠，恐怕不好辦啊！”
    段秘書：“……”
    “李主任，你的意思是？”
    李衛民打了個哈哈：“段處，我一個傳聲筒，能有什麽意思，你還是請示一下李省吧，看領導是什麽意思！”
    段秘書：“……”
    媽的，小泥鰍，滑不留手啊！
    李省聽了段秘書的匯報之後，簡直哭笑不得。
    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李衛民是假借港商投資之名，實際上是為他自己撈好處！
    不過，明知道李衛民可能是在忽悠自己，李省還是親自給鐵路局的馬局長打去了電話。
    不是他對李衛民有多好，關鍵是對鐵路局不滿。
    不管李衛民是不是在忽悠人，有一點李省是非常讚同李衛民的，就是本省的交通實在不敢恭維。
    在李省看來，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鐵路局那幫家夥。
    即便是公家企業，想弄幾節車皮都很困難。
    不但要找熟人，托關係，據說還要意思意思。
    如果意思得不夠，那就不好意思，哪怕是省級重點企業，不給你車皮照樣沒商量！
    最可惡的是，明明上次已經讓秘書給馬局長打過電話了，聽李衛民電話裏的意思，好像也就管了那麽一回用，再找他就沒有了！
    咋的，自己堂堂的一省之長，用幾節車皮，還要每次都給你打電話請示是吧？
    通過這件事，讓李省充分認識到，鐵路局那幫家夥不收拾是不行了，勢必影響本省地發展！
    ……
    接到李省親自打來的電話，馬局長很驚訝。
    每次有事情找自己，都是他的秘書和自己聯係，李省親自打電話還是頭一回。
    估計這次要辦的事情不小，這讓馬局長很高興。
    事情越大，李省欠自己的人情就越大。
    能讓地方上的一把手欠自己一個大人情，以後自己和家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想必會容易很多。
    “領導，有什麽指示，盡管吩咐！”
    不是馬局長狂，主要是鐵路局不歸省裏管。
    人家自成係統，無論是財政還是人事，都和地方上沒關係。
    讀書，有人家自己的學校。
    工作，有人家自己的圈子。
    看病，有人家自己的醫院。
    就連子弟就業，也能內部消化。
    說句不好聽的，別說堂堂的馬局長，就是一個普通的鐵路職工，不尿你李省那一壺，你拿人家也沒轍！
    對了，補充一下，就連治安都有人家自己的派所，你地方上管不著！
    聽到馬局長的口吻，李省氣樂了。
    大大咧咧，一聽就知道壓根沒把自己這個領導當回事。
    自成體係是吧？
    什麽都可以自行解決是吧？
    我們地方上拿你們沒轍是吧？
    “馬局長是吧，有個事情要通知你一下，最近電力供應似乎有些問題，你們鐵路家屬院一帶估計要停一段時間的電。對了，還有你們鐵路職工和家屬的糧食供應，最近似乎也有些困難，希望你們克服一下，實在不行就向你們的上級部門請求一下支援，好吧？”
    馬局長：“……”
    馬局長傻眼了。
    這時候的火車，還不是後世的電力火車，所以電力係統對鐵路的支持並沒有那麽完善。
    隻要信號燈不停電，家屬院和辦公部門停電很正常。
    可是，如果停一天兩天還行，要是停起來沒完沒了，別人不好說，他這個局長能被家屬們煩死！
    電力還好，現在的電器化水平還不高，即便停十天半個月，勉強也能堅持。
    糧食供應如果出了問題，他這個局長的麻煩就大了。
    別聽李省在電話裏說得好聽，真到了上頭追責的時候，人家肯定說是他鐵路部門的問題，甚至直接說是他馬局長的問題。
    至於具體是什麽問題，那太好找借口了，馬局長相信，隻要李省想整自己，什麽理由都能找出來，而且聽起來還特別合理！
    本來還想著李省有事情求自己，沒想到一上來就給自己開了個大的。
    馬局長這才意識到，肯定是自己把李省得罪得很了，不然堂堂的一省之長，根本就不會親自給自己打電話，更不會正麵開懟！
    馬局長想問，自己到底是哪裏做錯了。
    可惜，李省的電話已經掛斷，根本就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忙音，馬局長有一種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
    到底是哪裏得罪了李省，媽的，不知道啊！
    實在想不出答案，馬局長隻能推測估計是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態度不對。
    王八蛋，不就是沒有點頭哈腰嗎。
    隔著電話，老子就算點頭哈腰，你特麽也看不見啊！
    哪怕心裏再是不滿，馬局長還是硬著頭皮把電話打了回去。
    可惜，接電話的已經不是李省了，換成了他的秘書。
    段秘書不愧是秘書，不管心裏怎麽想，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客氣：
    “馬局，不好意思，李省現在去開會了，有什麽話你可以先給我說，等李省有時間的時候，我一定轉告！”
    馬局長的智商似乎重新占領了高地，知道段秘書說的轉告，就隻能是轉告，自己想再和李省直接通話，估計是不可能了，最起碼短時間內不可能。
    “段處，我想向李省匯報工作，看看能不能安排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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