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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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哥,相識這麽長時間,都是我跟你說我家裏的情況,你現在也跟我們說說你家裏的情況唄?”
待三人適應自己的轉變,郝冬蕾麵向鄭三炮,直接詢問他家裏的事情,這可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鄭三炮麵露難色,家是他一直不願提起的傷痛,可耐不住三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慢慢講述起自己的經曆和家庭的遭遇。
原來在當土匪前,鄭三炮在韓家當護衛頭目,偶然之間發現韓家家主韓尚竟然通倭,還把一個喜歡鄭三炮,而鄭三炮又有好感的丫鬟給送給倭寇玩弄。
鄭三炮知道後已經太晚,隻見到上吊自殺的丫鬟,被憤怒衝昏頭腦的他當即找到韓尚,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韓尚見自己通倭這種秘密的事情被人知道,巧舌如簧一番之後,暫時安撫住了鄭三炮,暗地裏卻讓管家韓富召集心腹家丁準備抓住並殺掉鄭三炮,被他的兄弟二貴探得消息,鄭三炮便糾集幾個兄弟一起逃出韓家,隱藏起來。
鄭三炮逃走之後,韓富抓了他的父母逼迫他出來,投降或自殺來換取父母的性命。
鄭三炮策劃一番,假意投降,奈何韓尚請來援兵,營救父母失敗,父母為了掩護他逃走而被殺害。
鄭三炮為報父母被殺之仇,暗地裏前去刺殺韓尚、韓富,結果失手,隻殺掉韓尚本家侄子和一位不知身份的人。
刺殺失敗後再次逃走,跟幾位兄弟上山落了草,招兵買馬,名號剛剛報出去就被韓家聯合縣保安隊圍剿。
鄭三炮帶領弟兄屢次逃脫,並漸漸打出了名聲,投靠他的人越來越多。
最後,韓富在韓尚的指使下買通駐軍參與圍剿,鄭三炮不敵,損失慘重,被路過的黑虎寨大當家所救,至此進了黑虎寨,待了兩年多時間。
鄭三炮大致說完自己的經曆,坐在那暗自垂淚。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鄭三炮自己內心深處那道一直本就沒有愈合的傷疤再次被揭開,變得血淋淋的。
再次回想起慘死的父母,還有那些死在一次次戰鬥中的兄弟,讓他如何不傷心,不垂淚呢。
那可是養他愛他的父母,還有兄弟們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都是為了他而慘死在韓家的屠刀下。
在鄭三炮的信念裏,有仇必報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所以他才一直執著於要幹掉韓家。
張興隆終於知道鄭三炮與韓家是什麽仇恨,這麽不死不休。
殺害父母之仇,當真是不共戴天啊。
他輕輕拍拍鄭三炮的肩膀,示意他節哀。
郝冬運聽後表麵上默然,內心則為鄭三炮的遭遇悲憤不滿,又為他報得大仇而拍手稱快,認為他是一個真正的漢子。
郝冬蕾聽到丫鬟上吊自殺時就已淚花閃現,又聽到鄭三炮的父母為掩護他被殺害,頓時眼淚就止不住地流滿臉頰。
“鄭大哥,人死不能複生,如果伯父伯母知道你已經為他們報了仇,自己又安然無恙,想必在九泉之下也會高興不已。”
眼淚汪汪的郝東蕾安慰著鄭三炮,她聽著鄭三炮的講述真的是感同身受,內心亦是異常悲痛。
“嗯,我知道,這次大仇得報,壓在心中的巨石被拿掉,心裏變得也輕鬆不少。”
鄭三炮強抑製住內心的悲傷,擦幹眼淚,露出一絲難看的微笑。
“謝謝你的關心!”
隨後站起身,帶著張興隆離開屋子,走到屋外站定,轉身麵向郝家兄妹,麵容鄭重。
“郝姑娘,抗擊倭寇不是短時間內能結束的,如果到勝利那時我還活著,不管你還在不在等我,我一定會遵守承諾去尋你的。”
“鄭大哥,我一定會在家等著你來,你要記住自己還有未兌現的承諾,在戰場上要注意保護自己,活著前來見我。”
郝冬蕾強作歡笑,囑咐著鄭三炮。
“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去見你的。”
鄭三炮對郝冬蕾說道,轉而對著郝冬運抱拳,告辭離去。
張興隆朝郝家兄妹揮揮手,跟著鄭三炮離開。
郝冬蕾看著鄭三炮離開的身影,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打轉,直到模糊了視線,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轉身回到屋裏。
郝冬運沒有打擾妹妹,知道她正是心情不美麗的時候,也不願湊上去自找沒趣,讓她自己緩緩就行。
等回到家裏,兩人有可能從此不會再相見,一切都交給時間,讓時間衝淡妹妹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郝冬運這樣想著。
隻是會如他願嗎?
一切就看天意,看緣分了!
……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月輝輕柔,萬家煙火正當時。
張興隆提著酒,帶著一碟花生米,在駐地的南坡找到仰望星空發著呆的鄭三炮。
燃起一堆篝火,驅散絲絲寒意,張興隆同樣席地而坐,倒上兩碗酒,捏顆花生米撂進嘴裏,嘎嘣脆。
鄭三炮有樣學樣。
兩人就這樣嚼一顆花生米,碰碗抿一口酒,一時都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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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盡,花生米還有,那就餘著。
夜已深,熄滅篝火,兩人回到住處。
“鄭大哥,我也這樣叫你了,你叫我興隆就行。”
“斯人已逝,悲傷過後就要振作起來,讓他們永遠活在自己心裏,想著自己活著的同時也是在活著他們的那一份。”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鬼子,你現在可是集國仇家恨於一身,所以你應該把悲傷轉化為動力,拿起刀槍向鬼子殺去。”
回房間之前,張興隆把憋在心裏的勸說話語一骨碌全說了出來。
鄭三炮聽罷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自己今後人生該如何走了。
“興隆,謝謝你點醒了我,真的太感謝了!”
鄭三炮握起張興隆的手,使勁搖晃著,整個人激動的不能自已。
“好了,鄭大哥,早點進屋休息,讓我們共同迎接嶄新的明天。”
張興隆對鄭三炮這麽快便醒悟過來,也是非常高興。
“好,你也早點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郝家兄妹匆匆用過早飯,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到大車上,就準備離開。
張興隆、鄭三炮及其兄弟,還有胡大栓和許大壯都趕過來為他們送行。
鄭三炮讓兩個機靈的弟兄帶著槍跟隨保護郝家兄妹,等把他們安全送到家再回來。
“我一定會等你的,鄭大哥,我會等到你成為英雄的那一天,我的白馬王子,你一定要來找我啊。”
剛走不遠的郝冬蕾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揮著手朝鄭三炮喊道。
看著無可救藥的妹妹,郝冬運無語至極,希望到家後老爹不會把所有的氣都撒到自己身上吧。
鄭三炮也揮揮手,喊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的。”
郝家兄妹四人漸行漸遠,直到身影消失在送行眾人的視線。
“吆喝,老鄭啊,你可是人家的白馬王子呦,不趕上去繼續送行一段。”
準備回去的胡大栓看著還呆愣的鄭三炮,壞笑著調戲道。
“哈哈!”
“哈哈!”
其他人聽到胡大栓的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鄭三炮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不顧眾人的呼喊,留下一句“倭寇不除,何以為家”,轉身逃也似的跑開。
身後的眾人自然又是一番大笑,同時也把鄭三炮留下的那八個字在心中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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