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分鍾。
    那隻遮天蔽日的巨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整條血河的水位，都肉眼可見地下降了一截。
    河內的“血肉瘟疫”本體，似乎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它那龐大的意識，第一次產生了“退縮”的念頭。
    它想逃。
    “想走？”蘇澤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把我的‘經驗包’留下。”
    【指令‘源血’驅動，最大功率運轉！】
    【指令構建‘信息虹吸’通道，對目標‘血肉瘟疫’，進行強製性整體吸收。】
    以蘇澤為中心，一個巨大的血色漩渦，轟然成型。
    整條血河，都開始不受控製地，向著這個漩渦倒灌。
    那條血河的本體，發出了無聲的，來自靈魂層麵的淒厲嘶吼。
    它在被活生生地“喝掉”。
    這個過程，持續了足足十分鍾。
    十分鍾後，河道裏，隻剩下幹涸的，龜裂的紅色河床。
    而蘇澤，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雙目緊閉。
    他的境界，已經穩穩地停留在了中級武者九階巔峰。
    距離高級武者，也隻是一步之遙。
    更重要的是，他的“公理核心”中，多了一個無比強大的“軟件”。
    “源血”驅動。
    這個驅動，讓他擁有了掠奪基因，轉化生命能量，甚至進行小範圍“血肉塑造”的能力。
    他現在，是一個披著人皮的“人形瘟疫”。
    “呼……”
    蘇澤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眼。
    他落在幹涸的河床上，向著對岸走去。
    聶星辰跟在他身後，神情複雜。
    “小子，你這能力，以後還是少用。太傷天和了。”他提醒道。
    “老師，是它先動手的。”蘇澤一臉無辜。
    聶星辰被噎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幹涸的河床在腳下龜裂，暗紅色的泥土失去了所有水分，像是被烈日暴曬了數百年。
    聶星辰踩在上麵，發出“咯吱”的聲響，他看著身前蘇澤的背影，眼神裏帶著一種看非人生物的審視。
    “你那能力，叫‘源血’？”聶星辰開口，聲音有些幹澀。
    “一個臨時的稱呼。”蘇澤沒有回頭，“‘公理核心’逆向解析了‘血肉瘟疫’的信息協議，剔除了無序汙染的部分，優化了能量掠奪的算法。”
    “說人話。”
    “我給病毒軟件裝了個殺毒補丁，現在它歸我管了。”蘇澤停下腳步，轉過身，“老師，你是不是覺得這種能力太邪性？”
    聶星辰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武道之路，沒有正邪，隻有強弱。力量本身是中性的，用它的人才有立場。我隻是在想，你這不叫修煉，你這是在給整個世界的武道體係，裝後門程序。”
    他走上前，與蘇澤並肩而立，目光投向河對岸那片更加幽深的叢林。
    “每一種能量，每一個法則，都是一套嚴密的係統。別人是用戶，最多是個管理員。而你，”聶星辰指了指蘇澤的心口，“你是係統底層代碼的編寫者。你現在做的，就是在不斷破解別人的係統，然後把有用的代碼複製過來，給自己打補丁。”
    “這很危險。”聶星辰的語氣變得嚴肅，“當補丁打得太多，係統越來越臃腫，總有一天，你會分不清，哪個是你自己寫的初始代碼，哪個是後來複製的。到那個時候，你還是你嗎？”
    蘇澤明白聶星辰的意思。
    e08也給出過類似的警告，當數據流過於龐大，自我認知就會被同化。
    “我會注意。”蘇澤平靜地回答。
    “注意？”聶星辰嗤笑一聲，“你怎麽注意？你現在就像個超級黑客，看見防火牆就想捅個窟窿。這是本能。你能克製住自己不去獲取更強大的力量嗎？”
    蘇澤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答案。
    “走吧。”聶星辰不再多言，“你這身力量，也得找個夠硬的靶子試試手。內圍的東西，可比外麵這些開胃菜厲害多了。”
    兩人穿過河床，踏入了“萬獸園”的內圈。
    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
    空氣中彌漫的不再是單純的高濃度靈氣，而是混雜著一種奇異的，能直接作用於精神層麵的能量。
    這裏的樹木不再是死物，每一棵巨木的樹皮上，都浮現出酷似人臉的扭曲紋路，那些紋路上的“眼睛”隨著兩人的移動而緩緩轉動。
    地上的藤蔓像是有生命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在他們身後蠕動，試圖纏上腳踝。
    “精神力場。”聶星辰的腳步停了下來，一層無形的罡氣將他籠罩，“這裏的植物，被某種統一的意誌操控了。小心點，這裏的攻擊，防不勝防。”
    蘇澤的“視界”裏，整個世界都變了。
    無數淡藍色的，如同神經元突觸般的信息素，在空氣中交織成一張覆蓋了整個森林的巨網。
    每一棵樹，每一根藤，都是這張網上的一個終端。
    而所有信息的源頭，都指向了森林的最深處。
    【發現未知能量體係‘靈能’。】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精神汙染源。正在解析其信息協議……】
    【協議核心‘幻象’與‘支配’。】
    e08的提示在蘇澤腦中響起【指揮官，這是絕佳的‘信息源’，可以彌補您精神力強度的短板。】
    就在這時，蘇澤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身邊的聶星辰消失了，幽深的叢林也消失了。
    他發現自己回到了帝都第一武道高中，窗外陽光明媚，蕭然然和王騰正笑著朝他招手，讓他快點去上課。
    一切都那麽真實，那麽溫暖。
    【警告！您已進入‘幻象’協議範圍。正在遭受精神入侵。】
    【啟動‘公理核心’防禦指令。】
    【正在對‘幻象’協議進行反向解析……】
    蘇澤的意識裏，那溫暖的宿舍景象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露出了背後冰冷的現實。
    他依然站在森林裏，聶星辰就在他身邊，一臉凝重地看著他。
    “你中招了。”聶星辰沉聲道，“剛才你的眼神，空了三秒。”
    “嗯。”蘇澤點了點頭，“我看到了宿舍。”
    “這裏的‘王’，是個玩弄心靈的家夥。”聶星辰的目光掃向四周，“它在篩選。隻有意誌堅定，能抗住第一波精神衝擊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它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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