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陸燁麵色略顯疑惑，這讓他想到了一個姓趙名四的人，“你們異獸內部的取名還挺有特色。”
    趙四……不，尼古拉斯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們異獸原本的名字都非常長，在接觸了藍星社會後，才改成了這樣，都是看自己的喜好取名。”
    陸燁沉吟一番，想到了兩個字：“漢化？”
    不對，應該是藍藍星）化。
    很合理。
    知道了尼古拉斯的真名，陸燁沒有急著問問題，而是將小猿召喚了出來。
    “老板。”小猿一出來便著急忙慌的往四周看，在看到陸燁沒事後，遂鬆了一口氣，好奇問道：“老板，那另外兩個人呢？”
    “跑了。”陸燁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繼續開車，咱們回市區。這次要60碼。”
    “哦哦。”小猿沒再多問，直接上了主駕駛位。
    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龍華大學已經抓到了另外二人，經過審問很可能懷疑到陸燁身上。
    而他目前在監控盲區，開的還是湯茂的車，如果不早點現身，可能會直接被找上門來。
    小法則身形變得透明，隱匿在了車頂上，沒有進入車內。
    “走吧，上車再問你。”陸燁看了眼尼古拉斯。
    “……好。”尼古拉斯並沒有抗拒的心思，跟著陸燁上了後排座位。
    “沒有什麽錄音和定位設備，很安全。”小法說道。
    “那就好。”
    車子啟動後，陸燁手裏拿著平板，開始問問題。
    “首先的問題是，馬文州、曹文秀還有伍賀三個人，他們去哪了？”
    這是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尼古拉斯三隻異獸將三位大學生替換，導致他們三位下落不明。
    尼古拉斯沉默片刻，盯著陸燁的眼睛，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起了其他的。
    “我在一開始，以為你是我們內部派來的，專門來檢測我的忠誠度。”
    “什麽？”陸燁不解。
    “當看到那隻亡魂魔導師後，我的疑慮被徹底打消，你隻是個真正的人類。”尼古拉斯繼續道，眼裏透著一種讚賞，“果然，人類的潛力無比巨大。”
    “不是，你在這嘀嘀咕咕啥啊？”陸燁眉頭微微挑起，他總感覺這哥們和印象裏的異獸有很大區別。
    “實話跟你說吧，長老給我的任務是將他們三人殺死並進行記憶提取。”尼古拉斯頓了頓，在陸燁即將爆發前又說道：
    “但我私底下忤逆了它們，將他們三人關進了一座輕度危險的秘境中，裏麵食物充足，再加上他們有寵獸，不會有任何生命安全。”
    這話倒是讓陸燁沒有想到，奇怪道：“你確定你沒有在說謊？”
    三年救世戰爭裏，人類重創異獸族群，致使雙方成為了世代仇敵。
    在保留下來的影像裏，異獸對人類無比憎惡，已然到了一種趕盡殺絕的態勢。
    而尼古拉斯作為異獸族群的後代，必然知道那一段曆史，那他按理說不會對人類如此的友好。
    “沒有，我可以帶你去那座秘境。”尼古拉斯又道。
    “不必了，你直接告訴我地點在哪就行。”
    “我想想……”尼古拉斯沉吟道，“在都堰市東邊的淩山市，巡山二號古墓園，第106號坑位下，那裏是秘境的入口。”
    “ok。”陸燁抬起頭，“照例發給那些人。”
    “好的。”小法的聲音從車頂上傳來。
    做完這些，陸燁雙手抱胸，打量起尼古拉斯來。
    他雖然用的還是馬文州的外貌，但看神色顯得問心無愧，一絲羞怒的情感都沒有。
    再看心理狀態也是如出一轍。
    陸燁心裏很清楚，得虧尼古拉斯是領頭人，若是另外兩個，想必三名大學生早就被整死了。
    由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你應該和另外兩個不是同一個派係吧？”
    “對。”尼古拉斯不意外陸燁的猜測，畢竟剛才啥都見識過了。
