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難，在於攀登而行。
    ………
    “磊哥，我們這就走了？”
    一個不甘的聲音響起，說出了其餘人的心聲。
    他們不想走，想跟敵人拚了，拚一個夠本，拚兩個賺一個。
    就這樣在山林裏躲躲藏藏，何時是個頭。
    他們不想躲了，與其下山跟敵人拚了，堂堂正正的死，好過被凍餓死在山林裏。
    “柱子，我是不是也跟你說過，不要再喊我磊哥，直接喊滅倭哥。”
    趙滅倭轉過頭，看向叫趙鐵柱的說話之人，聲音冷硬，“你覺得自己是刀槍不入之身，還是鋼鐵之軀，想用血肉之軀去堵敵人的槍彈？
    我們先前的教訓還不夠多嗎，戎六，還有誌祥他們的血可還沒有幹透呢？
    怎麽，你們就這麽急著上去給仇敵送人頭？
    若如此的話，敵人還不得高興死，要是能把鬼子漢奸高興死也就罷了，算我們報得血仇。
    但是，那可能嗎？”
    頓了一下，趙滅倭吐出心中的鬱結之氣，雙眼開始變紅，問道：“你們還想報家人和鄉親們的血仇嗎？”
    “想！”
    “咋個能不想啊！”
    “做夢都在想著呢！”
    “………”
    眾人哽咽著回道，一個個以手拭淚，他們想起了慘死的家人。
    趙鐵柱也低下頭，眼淚已模糊雙眼，泣道：“是，滅倭哥，我知道了！”
    趙滅倭雙眼通紅，強忍著眼淚，不讓它們奔湧而出，說道：“好了，收起你們的眼淚，現在還不到悲傷哭泣的時候，等我們真正手刃掉敵人時，你們可以放聲盡情地大哭，以此來緬懷我們的家人。”
    “可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報仇啊？”
    一個聲音響起，是八人中最小的一個，趙小海，才十五歲，長的壯壯實實的。
    “小海，莫急，總有機會的，敵人不可能一直緊繃著神經。”
    趙滅倭伸手摸摸小海的腦袋，語氣溫和，抬頭望向天際。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會很快的，用不了十年那麽久的。”
    ………
    山林間，先鋒排艱難穿梭著。
    看著距離近，當真正行走起來時，遠不是那麽簡單。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兩山之間，依舊如此。
    可是，人不是天空飛翔的鳥，展開羽翼，倏忽之間，從這座山頭就飛到了另一座山頭。
    人，隻能在兩山中間尋路而行，丈量實際的距離。
    但是，山間的路又哪是那麽好尋的，絆腳石太多，未知的危險也很多。
    山間本無路，兩腳試探之。
    上山容易下山難，加上山本陡峭，更是加大了下山的難度。
    許大壯打頭，為先鋒排踏出一條易行之路。
    包括張興隆在內，先鋒排所有人跟隨著許大壯的腳步，亦步亦趨行進著。
    他們的目標，就是另一山頭上的人。
    張興隆抬頭望望另一座山頭，雖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人，但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據點在此設立，原來不是鬼子漢奸閑的蛋疼無聊欣賞山景來的。
    鬼子漢奸所防備的，是這些人。
    由此可見，這些人還是有些能耐和本事的，竟逼的鬼子漢奸耗費人力物力在偏僻的山裏設立一個據點。
    孤零零的一個石頭築成的，鬼子漢奸的埋屍之地。
    “排長，想必就是山頭的那些人威脅到了鬼子的安全，鬼子才在山穀口設立據點的。”
    魏權健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厚實的灌木叢上，挑起話頭轉移一下疲累之感。
    “大手，還用問嗎，肯定是的，你以為小鬼子會無利不起早啊！”
    未待張興隆答話，趙睿榮的聲音先響起來。
    “真想不到，山裏竟還藏有另一波人，要不是大壯，咱們還真的發現不了對方，可別是土匪呀？”
    肖宇說著摸一把額頭的汗水，心道：真他娘的難行，偶滴腳啊，可受老鼻子罪了。
    “還真說不定，等跟他們碰了麵，一問不就全明白了。
    但話說回來，這些人不孬，有種，竟然敢跟小鬼子對著幹，是漢子。
    就算是土匪，咱老魏也佩服！”
    魏權健話音一轉，對張興隆說道：“排長，如果那些人真是土匪的話，你會怎麽辦？會收編他們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張興隆。
    “等見到了再說吧！一切皆無定數，你們也知道咱們八路軍的政策，以後這種問題就不要問了，顯得你老魏忒沒水平。”
    張興隆回道，順便開了魏權健一個玩笑。
    “嗬嗬嗬！”
    “嘿嘿嘿！”
    “………”
    眾人聞言樂嗬起來，在這一刻，身上的疲憊都消散不少。
    魏權健摸摸鼻子，尷尬一笑，不再說話，心裏無語問蒼天，自己成為了大家快樂的源泉。
    轉個念頭，魏權健想到：還不錯，咱最起碼為先鋒排在行進的路上做一點小小的貢獻不是。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太陽高懸，映照大地，山林間光影婆娑。
    “呼…終於到山腳了，排長，我們還往上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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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壯長吐一口氣，來到張興隆的身邊，開口問道。
    “不了，我們就在山腳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守株待兔，我可不想再往山上去，腳底板都快磨破了！”
    張興隆彎腰坐在一塊石頭上，活動著雙腳，笑道。
    “可不是嘛，我們也都是一樣，沒有路的山，上下真的是太纏磨人，我們都累的夠嗆。”
    魏權健抱怨起來，同時也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下山一趟真的太不容易，瞧瞧，棉衣有劃破的，鞋子有張口吞吐石子草木碎屑的，臉和手被荊棘枯枝刮傷的，還有不小心崴到腳的……
    不一而足，困難異常。
    聽到張興隆說不必再邁起沉重的步伐往山上去，眾人心頭一鬆，都長長舒了一口氣。
    雖說，上山容易下山難。
    殊不知，當體力透支大半，精神消耗許多之後，甭管上山下山，皆堪比登天。
    對此時的他們來說，都一樣難！
    “大壯，你和家洋、建東再辛苦一下，去找一下那些人上山的位置。”
    張興隆對三人吩咐道。
    要想截住山上的人，就要知道他們從何處上的山，做好應對。
    “是。”
    許大壯敬個軍禮，領著二人尋找那些人留下的痕跡去了。
    不大一會功夫，許大壯三人就回來了，看來頗為順利，對方上山的位置離他們不遠。
    “排長，那些人上山的位置就在前麵，已經被踩踏成一條山間小道，看來他們上山的次數不少。”
    許大壯來到張興隆的身邊，把情況匯報出來。
    “如此說的話，那些人惦記據點很久了。”
    張興隆搖搖頭，不去多想，繼續道：“走，去那邊等山上的人。”
    來到腳步雜亂的上山位置，先鋒排如泥牛入水般消融在周圍。
    靜等山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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