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戰爭，就是一場血與淚的融合，是無數人永久的傷痛，並且永遠無法磨滅。
    ………
    “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娘的能跑，腿都快跑斷了，怎麽都追不上，淨是跟小鬼子傷兵和屍體計較了。”
    喘著粗氣的魏權健看著已跑的沒有鬼影的山道，罵罵咧咧不停。
    肖宇和趙睿榮無語地瞪了魏權健一眼。
    他們這一路，說是追擊，其實就是把小鬼子當羊趕，趕出鬼哭嶺地界，趕回縣城去，而不是真的為了全殲小鬼子。
    他們的胃口雖然很大，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能逼的小鬼子掉轉頭跟他們拚命，那樣他們的傷亡會大許多。
    而他們之所以一直跟在鬼子後麵吃灰，因為一路追擊而來，隻要見到有鬼子躺著，不管死的活的，先用子彈給他們洗洗身體，然後再繼續大喊著殺小鬼子追擊。
    如此謹慎的追擊，除了讓一些個受傷裝死的小鬼子，想拉著幾個支那人一起上路的夢想徹底破滅，死不瞑目之外，別無收獲。
    於是，如此耽擱下來，肖宇他們與小鬼子的距離也漸漸拉開了。
    當小鬼子已經連闖三道關卡之時，追擊的肖宇他們總是姍姍來遲，迎接他們的自然是鬼子的屍體和還未咽氣的傷兵。
    緩過氣來的肖宇對魏權健說道：“魏大班長，趕緊的吧，別看了，打掃戰場！”
    “打掃戰場？”
    魏權健轉過身，一臉詫異地看著肖宇，問道：“我們不追了嗎？”
    “還追？”
    趙睿榮真想捶魏權健一頓，無奈說道：“你看我們追到哪了？已經到了鬼哭嶺的邊界，怎滴，你還想一直追到縣城去？不怕小鬼子狗急跳牆，跟你拚命？”
    “嘿嘿，這不是一直追不上小鬼子，不甘心嗎？”
    魏權健嘿嘿一笑，轉身朝戰士們走去，並喊道：“快點的，打掃戰場了，都仔細點啊！”
    他才不給二人繼續白話自己的機會呢！
    ………
    戰鬥結束了，戰場也打掃完畢。
    先鋒排和遊擊隊共殲滅小鬼子一百一十九人，繳獲非常豐厚，可以說是一場巨大的勝利。
    可是，所有的人，沒有歡呼雀躍，沒有興高采烈，亦沒有得意洋洋。
    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沉痛，因為他們也付出了不小的傷亡。
    這些受傷和犧牲的戰友，可都是每天與他們親密相處，付出汗水共同訓練和共同進步的兄弟，更是親人。
    “排長，趙隊長，傷亡統計出來了。”
    肖宇來到張興隆和趙滅倭身旁，聲音低沉道。
    “嗯，你說說吧！”
    張興隆輕聲回應，視線越過鬼哭嶺，看向遠方，極遠極遠的地方，表情十分沉重。
    趙滅倭也是一臉的悲痛，他在心疼受傷和犧牲的弟兄。
    一想到那麽多熟悉的麵孔臉龐蒼白地躺在那裏，不複往日活蹦亂跳和喜笑顏開的樣子，而且之後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呼…”
    肖宇長出一口氣，略帶顫音道：“此戰共計犧牲十五人，先鋒排八人，遊擊隊七人；輕傷三十人，重傷三人。”
    “犧牲了這麽多啊？”
    張興隆似是在發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緊接著便沉默下來，臉上的悲痛之色越來越濃。
    趙滅倭聽聞傷亡數字，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道：“怎麽會犧牲這麽多？戰前不是反複交代過了，所有人必須隱蔽好，絕對不能貿然露頭，給小鬼子當靶子？”
    他是真的沒料到會犧牲十五人之多，心在顫抖的同時，手腳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是痛的。
    甚至，他連呼吸都有點急促，不暢起來。
    趙滅倭努力調整了好大一會兒，才漸漸恢複正常。
    現場的三人誰都不再說話，變得寂靜無聲，隻有風吹過的嗚咽之聲，襯托著三人的悲傷心情，營造著悲傷的氛圍。
    “戰士們都是怎麽犧牲的？”
    張興隆感受著越來越沉重悲傷的氣氛，不願繼續下去，主動開了口，問肖宇道。
    “大部分都是頭部中彈，主要是小鬼子在逃跑時臨場反擊和鬼子傷兵的造成的。”
    肖宇愣愣，從悲傷中回過神，揉揉發酸的眼睛，回道。
    “嘶…”
    趙滅倭吸一口冷氣，小鬼子的槍法這麽恐怖的嗎？
    要知道，他們是伏擊方，有戰壕掩護，小鬼子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被壓製地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隻不過是在逃跑時隨手的反擊，就造成了這麽多的傷亡？
    這還是在小鬼子的擲彈筒手和機槍手被第一時間打掉的情況下發生的啊！
    那要是讓小鬼子武器裝備齊全，遊刃有餘地反擊，他們一百多號人能有幾個活下來？
    小鬼子的戰力真是強悍，鬼子兵槍法精準，不可小覷啊！
    趙滅倭打個冷戰，不敢繼續想下去。
    “趙兄，這下知道鬼子的戰力了吧？要不是我們首先幹掉了小鬼子大部分的擲彈筒手和機槍手，我們的傷亡恐怕要翻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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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趙滅倭的反應，張興隆知道他是被小鬼子的恐怖反擊給驚到了，於是感歎道。
    “嗯嗯！”
    趙滅倭猛點了幾下頭，帶著真情實感說道：“小鬼子訓練有素，戰力強悍，確實是目前的我們比擬不了的，我們差的太多太多。”
    但他目光堅定，話音一轉，語氣鄭重道：“不過，小鬼子也是人，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隻有一條命，刀槍照樣能幹死。
    我們現在是弱，但總有變強的一天。
    怎麽都不能任由小鬼子在我們的土地上猖狂無忌，肆意掠奪我們的資源，搶奪我們的寶物，殘殺我們的同胞。”
    肖宇激動道：“趙隊長，說的好，小鬼子想要奴役我們，那是癡心妄想，想屁吃。”
    “趙兄看的明了透徹，這我就放心了。”
    張興隆點點頭，臉上露出笑意，說道：“目前，我們是弱，對付小鬼子自然有弱的打法，必須小心謹慎；等到我們變得和小鬼子一樣強大時，也有強大的打法。
    但是，就當前來說，我們不能跟小鬼子硬碰硬，否則就是自討苦吃，不自量力。”
    “張排長說的是，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牽製打擊小鬼子的時候，保存好自身的力量，並不斷的提升實力，發展壯大部隊，爭取早日趕上小鬼子。”
    趙滅倭對張興隆的說法非常的讚同，他也徹底理解透了這兩個‘存人失地，存地失人。’這句話。
    想想之前死活都不願意離開趙家營鎮的行為，趙滅倭感覺很是羞愧。
    要不是張排長堅持勸說他們離開，他們趙家村這些人，恐怕都已成了小鬼子的搶下亡魂。
    哪裏會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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