    他坦然說道：“我其實是他們內部的臥底。”
    “等會兒……臥底？”陸燁實在有些沒想到這個詞，頗為詫異道：“你說清楚點。”
    尼古拉斯斟酌一番後解釋道：
    “我們建立於獸弦星之上，用你們的語言講是異獸，以我們的語言來說是‘智獸’。我們的本體雖然和寵獸幾乎一致，但獸弦星賦予了我們強大的智力，哪怕血脈僅有d級乃至e級，我們也擁有完整的語言中樞，以及獨立的思考能力，與你們人類一樣。”
    “嗯，看的出來。”陸燁點點頭。
    雖說他目前就見過幾隻異獸，但它們的智力智商啥的和人類沒有區別了，學習能力也非常強，這種可能隻有s級寵獸才有。
    陸燁幫他補充道：“另外一個不同點，是不是你們都擁有獸弦權能？”
    尼古拉斯一愣，隨後無奈道：“嗯，我們是獸弦星進行賜福的異類寵獸，生下來便或多或少擁有一些權能。這便是我們和寵獸的最根本區別。”
    說白了，異獸相當於寵獸的身體外加人類智力的結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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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對啊。”陸燁又問道：“當初我看那個叫方祁的，它怎麽就沒有權能？”
    尼古拉斯歎了口氣：“它是長老們培育出來的超級異獸，先天擁有恐怖的實力，權能自然也有。”
    陸燁對此並不意外，畢竟那玩意兒是ss級血脈的，“幾階權能？”
    “據我了解是四階。不過在一個多月前，它用自身的權能硬生生修改了一座秘境的底層屬性，使得天穹峰一號秘境從空間秘境變為了覆蓋式秘境，想要成為異獸入侵人類世界的第一步。”
    “然而你們失算了，沒想到方祁栽在了我手上。”陸燁輕笑一聲。
    “是……”尼古拉斯絲毫不惱，反倒同樣笑了笑：“我還記得三位長老暴怒的模樣。”
    說完這個，陸燁摩挲著下巴，疑惑道：“既然你們這麽強大，為什麽當初三年就被我們人類打敗了？”
    人類在50年前的整體禦獸實力不算太強，而異獸發展了不知道多少年，哪怕人類依靠熱武器，也很難在短短的三年便結束戰爭。
    “這便是我是臥底的原因。”尼古拉斯沉吟道，“早在百年前，獸弦星就觀察到了藍星的存在，並向這裏投放先遣部隊，以了解人類文化。”
    “彼時的異獸族群相當龐大，足足有上億隻，雖然整體稱為一族，但在接觸到藍星後，內部很快分成了三個派係。”
    “哪三個？”陸燁來了些興趣。
    “首先是主戰派，因為當時獸弦星資源不夠生存發展，一部分長老主張將藍星作為殖民地，攻占藍星。”
    “其次，便是我所在的合作派。我們派係的長老看到了人類恐怖的創造力，因此主導與人類和平發展，將兩顆星球的優勢進行互補，發展寵獸科技，最後實現星際殖民，擴大生存空間。”尼古拉斯呼出一口濁氣：
    “正因為兩個派係之間的相互製衡，主戰派才沒有第一時間入侵藍星。”
    “不對啊。”陸燁奇怪道，“不是說三個派係嗎？”
    尼古拉斯眼中閃過一絲尷尬：“第三個派係是投降派……你聽名字應該也知道為什麽後續不存在了。”
    “啊這。”這顯然出乎陸燁意料。
    不過投降派能發展成第三個派係，說明當時內部還是有一定數量的異獸支持這個想法的。
    但站在另外兩個派係的角度看，投降派完全是罕見來的。
    於情於理，都要給清除掉。
    “你繼續說吧。”
    “真正讓主戰派占據上風的，是長老們看到了人類的禦獸能力。”尼古拉斯繼續道。
    “人類在獸弦星的影響下開辟了靈魂空間，擁有了禦獸能力，並且能夠轉化成為自身力量，同時迅速建立起完整的禦獸學科以及專業。”
    “僅僅10年的時間，人類便培養出了7階寵獸，若是給50年、100年，或許9階乃至10階都有可能。”
    “大部分的長老看到這一幕後，都感到了恐懼與危機感，借此機會，主戰派得到了十二位長老的支持，異獸一族開始入侵藍星。”
    “這就說的通了。”陸燁了然道。
    禦獸紀元是50年前開始的，而40年前時，異獸便開始從各個秘境進攻藍星，救世戰爭從此開始。
    合著前麵10年，異獸內部是在糾結是該合作還是該入侵……
    看到人類跟它們擁有幾乎同樣的獸弦星賜福後，認為自身獨特的它們當場就慌了，想要直接占領藍星。
    “但救世戰爭僅僅持續了三年……”陸燁沉思道，“你們合作派應該也幫了不少忙吧？”
    尼古拉斯微微搖頭：“事實上，這是長老們做出的決定，大多數異獸都不是主戰派，它們隻是聽從長老們的命令而已。”
    “在戰爭開始僅僅三個月，便有一大批異獸自前線回來，直接就患上了……你們所說的ptsd症狀。”
    “除此外，異獸很久沒有與外族進行過戰爭了，不光是前線補給，還是排兵布陣什麽的，都完全是一大糊塗。”
    “人類使用的熱武器也讓我們感到震驚，這種武器對低階異獸是致命威脅，有的也對高階異獸能造成極大傷害。所以戰爭開始兩年後，異獸便死傷極多，再加上長老們昏招頻出，致使戰爭草草失敗。”
    “對你們人類來說是三年，對我們異獸來說就兩年。至於多出來的那一年，是你們人類一直在收尾清掃來著……”
    聽完後，陸燁大腦有些懵圈，撓著頭自語道：“媽的，這些曆史書上沒說啊。”
    簡單來說，異獸內部雖然實力強、數量多，但沒有類似軍隊的組織，且大多數異獸都崇尚和平，沒有戰爭的經驗。
    再加上對人類的武器沒有認知，對地形地勢沒有參考，隻知道莽，屬實是將兵家大忌全都犯了一遍。
    之所以能撐三年，若不是個體實力強，否則早就被人類給擊潰了。
    而陸燁說的曆史書沒講，是因為救世戰爭在曆史書上就用幾頁就講完了，說了幾個大事件，然後用一句高深莫測、激勵人心的話語做了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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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玩意兒是必考的，到現在陸燁還記得一些。
    想到這，他又問道：“那也不太對啊，你們是不是一共有20位長老？如果它們出手呢？”
    “不是20位長老都是主戰派。”尼古拉斯回答道，“當時是12位長老同意，8位長老反對，在同意的12位長老裏，4位都有些搖擺不定，戰爭開始半年就轉投了合作派。”
    “而大多數長老沒有上前線，是因為它們發生了內鬥，兩年時間足足死了7位長老。”
    說罷，他聳了聳肩：“你想想，內部高層戰力都在內鬥，外部異獸大軍哪有征戰的想法？所以這場戰爭輸給你們太過正常了。”
    “原來如此。”陸燁眼神複雜，“我小時候經常看著資料片和紀錄片進行腦補來著，合著你們真就這麽不堪一擊啊。”
    哎，錯付了。
    本以為是殊死搏鬥的戰爭，結果全程人類壓著異獸打。
    實在是太逆天了。
    尼古拉斯苦笑道：“我翻看這段曆史的時候，說實話也很震驚。”
    陸燁順著他的話往下捋：“在救世戰爭失敗後，大部分底層異獸精銳戰死，長老們將罪責歸咎於人類身上，宣傳異獸與人類的世仇，主戰派成為了掌控異獸的派係，對吧？”
    尼古拉斯“嗯”了一聲：“三十多年的時間裏，主戰派的長老們總結失敗經驗，對底層異獸大規模的洗腦，收回秘境資源，旨在打造出一支足以占領藍星的異獸軍隊。”
    “合作派目前在長老席位上沒有了位置，我們的生存空間被極度擠壓，成為了主戰派的通緝犯。而我則被派遣到主戰派內部，成為它們的臥底。”
    “以上我所說絕無虛言，你大可相信我。”
    說完，尼古拉斯眼神堅定的看向陸燁。
    陸燁對他的說法沒有否認。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尼古拉斯的心理狀態沒有任何的變化，除了堅定就隻有堅定，簡直像個機器。
    “當然，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去問一個人。”
    “誰？”陸燁臉色微變，他確信尼古拉斯說的是人，而不是異獸。
    尼古拉斯沉聲道：
    “湯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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